《我不是葯神》：窮人就不配活命了嗎？

原創

在金錢面前，生命被討價還價。--本文作者：冷螢兒

2018

七月

6日

宜：讀書

《我不是葯神》上映以後迅速刷屏。它講述的是「在金錢面前，生命被討價還價」的故事。

一群得了慢粒白血病的人，他們需要靠藥物維持生命，但卻無力承受高昂的藥費。很多人吃垮了自己，拖累了家庭，最後只能在絕望中離去。

也有一些人為了患病的家人，拋棄所有尊嚴，出賣自己的青春美貌，只為換來家人可以活下去的機會，只要還有一點點希望，也絕不放棄。

更有一些人，為了活下去，不得不鋌而走險，費盡周折，就像影片中的男主角程勇。

程勇本來經營著一家印度保健品店，然而，父親住院急需手術費，又和前妻爭奪孩子撫養權，他必須擁有足夠的錢去對抗生活。

呂受益是一個慢粒白血病患者，需要服用4萬塊一瓶的「天價」格列寧續命。可他根本買不起這麼昂貴的葯，等待他的結果只能是傾家蕩產後默默等死。

呂受益發現了印度的有著同等藥效的冒牌格列寧，而價格僅是瑞士格列寧的二十分之一。於是他找到程勇，拜託他代購印度格列寧。

程勇明知道這是犯法的事，這種罪的最高量刑，是處10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可對他來說，買到葯就能活下去。

活下去，這樣一個簡單而平凡的願望，在貧窮面前，變得奢侈而遙不可及。如果你是程勇，你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范湉湉在奇葩說裡面講過一個故事。

石油泄漏以後，有個女孩兒每天都去救海鷗。女孩兒的爸爸就說，你去救什麼，根本來不及救的，每天那麼多海鷗死去。女孩兒舉起手上的海鷗對著大家說，對它來說是有意義的。

程勇起初只為生活所逼而鋌而走險，但是，當他看到了病人絕望的眼神時，他決定了，他不僅自己要活下去，他還要幫更多患病的人活下去。他就是那個救海鷗的女孩。

當程勇在得知印度仿藥廠被起訴時，他決定自己貼錢去印度藥店以2000元一瓶回購，卻以原先的成本價500元賣給其他患者。這個消息發到全國病友群的時候，滿屏彈出的聊天對話框里，蹦出一句又一句的「謝謝，終於看到希望了，活著的希望。」

程勇在被抓那一刻，他很淡定，被警察把臉按倒在地也無所謂，因為他知道會有這一天。可是，當他看到那幾個拿走葯的群主也被抓了起來，那些能救命的葯灑了滿地時，他的臉開始急劇地變化，抽搐。那是他們的希望啊！

有人勸程勇：「別這麼幹了，沒用的，窮病沒治。」但他給錢與生命之間的矛盾提供了一個迴旋的餘地，他為將來能夠解決困境留出了一點空間。他知道，每一個掙扎在生死邊緣的人，都想用力地活下去。

我想起了在血液科工作的日子，遇到的一個病人。

15歲的小浩，突發的高燒不退，父母帶他來到醫院檢查時很快就被診斷為急性白血病。

看著醫生給他做骨髓穿刺，我沒有辦法體會那一種痛，我知道他想叫喊，可是痛到極致就是喊不出話來了。治療方案基本是輸血製品，控制感染，化療。每天就是用大量的錢去對抗死神的魔爪。

他的父母只是在布匹市場打零工，晚上值夜班巡房時，還見到他們在小燈下修剪蕾絲布，我好奇地問，剪一條能得多少工錢，兩個老實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一米一塊錢。」

一米一塊錢，剪十幾分鐘才能完成，而且要在不出錯的情況下。我討了一小段回家，按照蕾絲的花邊把兩邊的流蘇修剪掉，花了我大半個小時，還差點剪斷。我不知道，他們要剪多少米，才能換來一包血小板，或是一支小小的免疫抑製劑。

小浩的病情反反覆復，高燒不退，醫生髮了病重通知書。我很少能見到他的全臉，醫生交代一定要帶口罩，不能感染。每次目光碰觸他那想活下去的眼神，我急忙避開，那是一種能穿透靈魂的眼神。

我當時唯一能做的，就是打針時盡量減少他的疼痛，保護好他的血管。有次，醫生查房後跟小浩父母談完病情，我只看到他母親抽泣的背影，父親啞著嗓子安慰她：「我們再想辦法。」

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個世間，總有人擠破頭、流著血想活著，可是命運能回饋的，只有重重一擊，因為很多人，連苟且活著的資格都沒有。

小浩還沒有出院，我就輪科了。我一直不敢打探他的結局。

後來也也護理過很多重症病人，他們是多麼渴望能活下去。

那個全身插滿管道，完全不能動彈的病人，插著氣管插管，不能說話，但他能聽懂每一句話，他能用眼部動作示意。我幫他吸痰時，看到他被刺激得滿臉通紅，身體隨著嗆咳而抽動的樣子，我覺得自己的心被揪著。

吸痰完畢，他也平靜下來了，他的妻子在旁邊撫摸著他的頭髮，對他說：「你很勇敢的，要加油！」我看到他用力眨一眨眼睛的時候，溫熱的液體立刻充滿了雙眼。

最近一個病友給我發微信：

我有痛苦，有難過，但我更願意過開心的生活。原本我有精彩的生活，有堅定的目標，有喜歡的事物，有長遠的計劃，有傾慕的人，有思念的人。躺在病床上，我就知道，一切都被毀了。慶幸的是，它們又回來了。

我回復了一個抱抱表情和大大的微笑。

生命有時候很脆弱，但更多時候，它是堅韌的。

影片另一個場景也深深刺痛了我的神經。那個老太太說：

我吃了三年的正版葯，可是現在呢，房子吃沒了，家也垮了，真是生不如死啊。好不容易有了便宜葯，你們非得說是假藥，如果沒有這葯，我們只能等死啊！

即使是個窮病人，他們的生命也不應該被打折。每一個拼盡全力只為活下去的人，都應該被尊重。

而坐在電影院觀眾席，或是正在刷著手機的我們，更應該好好地活著，飽含淚水，感受生命的珍貴。

END

作者簡介：冷螢兒，85後辣媽，希望能用鍵盤敲出有趣的遠方。文章首發寫手圈（xieshouquan010），愛寫作的人都在這裡。轉載請聯繫寫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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