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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那是我們的歌!

兄弟,那是我們的歌!

兄弟,那是我們的歌!

原標題 | 一次飛翔

綠燈樂隊

那會兒是大四剛畢業。我跟呂浩、唐薇三個人的樂隊還沒解散。

因為要趕著參加九月份北京地區的搖滾大賽,我和呂浩畢業後一直晃蕩著沒找工作,租住在一間六平米的地下室里。唐薇進了一家廣告公司做策劃,平時就住在她小姑家裡。只要有時間,我們三個人就湊在一起排練。但誰都能看出來,呂浩喜歡唐薇。

著名的朋克樂隊「綠日」一直是我們偶像,所以給樂隊起名的時候,我一口咬定用「綠燈」這個名。

我說:「你倆整天黏黏糊糊,搞得我跟一個『發光發亮又發騷』的大燈泡似的,咱就選這個名,真實、接地氣!」

呂浩反問:「綠燈會不會太粗俗了,一點也不酷炫,一點也不搖滾!」

唐薇則笑嘻嘻地說:「綠燈可以,有向偶像致敬的意思,而且很溫暖。」

呂浩馬上覥著個熱臉湊過來,憨憨地附和了一句:「小薇說綠燈好,就用綠燈吧!」

唐薇公司的副總也是個朋克迷,一來二去就跟我們混在了一起。他有輛別克君威,平時幫我們運運樂器也挺方便。後來,我發現他和唐薇有點曖昧的苗頭,於是提醒呂浩:「那小子有錢又有心,你得多長點心眼。」

呂浩自信滿滿地跟我吹牛:「唐薇早晚都是我老呂家的人。眼下的事,先把比賽弄好再說!」

由於決賽必須演奏一首原創歌曲,呂浩那陣子花了很大的精力用在創作上。唐薇卻因為工作忙,時常錯過綵排。呂浩後來就寫了首歌叫《飛翔》,是獻給唐薇的一首情歌:「我追逐著山谷和心間的回聲,用寂寞的鐮刀收割空曠的靈魂。天空從未留下過飛翔的影子,但我們曾是一群傲然的鳥人!」

我對呂浩說:「你這歌頌愛情的歌詞可有點二啊!」

呂浩說:「蘇秦,你不懂,這是泰戈爾關於愛情與飛翔的名句。」

可我一直很納悶,什麼時候泰戈爾也關注過戀愛中的鳥人?

節外生枝

臨近比賽,有一天,呂浩帶唐薇公司的副總去拉樂器,那天呂浩有點心血來潮,自己做司機,讓副總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結果路上有車子逆向超車,加塞時,呂浩避讓不及,撞到旁邊一個行人。呂浩為了綵排,居然沒有停車,拉著樂器一路飆回排練房。結果警察以交通肇事逃逸為由,要把呂浩帶回看守所拘留。

唐薇當時一臉驚恐地擋在呂浩前面。那個副總也熱心地走過來,拍拍呂浩肩膀說:「兄弟你別擔心,我會替你好好賠付那個傷者和家屬,你很快就能出來!」

誰知道呂浩跳起來,抽了那副總一記耳光,罵罵咧咧地叫了一句:「誰稀罕你的臭錢!」然後他惡狠狠地瞪了我和唐薇一眼,晃晃悠悠地隨警察跳上了車子。

呂浩讓我去拘留所時為他帶幾個皮筋,我問他做什麼?

他說:「用猴皮筋綁在凳子腿上當琴弦練,我怕出來後,手生,影響了比賽的效果。」

我說:「比賽不算什麼,你回來跟唐薇好好解釋一下,別讓她誤會你揍她領導的事。」

呂浩說:「我跟唐薇完了,最後就送她一場漂亮的比賽做紀念吧!」

那時離決賽還不到十天,呂浩在看守所里蹲了七天,出來後,甚至都沒再找唐薇綵排過。

可是比賽那天呂浩把那首《飛翔》發揮得非常好,舞台上他變得張揚、暴戾,沙啞的聲線中充斥著掙扎與絕望。唱到最後一個高潮,他在舞台中央,忽然剝光了上衣,一把將貝斯琴頸掄到半空,然後徑直砸下來,如此反覆三次,直到把他那把心愛的貝斯砸得稀爛。

此時舞台的氣氛飆到了極點,很多觀眾起立致敬,掌聲爆棚。我詫異之極,卻看見唐薇和呂浩的眼中都滾著晶瑩的淚花。

那天,我們超常發揮,取得了總決賽第四名的好成績。雖然沒有捧杯,但有唱片公司現場收錄了我們這首歌的版權,我們未來將有幸在唱片上聽到自己的作品。

那晚本來約好三人一起去酒吧慶祝,可是唐薇卻說她臨時有事,要先走一步。後來,我又打電話給唐薇,卻是那個副總接的。他說,他和唐薇在她姑姑家裡吃飯,今晚不會再過來找我們了。

呂浩說:「蘇秦,算了,我和唐薇早沒戲了。」

我反問:「你怎麼知道?你為什麼不嘗試一下……」

呂浩搶著說:「那個副總說,他們要領證了。我也嘗試抽了他一巴掌,真痛快!哈哈哈!」

我說:「那咱們樂隊這就樣解散了?」

呂浩又大笑:「什麼綠燈樂隊,當初就不該叫這個爛名,一個當上了電燈泡,一個戴上了綠帽子,一對大傻帽,哈哈哈!」

真相大白

這之後,我去了寧波,呂浩出國待了兩年。「路怒症」就變成他開車撞人的後遺症,他成了這個事件的終身受害者。兩年後,我和呂浩在北京相聚,每晚都去後海邊上的「藍蓮花」酒吧喝酒。

第四天晚上,呂浩終於忍不住問我:「你是否還和唐薇有聯繫?」

我說:「後來我去了寧波,新號碼一換,就再沒唐薇的消息了。你想找她,我幫你問問其他同學吧。」

此時,舞台上音樂響起,傳來一個悅耳又散漫的聲音:「她剪了新頭髮,房間也換了號碼……」

我拍拍呂浩說:「哥們,我沒錯亂了吧,你看那不是唐薇嗎?」

呂浩揉揉眼睛說:「沒錯,怎麼老大嫁作商人婦了,還隔江猶唱後庭花呢?」

我說:「你嘴別那麼損行嗎?我去叫她過來。」

呂浩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隨即大聲地說:「你要是上去就快點行嗎?人家這就要唱完了好嗎?」

我把唐薇領到呂浩面前的時候,瞬間就找到當年做「大燈泡」的感覺。

倆人都哭了,唐薇問呂浩:「為什麼不辭而別?」

呂浩反問唐薇:「為什麼移情別戀?」

唐薇說:「你不要聽別人胡說,我沒有和那個副總怎麼樣。一開始我是覺得他人不錯,踏實,熱心還很仗義。」

呂浩反問:「後來,你不是和他登記了嗎?」

唐薇說:「沒有!我後來發現他是個很虛偽的人,而且,酗酒很厲害!常常醉酒駕車,最後還是因為這個進去了!」

「哼!」呂浩終於冷笑了一聲。

唐薇反問道:「我問你,呂浩!當年最後一次綵排的那天,是不是我們副總開著車子,他那天酒駕肇事,怕坐牢,沒停車,讓你頂包的!」

呂浩說:「你們副總終於良心發現告訴你了?」

唐薇說:「你為什麼要答應替他頂罪?」呂浩說:「因為你們副總說,你今後在單位很有前途,他希望我能幫他一個忙,也幫你一個忙。因為他說,你很愛他,已經決定去領證了!」

唐薇說:「為什麼不來找我說清楚?」呂浩說:「你為什麼不來拘留所看我?」

唐薇說:「你進去的時候,我被派到外地出差了。呂浩,你這傻瓜!」

呂浩和唐薇在酒吧抱頭痛哭。

終成眷屬

呂浩和唐薇結婚的時候,我駕駛著主婚車。有人在高架上加塞,我正遲疑著,呂浩一把脫掉禮服上衣,打開車門對我和唐薇吼道:「到下一個紅綠燈等我!我要去教育一下前面那輛車!」說罷,他翹著性感的小屁股,一溜煙地跑走了。

我擔心他在新婚大喜的日子跟人家大打出手,於是跳下車去找他,卻看見呂浩攥著拳頭,垂著腦袋走回來,臉上甩著兩行老淚,一副被人揍扁的慫樣。

我見狀,大惑不解,忙問道:「怎麼了?」

呂浩說:「那人按下車窗,車裡的音響開得很大,我聽見有個傻帽在CD里抽瘋一般地喊著:『我追逐著山谷和心間的回聲,用寂寞的鐮刀收割空曠的靈魂……』兄弟,那是我們的歌!」

——摘自《故事會》文摘版201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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