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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原諒什麼,誠覺世事盡可原諒

"時代是個大生命,作者的個人生命附著於這大生命,只是有時候,

時代還沒開花,

他先開花了。"—木心

所謂先知,不過是這樣的一類人,

命運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個想要掙扎逃脫卻又始終無法脫離的軌道,道路在腳下無盡地延長,歲月奔騰而去,在別人看來,遠方不過是人生的幻光。先知和智者是反而是最容易滿足的一類人,

"偉人是個天生的孩子,當他死時,他把他偉大的孩提時代,獻給了世界"(泰戈爾語)

他們拋棄一切,否定一切,重新評估一切的目的,存在的意義,不過是希冀可以在心靈的荒漠里,追逐那遠方的飄逸的幻光。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今天,作為諸事繁忙過後,終於有精力提筆寫出的第一篇文學類文章,一切的一切,都想從木心先生,開始說起

VERY BEGINNING

chapter 1故事開始的地方

最初聽說先生,乃是高二的一天中午放學,和往常一樣推著車子走出校門,與摯友交談甚歡,直至走過至路口,不得不揮手作別才罷,其間討論種種,摯友向我,極力推薦木心,溢美之詞難表,但當時實則頗為疑慮。最初的最初,對中國文學,尤其是當代文學,滿懷失望,鮮少翻閱。外國文學讀了很多,不是說要崇洋媚外還是如何,現在回想也許是當時年少無知,也許是接觸面太窄,又或許是口味不同,林林總總諸多原因,積累下來,偏見頗深。後來,抱著看看的心態,訂購了兩冊《文學回憶錄》,回來細細讀過,才徹底的改變了我對近代中國文學,中國詩歌的看法。

那個時候,一個很大的疑問就是,為何要選擇新詩?新詩到底新在哪裡?相信很多人和我的想法一樣,新詩新在自由。沒有格律,沒有押韻,沒有字數的限制,自由表達是新詩的優勢,但新詩新在自由的同時也毀在自由,自由可以自由得很漂亮很美,也可以自由地創作垃圾作品,尤其當整個詩壇的判斷都迷失在模仿外國近代戰後印象主義,頹廢主義的意識流夢境里的時候,那些被追捧的所謂好詩,在我看來,就是對新詩的,無恥的褻瀆。

所以,在一堆獲獎作品裡讀到

"我的午飯二十三塊五"

"我的墊腳石還未送到"

這樣的上下句毫無銜接,一篇讀過後完全不知所言,毫無收穫與感動的作品的時候,怎能不失望呢?

而木心先生教會我的,就是對中國文學重拾信心並儘力去做自己能做的,為這一切,帶來一絲改變。

(木心一家,最右側女子為木心姐姐)

先生一輩子,苦啊。少時被上海市長點名從學校開除,回到家他母親知道後差點昏死過去。之後被人誣告,首次蒙冤入獄,在監獄被迫害,入獄不久母親便憂病而死。(木心後來自嘲,說,人家都是三十而立,我是三十而坐,坐班房)之前在上海美專諸好友,之後也一一散去,留木心孤身一人在世間闖蕩(先生謂之,「孤獨的藝術之路」),後來去美國,靠著來美國後一次畫展拍賣所得和給陳丹青等人上課的微薄薪水維生。(當初丹青想出上文學課這一提議,也有以諸位上交的微薄"束脩",接濟先生在美生活之意)

(木心三十歲照)

先生一生漂泊,受各種迫害如此,流離一生,不知何為故鄉,不知何為祖國,不知何為父母無微不至的陪伴,不知何為家庭其樂融融的團圓,親情,友情,愛情,命運與他人,將這些美好,一一從先生手中奪去。

到晚年,住紐約Jackson heights(傑克遜高地)時,一次上課,大家等著木心。外面天氣很好,先生一進來,就說:

"一路走來,覺得什麼都可以原諒,但不知原諒什麼。"

(那天回家後,成《傑克遜高地》詩,見文末。)

"我明知生命是什麼,是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所以聽憑風裡飄來花香泛濫的街,習慣於眺望命題模糊的塔,在一頂小傘下大聲諷評雨中的戰場——任何事物,當它是去第一重意義時,便有第二層意義顯出來,時常覺得是第二重意義更容易由我靠近,與我適合,猶如墓碑上倚著一輛童車,熱麵包壓著三頁遺囑,以致晴美的下午也就此散步在第二重意義中而儼然迷路了,我別無逸樂,每當稍有逸樂,哀愁爭先而起,哀愁是什麼呢,要知道哀愁是什麼,就不哀愁了——生活是什麼呢,生活是這樣的,有些事情還沒有做,一定要做的……另有些事做了,沒有做好。明天不散步了。"

之前還跟人說,說先生這一輩子:

無所求,

而無所不求

無所往,

而無所不往。

一直覺得這兩句話很好很簡潔的概括了先生的一生。

正如泰翁所言,先生天生就是個孩子,老小孩一樣,說話也如此,洒脫隨性亦如回憶錄里一段:

"既然分得清雅俗、就要嫉俗如仇,愛雅如命。我中秋節買月餅,回家就把月餅盒扔掉。這麼俗的設計,不能放在家裡。

路過家門的松鼠。長得好看,我喂它吃,不好看,去去去。"

今日精力有限,先匆匆介紹至此,文章太長也不便閱讀,下次再為介紹所謂"道"於先生之意義,與為何先生常說:

"夫道有以生殉有以死殉,而以死殉道易,以生殉道難。"

附先生經歷自述一段與"原諒"詩一首,細細讀過,相信便可知先生這半生風雨飄搖中內心平靜,與藝術之於先生的地位與非凡的意義。

"那年,我退還了杭州教師的聘書(當時還是聘書制),走上了莫干山,這是在聽福樓拜的話呀,他說:

如果你以藝術決定一生,你就不能像普通人那樣生活了"

當時我在省立杭州第一高中執教,待遇相當不錯,免費住的房間很大,後門一開就是游泳池。學生愛戴我,其中的精英分子真誠熱情。初解放能得到這份位置,很好的,但這就是「常人的生活」,溫暖、安定、豐富,於我的藝術有害,我不要,換作凄清、孤獨、單調調的生活。我僱人挑了書、電唱機、畫畫工具,走上莫干山。那時上山沒有公車的。

頭幾天還新鮮,後來就關起來讀書寫書。書桌上貼著字條,

是福樓拜說的話:

藝術廣大已極,足以佔有一個人。"

長期寫下去,很多現在的觀點,都是那時形成的。

讓你的藝術教育你。"

(紐約皇后區傑克遜高地82街木心舊居)

《傑克遜高地》

五月將盡

連日強光普照

一路一路樹蔭

獃滯到傍晚

紅胸烏在電線上囀鳴

天色舒齊地暗下來

那是慢慢地,很慢

綠葉藂間的白屋

夕陽射亮玻璃

草坪濕透,還在灑

藍紫鳶尾花一味夢幻

都相約暗下,暗下

清晰 和藹 委婉

不知原諒什麼

誠覺世事盡可原諒

"萬頭攢動火樹銀花處不必找我,如欲相見,我在各種悲喜交集處,能做的只是長途跋涉的返璞歸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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