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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誠專欄:阿尼直亥

我和草原有個約定

 金色的呼喚

降央卓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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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直亥

文/張誠

上個月,我帶著幾個朋友去了趟阿尼直亥。

阿尼直亥,地理上稱為扎木日根山,屬巴顏喀拉山西傾山脈,最高峰約五千米。這兒終年白雪皚皚,銀裝素裹,遠遠望去,銀光閃閃,美輪美奐,好似白頭老翁,祥和寧靜。冰山被列為貴德縣古八景之一,稱為素古積雪。

山腳下是一個百來十戶人家的小村莊,叫直亥村,屬貴南縣過馬營鄉。直亥風景區,被稱為青海的九寨溝, 貴德的後花園,距貴德縣城約45公里,在新街鄉政府南面約10公里處。從鄉政府南行兩公里,過了河灘的上卡大橋,就是山路,但山路較平坦,只有直亥村上下社間有一個約莫五百米的陡坡,翻過這個陡坡不遠就是直亥白河灘橋。過了橋,有兩岔路,一條通往熱水溝和直亥采青點,另一條通往雪山腳下。

我們先去雪山腳下。順著一條沙路南行,會穿越直亥村念直塘。念直塘,是一片寬闊又平整的草地,有幾戶牧民定居在靠右邊山峰的腳下,庄廓旁是幾塊油菜地和青稞地,黃綠相襯,色彩艷麗,如嘛呢石周圍的經幡,微風一起,泛起黃綠色波浪,煞是好看。朋友們下車後,立即高叫起來:美啊,真美!紛紛照著像,做著農人們呼吸莊稼氣息的動作、表情。我說先別激動,好景還在後頭呢,有你們享受的。

車輛拐了一個彎,大伙兒都在車內尖叫了起來:噢!耶!震得我耳朵都聾了。前面是一片花的海洋!這些花兒,不是城鎮花園裡碩大的、嬌嫩的花,它們是純野性的、無約束的小花兒。大伙兒一下車就撲倒在花的海洋中,摩挲者、打滾兒、深呼吸,有個小夥子朝天四仰八叉的躺著,伸出雙手高喊著:噢噢噢噢——遠處雪山山谷中傳來清晰地回聲。大伙兒都這樣喊著,一個接一個,山谷里的回聲一波推著一波。馬君開玩笑說,要是在山谷里這樣喊,恐怕會造成雪崩。這時,城裡人平日里無處發泄的煩躁,現在得以徹底的宣洩了。我問趙君:現在舒服了吧?趙君回答:空了,心裡空了,什麼也沒有了。我笑了,那你就去當個和尚好了。

「看,小喇叭花!」李君的女兒尖叫了一聲。

那不是喇叭花,我們這兒管它叫「蜜蜜罐」,花型像喇叭,摘下一朵花,咬破花的尖端吮吸,你會嘗到一點蜜,甜甜的,如同蜂巢里的蜜一樣,味道不很濃,淡淡的純自然花蜜。整個這片草地上這種花居多,紅裡帶白,白里映紅。還有像君子蘭一樣的馬蓮花,這兒一簇那兒一簇的曼陀羅(我們這兒叫饅頭花),碎小單瓣的小水仙花,叫不上名字的各種野花,不下七八種。我建議大家嘗一嘗蜜蜜罐的甜味兒,大伙兒邊吮吸邊嘖嘖,蘇君感嘆道:嘗在口裡,甜在心裡。

再往前走,就到了阿木日根大雪山腳下了。雪山腳下,綿延著幾座不高的山峰,山上青松蒼翠,野楊挺拔。這些山峰,好似雪山的裙裾,緩衝了人們的視線,要想看清雪山的全貌,還要翻過這些山峰。腳下稍有些坡度的草地變得有些狹窄了,野花仍然燦燦的開放著。草地另一邊是一條小河,清澈的河水在巨大的白色石頭間流淌著,一直流向西北方向的西河灘去了。從新街鄉魚山、上卡等地方遠望,這條河好似從天際垂下的一條絲帶,是從雪山脖際飄逸下的哈達嗎?當地人稱之為白河灘。河灘兩旁生長有松樹、柏樹、野楊、野柳,還有茂盛的貓兒刺、香柴。行走於河邊,聽著流水淙淙、野鵲亂鳴,看著古木參天、雪峰靜立,嗅著香柴花濃郁的香味兒,彷彿置身於人間仙境,那些功名利祿、官場紛爭、升降之患、光怪陸離,全都跑到雪峰頂上了,有的只是心靈的澄澈與寧靜。在這裡,我們才能感受到物我兩忘、天人合一。

有朋友建議坐下來歇歇,於是我們就面對著雪山一字兒坐在草地上,有人又仰面躺了下來,李君的孩子浩浩拿了一瓶水過來,說是灌得河灘水,對我們炫耀道:「噢噢,神仙釀,神仙釀,用誰的飲料換啰!」大伙兒笑了。趙君立馬用手裡的冰糖雪梨換了過來,嘿嘿一笑,將袖子一捋,盤腿一坐,伸出手來:「來,一拳一口神仙釀,誰贏誰喝。」大伙兒爭先恐後划起拳來,山谷里傳來響亮的叫聲和爽朗的笑聲。

幾瓶「神仙釀」下肚,有人建議大家齣節目助興。有人漫起了花兒,有人唱起了藏歌,孩子們唱起了童謠,在這野外,聽著特別清脆,王君的妻子拉了個伴兒跳起了藏舞,還蠻像那麼回事兒。輪到我,就給大家講了一個有關雪山的神話故事:很久很久以前,貴德黃河兩岸住著兩個羌族部落,河南的酋長有三個兒子,個個勤勞智慧,常年帶領部族人放牛牧馬,家庭富足;河北酋長卻性情暴戾,恃強凌辱,欺壓其他部族。有一年冬天,河北酋長渡過黃河攻打河南部落,河南三兄弟奮起抵抗,設計將河北部族的人引入南邊的直亥雪山中,晚上恰逢天降大雪,再加上雪崩,河北部落的人幾乎都葬身於學海之中,三兄弟活捉了從山中僥倖逃出的河北酋長,將其拘囚在河南部落,並一舉佔領了河北部落的大片土地,還讓河南部落的好多人遷居河北。三兄弟去世後,就成了直亥三峰的山神,老大拉旦居中間的最高峰,老二扎西居東,老三官卻居西。三峰旁邊有一座低矮的山,呈俯卧狀,這就是被三兄弟打敗的河北酋長的化身。

聽完我的講述,李君滑稽的雙手合十,對著三峰鞠了個躬,說道:「山神們好,小生這廂有禮了。」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要是有幸能長住在這兒,那就不是神仙勝似神仙啊!」趙君大發感慨。

「還有直亥風景點沒有去呢。」李君提醒道。

大伙兒依依不捨的離開了雪山,又向熱水溝和直亥采青點出發了。

熱水溝和直亥采青點在同一條溝里,與直亥雪山隔著一條連綿的山峰,這些山峰連同雪山、熱水山同屬於扎木日根山這個手臂上的幾根手指而已。

從直亥橋前行約兩公里的山路,就到了熱水溝。我們將車停在路邊較平坦的地方,順著一條陡峭的山路往下走二百來米,踩著幾個大石頭過了一條小河,就是幾間土胚房,屋裡有土炕、灶台,專供洗溫泉的人夜晚住的。房屋前面是一個三平方米大小的石水池,一股瓶口粗的熱水從山腳石縫中流出,注入池子里供人洗浴。沿著泉水旁的一條羊腸小道爬上一座小山丘,再順小路下行三十幾米,就到了另一處溫泉了。一股無名指大小的溫泉水從石崖縫中流出,下瀉形成兩米高的小小的瀑布,瀑布下是兩米見方的一塊窪地,僅容兩三個人站立。在這兒洗澡,那可是在洗天然淋浴,愜意舒適極了。你大可以邊洗澡邊盡情漫上幾句花兒,不必在意有人笑話,也沒人知道那破鑼嗓子拐了調兒的「唱家」就是你。每年夏秋季節,來這兒洗浴治療疾病的人還真不少。陰天,可以在水池裡洗盆浴;晴好的天氣,可以去半山處洗淋浴。

筆者小時候曾跟隨父親騎馬來過這兒,那時的溫泉水有手腕一般粗,水溫也很高,泉眼處放幾個雞蛋,十幾分鐘就熟了。吃雞蛋時有一股硫磺味兒,蠻香的。現在水量小了,水溫也低了,這可能與山上樹木的大量減少有關係。

離開時,有朋友灌了三四瓶溫泉水,說回家後洗幾天臉,可以頂大寶用呢。

順著熱水路再往裡走一公里左右,就到了直亥采青點。不過這段路較陡峭,有兩段陡坡,排量小的轎車只能空車行走。到了采青點,右邊是一方草地連著一座山丘,山丘那邊又是一方草地,草地上有雜樣的野花,饅頭花、馬蓮花、蜜蜜罐、香柴花、蒲公英,都是一些小而碎的野花,爭奇鬥豔,開滿了整個草地。有不知什麼地方的遊客,已經將一頂白色帳篷安扎在草地上,如同花海中的一葉小舟。躺在這片花海中,豈不就是花仙子嗎?道路左邊,順著一條小路,經過一條木板小橋,就到了建有木屋的采青點了。采青點沒有圍牆,東西北三邊是相連的木屋,全用結實粗壯的木樁支撐起來,離地面約有五六十公分,避免了地面的潮氣侵蝕木地板。每個木屋都有十平方米左右,相互之間相隔三四米,都用木廊子連著。幾個木屋裡傳出爽朗的猜拳聲和開心的狂笑聲,那聲音沒有受到任何拘束,回蕩在山谷里,經久不去。

木屋依山而建,山坡上有各式的松柏,松樹並不太大,柏樹也沒有粗過水桶的,卻一律青翠欲滴,有的像雨傘遮蔽著樹下的臭牡丹,有的像旗子迎風展開,向陽面枝葉茂盛,背陰面枝條稀少,還有的枝條使勁向上伸展,好像被什麼人從半空中往上揪了一把。還有一些野樺和野柳,是前些年人工移植的,有幾棵野柳上還生長有柳花菜,摘了它,在開水裡煮兩分鐘後撈出來,拌上調料,熗上青油,就是爽口的天然野菜,城裡人是很難吃到的。

如果不住采青點的木屋,徵得當地牧民的同意,你也可以在山路左右草地上生火做飯,那可是純粹的野炊。席地而坐,嗅著青草的味兒,聞著野花的芬芳,聽著潺潺的水聲,再吃兩口清爽的柳花菜,啜幾盅醇香的青稞酒,走幾輪爽朗的六六連。這也不枉來野外一趟。不過,要想吃到當地牧民親手做的酥油炒麵,還有爽口的羊血腸,濃濃的氂牛奶,你還要到采青點的木屋裡去,那兒有這些地方風味,你可以如願以償了。那氂牛奶,可是吃蟲草的雪山氂牛產的奶啊。

吃了炒麵,嘗了奶茶,將自己帶的菜肴消滅乾淨之後,我們就要返回了。大伙兒流連忘返,行走的腳步是遲緩的,回眺的目光是迷戀的。有人唱起了《我和草原有個約定》,大家都隨和著,「我和草原有個約定,相約去尋找童年的夢,如今依偎在草原的懷抱,就讓這約定凝成永恆……」歌聲飄蕩在山谷里,傳得很遠很遠。

張誠,文學愛好者,青海在線文化傳媒第二批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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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號:qhds2014

文化顧問/王文瀘

執行主編/劉志強

法律顧問/王延輝

本期責編/樊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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