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千年前的用人經

「

導讀

我們的社會是由無數大小不同的群體構成的。家庭、公司、社群、國家，每一個群體能夠有效地運轉，都離不開領導者妥善的管理。

」

管理的一項最重要的內容就是用人，包括選拔什麼樣的人、安排在群體中的什麼位置、負責什麼樣的事務、對他們採取何種態度等等。

現代管理學已經發展出了一系列從宏觀到微觀的管理技巧。相比這套複雜的體系，古人的管理經驗則顯得簡單樸實得多，但在這些最初級、最古老的經驗中，卻蘊藏著古人用人的大智慧。我們的先祖最初的管理經驗，來自對國家的治理。

周成王即位後，政局逐漸穩定，用人和展開治理的問題就自然而然被提上了議程。有著豐富治國經驗的周公向年輕的成王進呈了一篇《立政》。清代的文字學家王引之解釋「立政」之意云：「政與正同，正，長也。立政，謂建立長官也」。

能否妥善地用人，對於一個王朝意味著什麼？在周公看來，這關乎一個王朝的興衰成敗。在周之前的兩代王朝——殷和夏，都有過這樣的經驗和教訓。當夏朝興盛之時，各國諸侯競相招徠賢人，各級官員各司其職。而到了末代帝王夏桀之時，不任用那些老成持重的官員，行事暴虐，國家因此滅亡。

當成湯登上了帝位後，從政務、理民、執法三個方面考察官員的政績，並以此拔擢賢人，從而獲得了很好的治理。而到了商紂王時，只任用那些濫用刑罰而沒有德行的人，最終獲得了上天剝奪天命的懲罰。

周代從文王開始，就吸取了殷商的經驗和教訓。一方面，他借鑒了殷代與夏代的用人之法。另一方面，設立了任人、准人、牧夫之官，負責政務、法律和管理臣民三方面的事情。設立了保衛國君、為國君管理衣服、養馬以及左右僕從等官職。

對於東夷、西戎、南蠻等邊遠民族，為他們設立了國君，也為殷代遺民設立了管理的長官。但設置合理的官職體系只是管理國家的第一步，更重要的是，選擇哪些人來擔任這些官職？

周公的回答是：首先考慮候選人的功德，然後慎重地考察他們的心地品質，在確切知道他們是賢明之人後，才進行任用。換言之，要對任職者的才幹和德行兩個方面進行考核。

如果只有才幹而無德行，必然會處事不公，行事姦邪，這便是所任非人，這個道理在今天看來也仍然具有重要的意義。才幹是一個人表現在外的東西，而德行才是一個人內在真正的樣子。外在的表現可以偽裝，但內在的德行卻不能矯造，因此，好的領導者一定要具有洞察人心的慧眼。

除此之外，周公還指出了另一個重要的用人原則——不干涉。即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在治理一個國家的時候，國君不可能也不應事無巨細地過問所有的事務，而應該讓專門的人做專門的事。

作為國家總的管理者，國君的職責是設置官職，委派合適人員處理具體事務，信任他們的能力，尊重他們的職分，而不要有絲毫的干涉與代替之舉。因為此例但凡一開，意味著是非曲直全部繫於天子一個人的意志，那麼國家的官職與法度就形同虛設。

用今天的眼光來看，這一原則實際上是對流程和制度的尊重。任何一個群體或組織想要長久有秩序地運作，需要的不是一兩個具有超凡才能的領導者，而是一套能夠嚴格執行的流程和制度。從上至下所有的人，都必須服從流程和制度，才不會讓特權侵蝕整個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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