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館裡的市井生活

老來有樂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蓋碗茶一杯，龍門陣亂吹」的傳統老茶館漸漸遠去。老茶館，給我們的印象大概是穿斗房子、木格子窗戶、舊木桌子、舊木凳子，一把銅壺灶膛上冒著白色的煙霧，老者吸煙打牌，茶客穿著樸素、性格粗獷、憨厚老實，一身汗味、煙味、鹹味。茶館煙霧繚繞熱氣騰騰，輕輕喝上一口，那個品茶的滋味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躲雨

如今，像大竹楊家鎮這樣依舊保留「原汁原味」的老茶館已經寥寥無幾。它一半是原來的關廟，一半是平房，沒有店名也沒有招牌，佔地一百多平方米，兩面臨街，前後門口全是長長的木質舊鋪板。茶館裡的老茶客，「茶齡」最老的有二十多年，每天風雨無阻到茶館來，在茶氣氤氳中從上午坐到打烊。茶館沒有招牌，但到楊家場鎮上一問便知。

趕集日

老式條凳、方形老木桌、破舊的店內環境、昏暗慵懶的氛圍，頓時能將自己帶回到爺爺輩那個年代。每個第一次走進茶館的年輕人都會「哇」的一聲驚訝。沒人招呼你，你隨便坐哪都行。方桌、長木板凳、紙牌、圍棋、象棋……各忙各的，都不帶抬眼看你的！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

老茶館店堂里木樑木柱已有點歪歪斜斜，牆壁上斑斑駁駁，整個茶鋪似乎都在告訴你，它生活在過去。茶客以老者居多，有時也來幾個拉三輪、挑簸箕、賣雜貨的鄉人。他們或圍成一桌閑擺龍門陣，或安安靜靜打長牌，或半躺在竹椅上發獃，或銜著長煙桿兒吞吐葉子煙。從原來的蓋碗茶到現在五角一杯的粗茶，沒有人會嫌棄它什麼，日復一日，繼續著和原來一樣的生活。有的老茶客一輩子都扎在這裡喝茶，喝著喝著就老了，餘生似睡非睡地慢慢打發。在眾多攝影愛好者的不斷探訪和宣傳下，這家老茶館如今有了很高的知名度。曾幾次前往採風拍攝，每次都遇到無數來自全國各地的攝影愛好者。

傳統理髮

在茶館的當街一面，每逢二、五、八當場天，都有一位剃頭匠，剃頭的客人排隊等候。師傅不慌不忙、技術嫻熟地為客人刮著頭髮。來這裡剃頭的大多數是本鎮的原住居民，而且大都是刮的光頭。

老茶館的老闆是60多歲的李啟秀，以前在外地打工，受不了外面大城市的快節奏，幾年前就回家承包了這家茶館，每日忙不停地招呼茶客，端茶、倒水、遞煙，得空兒就靠在灶台邊休息一下，喝口茶。用她的話說，一個月400多元的收入，讓自己找到了快樂，生活輕閑，這就夠了。甚至很多老茶客偶爾忘了帶茶錢都沒事，她照樣熱情，說二回來再給。

這裡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浮躁的心境，更多的是一種清閑平淡的生活方式。斑駁的檯面，塑料殼的暖瓶，吱吱作響的竹椅，茶客們的老旱煙組成了這座老茶館的獨特風景。這些茶客很淡定，面對攝影師的鏡頭一點不反感，有的人還特意整整衣領，任人隨便拍攝，因為他們早已對這些司空見慣。

下午五點半，茶客們漸漸散去，該回家吃晚飯了，又一天從指縫中溜走。走出茶館，外面亮得刺眼，那是夏天的陽光，混合著太陽的味道，深深一呼吸，猛然從上世紀80年代穿越回現實！看到有人這樣說老茶館：「無論此生你漂泊流浪到哪裡，回不去的是曾經的故鄉，就是烙在心中永遠也抹不去的鄉愁吧。」古舊的物什，少時的記憶，還有那過得很慢的時光，不正是使人們痴迷老茶館的鄉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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