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白鷺夜歸來

安順，平安順意之所。有一個地方，叫作幺鋪，因為有一個牛肉乾加工廠，不計其數的牛在這裡倒下，那些不能做牛肉乾的牛下水，特別是那毛肚，倒闖出一條血路，成就了一種火鍋，叫「幺鋪毛肚火鍋」，居然開得全國都是，也不知道究竟還能與幺鋪扯上多少關係。

今天不談幺鋪毛肚，也不談火鍋，只談幺鋪的一個村，叫作兩河村，談談那裡的白鷺，那群令人驚嘆的生靈。雖然兩河村距離安順很近，安順西高鐵站出來，到兩河村也就十幾公里，開車也就十幾分鐘，但這裡儼然已是世外桃源。小村夾隱在群峰之間，除了那一條路，那一壩田，還有依稀的荷塘，和那樹叢中的村莊，餘下的，是充斥滿眼的風景。

那座小水庫的湖光山色，倒影與飛鳥相映成趣。

小頭牆的老房，盡顯著古老的傳唱。那扇孤獨的石窗，偏就不服氣地向外張望。半躺在涼椅上的老人，不去理會森林中的異響。分明已經習慣了這些飛鳥在樹梢上的猖狂。橫跨兩山的高壓線，像是五線譜的拘絆，任憑那萬千鷺鳥在那裡演奏樂章。

說也奇怪，就在這個小村旁，那個不足百米的小山上，那鷺的規模多得令人咋舌。高樹上、矮樹上，布滿了鷺鳥的窩。白鷺是當然的霸主，約莫兩三千隻百鷺，早晨出去覓食，夜晚歸來棲息，已經成定式。當然不排斥那些孵蛋育雛的辛苦父母。別看蒼鷺的個子大，但面對這支白鷺大軍，不敢有絲毫抵抗，只能逃到鷺群的外圍，去尋點秀木築巢。夜鷺偶爾闖進來，也會迅速避讓到外圍，只有那白鷺，不急不慌，不緊不慢，巡視著它們的理想。

飛來了一群，十幾隻。還在飛來，又是幾十隻。儘管天色已經開始看不見，儘管樹頭上幾乎已經站滿。嘰嘰喳喳，不成體統的擁在一起，像是討論著明天的覓食地，又像是在彙報今天的收穫。

看迷了，不願離去。甚至連肚子都配合著不叫，默默地承受著天色黑盡。

掛滿玉米的牆壁與那俏皮的門眉，隱不住的遐想。臘肉血豆腐的油膩，十幾種野菜的香氣，還有那米飯的潔白，與那青菜的淡辛，總沒有什麼不合時宜。

我想，若能在此住上幾日，已然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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