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宋小慈之書法謎案(下)
文/葉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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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慈趕到公司,就聽到裡面激烈的吵嚷聲。
「怎麼了?」小慈問比他先到的陳秘書。
「保險柜的錢被偷了,王總正在審問那狐狸精呢!」陳秘書鬼異地竊笑,小慈知道定是她把昨晚的事告訴了王儒山。
「錢你拿走就算了,我再問一遍,你把我的書法弄哪去了?」
「我沒幹那些,我怎麼知道!」
小慈見保險柜立在原地,敞開門。一進裡間書房,她瞪起憤怒的大眼睛,撲上來抓著小慈的衣領:「都是你這小兔崽子胡說的……」
王需山上來拉開她,惱羞成怒,一巴掌照她臉上甩過去,「啪」的一聲響。這一擊又狠,又重!她摔倒地上,一聲不吭,淚也幹了,心也碎了!
「王叔,不是她偷的!想想,她有你保險柜的鑰匙嗎?」
「這你不懂,她就是想配我家的鑰匙,也讓她偷配了!」
「我可以證明不是她,我知道是誰偷的了!」小慈過去扶她起來,她輕輕地撩了撩散亂了的長髮,感激地望著小慈:「小兄弟,謝謝你!」
「這是昨晚我從抽屜拿的錢!」她把錢擺在桌上,面無表情地走出去,她的那顆心已死了。
王儒山望眼她的背影,似有難捨,可再也難以挽回了。他又急切地問小慈:「你查出小偷了,他是誰?」
小慈拿起桌上的咖啡:「我今早上去查了買這咖啡的人,正如你先前說的,是一個女的用手機訂的,我又到刑警隊找劉隊長協助,查出電話的女子,找到了她……」小慈興奮地停下喝口茶。
「她是誰?」他著急地催問。
「她只是路過的,她說那天路上有位男子攔住她說手機沒電了,借她電話訂購咖啡,也不好拒絕,又怕有詐,幸好她偷偷拍下那男子的照片。」
小慈把翻拍到手機上一位黑臉,微胖的中年男子照片給王儒山看,他一眼就認出:「這不是送快遞的老吳嗎?怎麼可能是他呢?」
「而那家咖啡店的商品也是由他配送!」小慈樂得快要起跳,「這樣,他的動機和目的就很明確了!」
「你是說那送快遞的偷了,我還是不明白。」
「如果按我這樣推斷,一切都明白了,你這書法掛上去時,他一定來過了?」
「是啊,那天他送文件來看到的,那傢伙對書法很有研究,說得頭頭是道。」
「所以,他把你的目光引向了左邊牆上的書法了。」
「我還離開桌子談這字的來歷呢,他就站在那聽!」
「就在這時,他摸走了你桌上的鑰匙——那天鑰匙不是你弄丟了,是讓他取走了。」小慈模擬當時的情景,按著桌上的鑰匙,順手就滑進了口袋,沒一點聲響。
「那他送咖啡幹什麼?我又不喝,也知道我愛喝茶。」他指著茶座說。
「他才不管你喝什麼,那咖啡店的貨是由他公司送的。他拿走你的鑰匙後配製完,送咖啡就是為了及時交回鑰匙,為了不讓你注意,我想他是故意把鑰匙放在沙發上。」
「在我書法丟了以後,他還送一次咖啡廳呀?」
「他是要你身份證號碼吧?」
「對了,第二天我沒在,是陳秘書代簽,他要我的身份證號,陳秘書還問我呢。」他在書桌後的椅坐下,雙手枕著後腦勺,凝想:「要我身份證號碼幹什麼?」
「要保險柜密碼!」小慈早已想到了答案,「他是要你保險柜的密碼,多數人都愛用身份證號當密碼,你的密碼是多少?」
「密碼就是我身份證號倒過來!」
「這一年級學生也能破譯呀!」小慈笑道。
他精神振奮地站起:「我們可以報案了!之前,我以為多是內賊乾的,不是家醜,也是自丑,不敢聲張出去。」
「王叔,你價值連城的畫丟了不報案,這幾萬元沒了就急了?」
「這你不懂,別多問,它性質不一樣!」
「王叔,還是別急,先找那快遞員對證下吧?」
「也好!」他走到對面辦公室,對陳秘書說:「通知快遞員來收件!」
十分鐘後,快遞員趕來了。王儒山出來一看,驚詫道:「怎麼換你了,原來那老吳呢?」
眼前的快遞員是瘦高個子的小夥子,他說:「老誤是代我們送的,我前幾天有事請他幫忙。」
王儒山愣住在那,陳秘書趕緊說:「哦,王總文件還沒整理好,對不起,讓你白跑了。」
「沒關係,我下次再來。」他轉身要走。
「等一下。」王儒山想了下,說:「你的朋友老吳住哪裡,他借我幾本書沒還呢?」
「那你趕緊找他吧!他今天給我說要搬家了。」快遞員寫下地址後,走了。
「他要跑了,快報案!」王儒山說。
「王叔,等等!證據還不足。」小慈制止他,「像這種臨時起盜心的人,都會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去找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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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慈來到城市邊上的老城區,這一帶都是老房子。有錢的人搬到新城區住後,把這舊房子租給城裡的民工住。眼前,小巷裡駛過一輛裝滿傢具的小貨車,小慈看到一家小院里搬得空蕩蕩的,便走了進去。那位原來的快遞哥正守在房裡,看來貴重的東西還在這,待最後一車裝走。他皮膚黝黑,肩膀寬闊,一看便知農村種過田。
小慈解下黃色的書畫布套,問:「叔叔,你買書法嗎?」
「你看我這破爛的家,還能買得起字畫嗎?你怎會找我呢?」
小慈指著地上裝滿書貼的箱子,和牆上訂著的字跡:「這是你寫的吧,很有勁道!」
他嘆道:「現在書法賣的都是名頭,平民書法作品只能壓箱底了。書法成了商品交易,平常人哪有鑒賞能力呀,只會跟時尚!」
「那我找你就對了,你不買,也可以幫我推薦懂行的。」小慈說著,展開了字軸。
「這是沈老的字,他是現在還活著不多的老一輩的書法大家,他是真正尊重藝術的前輩,不為錢而寫,作品都是送友人,你怎能么會有他的字呢?」
「我爺爺在北京,認識沈老,這是爺爺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決對真跡!」他亮出書法家寫此字的照片,「我要去重慶看一場明星公益演唱會,爺爺同意我賣了,說至少要賣兩萬!」
他拿著放大鐿對著字的筆鋒看了看:「能不能便宜點!」
「不行,爺爺說不到底於這個價。」
他轉身從裡面房間里拿出一捆錢:「這是銀行剛取回的,正好兩萬,你數數?」
小慈看到這錢,心裡樂開了花,嘻嘻笑著:「不用數,我知道少了一張,我變個魔術你看!」
當他看到小慈拿出一張與此錢連號的百元面鈔,驚慌地問:「你要幹什麼?」
順著他的目光落處,抓起柜上那串鑰匙,把他作案的過程說了一遍。
小慈又拿出張購物發票:「後面的咖啡是你自己買來包裝的吧?你沒注意把發票包進來了!」
他走過來,魁梧的身材高出小慈一個頭,像一座黑塔堵在門口,臉紅脖子粗,太陽穴上青筋暴起,像一條蚯蚓:「你這小東西,想怎樣?不怕我殺了你!」
小慈從容不迫地說:「我進屋前,看到你門前收養了幾隻流浪狗,旁邊放著籠子,你是準備也帶它們走,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惡人,如果不是這樣想,我早回頭,帶著警察來了!」
他到小慈對面的小子凳子坐下,放下架勢,講起家有老母親,還有剛考上大學的女兒,二年前,他們在農村賺不到錢,都到城裡來討生活,他白天原來是搬運,晚上還去偷偷開摩的,也才勉強糊口。最近幾天代朋友送幾天快遞,正為女兒6000元的學費犯愁,那天進了王總的辦公室,看到那氣派豪華的排場,定是很有錢,夜裡用配製的鑰匙打開了抽屜,卻只有1000元,便抽了300元,以免空手;看到牆上的名家書法,便揭了去……」
「那幅字現還在嗎?」找回字畫才是小慈和王總最大的願望。
「那幅字還在我朋友店裡的收藏著,拿到手上才知道那不是真跡,6000元都賣不出去。所以我又動了保險柜。可我看到這錢是連號的,怕他報了案,也不敢用,正想換你的字轉賣……」他拉著小慈的手,像陷進泥潭裡的人抓著一根求生的繩子:「小兄弟,請你原諒我吧,要不,我全家都賠進去了。」
此時,門外傳來回頭搬家的汽車聲。
8
王儒山要不是看到眼前小慈帶回的錢款,他真不敢相信案子順利查出了。他問道:「那書法呢,被他弄哪去了?」
「王叔,我知道你當初為什麼不報案了?我昨晚在你電腦上看到你搜集的字,現才明白那字是你臨摹的!」
「你竟敢看我隱私了,那你更要幫我把字找回來呀!」
「我幫你想個好辦法,你花6000元贖回那字,也算為一個女孩贊助學費,然後,再請我爸他們來,通過他們傳播這字是如何被偷又如何從市場贖回的,假戲真唱,也許就成真的了!」
「你還說我是商人,你比商人還精明呢!好吧,你可以去陳秘書那簽個字,領賞錢了!」
9
小慈看下錶,才下午兩點。他想不知家裡爸爸和媽媽現吵到那種程度了。
「爸、媽——」小慈進門喊道。客廳無人,是不是媽媽真的跟蹤爸爸去了?這全是一場誤會。
突然,大卧室的門開了,只見媽媽緊跟爸爸的身後,倆人穿著睡衣親密無間走了出來。
「你王叔叔的錢找到了嗎?」爸爸問。
「找回來了,連你們的案子也破解了!」小慈手中捏著一根細長的髮絲,「這是從王叔肩膀上發現的,那天早上,是他把那根黑髮帶到我們家,媽媽,你看到的那根呢?」
媽媽蹲下身,從電視下的柜子,找出一個本子,拿起夾著的黑髮對照一比,長短、顏色不差。
爸爸一臉不悅:「你還藏著它呀!」
小慈說:「媽媽,要不要送去做DNA?」
媽媽心情大爽,轉著單薄的睡裙,挺起胸脯,擺動優美的曲線,依然風姿綽約,對著鏡子說:「媽媽哪能那麼沒信心呢,雖老了,魅力還在,不是嗎?」
「這是什麼臭女人的發,看著噁心!」說著,她把那長發一搓,丟進垃圾袋。
爸爸的眼神從沒像今天這樣嚴肅:「小慈,你要記住。你只是業餘偵探,人的友情、親情比什麼都重要,不能都用什麼硬邦邦的證據,冷了人世間的溫情!你沒把那來城裡求活路的農村一家人逼進絕路,這樣就好!」
媽媽也動了情,拿出個大紅包:「小慈,這1000元是我講課費,你明天抽空送給他們家的女兒念書!」
(圖片來自於網路)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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