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天命流轉
恩，忽然發現第二篇已經有了10節了，沒辦法，晉楚兩國的爭鬥還早著呢，到第二次弭兵之盟以後，吳越能夠出場才算是告一段落，到時候開下一篇。
常言道，牆倒眾人推，晉國現在就處於這麼一個倒霉的態勢，楚國和它爭霸，齊國打他小弟，現在赤狄也來湊熱鬧，前596年，先縠勾結赤狄攻打晉國，我懷疑他是準備養寇自重，畢竟之前的邲之戰得他背鍋，但是說實話這主意很蠢，晉國上下直接兩罪並罰，滅了先氏一族，充分證明了一句話，那就是，作的緊死得快，可憐先軫作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元帥，為晉國擊敗秦楚，奠定霸業，自己的遺澤居然連一代都庇護不了。
兩年之後，赤狄中的潞氏發生內亂，潞氏的君主潞子嬰是晉景公的姐夫（當然，打晉國的時候兩邊都沒考慮這事，充分說明了姐夫小舅子打架這一傳統源遠流長），潞氏的執政鄷舒殺了晉景公的姐姐，還打傷了潞子嬰的眼睛，晉景公決定攻打潞氏，大夫們紛紛表示鄷舒此人有三項優良品德，不如等他卸任了再去攻打，晉景公則明確指出，鄷舒有五項罪過，所以應當攻打，一，不重視祭祀；二，好飲酒；三，不任用仲章並且掠奪黎國的土地（仲章是誰我也不知道，傳說是潞氏的賢人）；四，殺了我大姐；五，傷了他們國君的眼睛。恩，我以前也吐槽過，三代打仗的理由大多數時候很奇葩，舉個最明顯的例子，周武王曆數商紂王的罪過，不敬鬼神，好飲酒，好食色，任用奴隸，殺害賢臣，荒於國政。幾乎所有自稱自己是正義的一方都會指責對方不重視祭祀，好飲酒，這簡直就和現代一個國家指責另一個國家一定會提到民主自由一樣。當然，吐槽歸吐槽，那個時代還真就吃這一套，晉國用了二十六天就滅了潞氏，鄷舒逃到衛國後被人抓住送到了晉國，被晉國殺了。
這邊剛送走了潞氏，佔了一大片土地，秦國就來打算分一杯羹，但是被魏顆擊敗，傳說秦軍撤退時大力士杜回被一位老人用草繩絆倒，結果杜回被魏顆俘虜，這就是我們常說的結草銜環中的結草。這個老人是魏顆父親魏武子一位愛妾的父親，魏武子生病後，囑咐魏顆給這個愛妾找一個好人家，但是病危時卻又命令魏顆讓這個愛妾殉葬，魏顆最終把這個可憐的女子嫁了出去，表示自己的父親病危時神志不清，自己選擇遵循他清醒時候的話，這位老人給魏顆託夢說明這段緣由，並表示感謝。
三年之後的前591年，晉衛兩國聯合攻打齊國，齊國選擇議和，並和晉國交換人質，魯國此時作為楚國的附庸，加之與齊國世仇，向楚國借兵討伐齊國，但是楚莊王去世了，所以齊國逃過一劫。
在這裡不得不提到一個帝制很有意思的特點，那就是帝制國家發展地如何，完全看國君，失敗的例子比如春秋五霸，之所以沒有能繼承霸業的，都是因為繼承人的問題。再舉兩個成功的例子，秦穆公，這位在位39年，硬生生熬死了晉國五代雄主，替自己爭了一個春秋五霸的名頭，當然，我這裡因為那個時代主要描繪晉國，所以對於秦國著筆不多。另一位，漢武帝，在位54年，熬死了八位單于，硬是把一個曾經壓著漢朝打的匈奴帝國打成了連烏孫都打不過的弱雞，然後漢朝又出了兩個規格以上的昭帝和宣帝，才有了陳湯的「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總結一下楚莊王吧，引用他的老對手，晉國執政士會的話：「舉不失德，賞不失勞。老有加惠，旅有施捨。君子小人，物有章服。貴有常尊，賤有等威，禮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時、典從、禮順。」可以說是一個很完美的君王了，而且，春秋幾乎是中國最後一個還允許英雄在天下這個舞台上展現自我的時代了，諸侯之戰不絕嗣的時代，才能允許君王在制定國策，攻伐守戰的時候去考慮德行，而不僅僅是利益。
楚莊王死後，他的兒子楚共王繼位，楚共王的才能和膽略遠遠遜色於他的父親，甚至可以說低於那個時代的平均水平，所以楚國在短暫的霸主生涯之後，再次沉寂了下去。而晉景公則展現出了一位優秀的國君應有的素質，準備重新整理他先輩們曾經的偉業。
到了前588年，晉國滅掉了赤狄，終於空出手的晉景公開始追求自身的國際影響力，與此同時，齊國攻打魯國龍邑（今山東泰安），因為魯國人俘虜並處死了齊頃公的寵臣盧浦junzisuoyi，所以齊軍猛攻三天，攻陷了龍邑，衛國發兵救援魯國，卻在半路上遇到了齊軍，雙方在新築（今河北魏縣）開戰，衛軍大敗，齊軍順手打進了衛國，魯國和衛國都向晉國求援，當時的晉國執政是郤克，郤克一方面和齊國有仇，另一方面和魯國，衛國，曹國有著革命友誼，所以說服晉景公出站。這個仇說起來很有趣，當年晉，魯，衛，曹四國派人出使齊國，派的使者都很有特色，郤克瘸腿，季孫行父禿頭，孫良夫獨眼，公子首駝背，齊頃公為了討好自己母親，分別找了四個和他們特徵一樣的人接待，一樣就一樣吧，齊頃公他母親看的時候沒忍住，笑出聲了，這下子仇就結下了，於是這四國組成聯軍，收拾齊國去了。晉景公最開始表示給郤克七百輛兵車，郤克覺得有點少，謙讓說：「這是當年城濮之戰時調用兵車的數量，我郤克的才能給先軫元帥當僕人都不夠，還是給我派八百輛吧」，於是晉國發動戰車八百輛，帶著自己的三個小弟收拾齊國去了。晉軍在莘（山東莘縣）追上齊軍，第二天再鞌（這個字通鞍，地方在濟南西邊，快到千佛山了），雙方戰事十分膠著，齊頃公下令：「余姑翦滅此而朝食」，這就是滅此朝食的由來，不過很不幸，這一戰齊國輸了，韓厥負責追殺齊頃公，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他，就是邲之戰勸告荀林父過的的那位。左傳記載這位頭天晚上夢到自己父親告訴他，別站在站車頭兩側，所以追殺齊頃公這一套他站在了戰車中間，齊頃公的手下表示「射其御者．君子也．」就是說，射死那個駕車的，那個是領頭的，這裡君子是指將領，君子所依，小人所腓那個君子是一個意思。但是齊頃公反對這個建議，表示，知道他是將領還射他是不符合道德的，仔細想想很有道理，畢竟他死了個寵臣齊軍菜玩命打魯國，齊軍現在已經輸了，如果還弄死人家大將怕是晉國肯定不護接受求和。於是射死了韓厥的車左和車右，齊國的逢（音龐）丑父趁著韓厥把死去的車右弄下車的功夫和齊頃公換了位置，讓齊頃公逃出生天，自己則被擒，郤克打算殺了逢丑父，逢丑父高呼：「從此不會有人再替國君去死了，唯一一個就要被殺了」，郤克佩服他的勇氣和忠誠，赦免了他。齊頃公逃脫後重整軍勢，在晉軍中三進三出，尋找逄丑父，最終沒能找到，只好回國派人議和，晉國提出非常苛刻的要求「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內．盡東其畝」意思就是要齊頃公的母親為人質，並且齊國的田地都要變成東西走向，後者是為了方便晉國的戰車行動。齊國使者賓媚人據理力爭，加之魯國衛國不想讓齊國更加記恨他們，為齊國求情，加之齊軍尚有一戰之力，最終罷戰議和，晉國的條件也不了了之。
接下來的歲月里，晉楚之間的戰爭一直延續，直到三家分晉，楚國終於拖垮了晉國，春秋落幕。在這個連載中，我採用的是司馬光的三家分晉為春秋結束的說法，另一方面為了能夠講述整個春秋的故事，我採用齊桓，晉文，楚庄，吳，越為春秋五霸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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