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風箏飛滿天:北漂青年魯迅的鄉愁
辛亥革命不久,1913年,魯迅就隨南京臨時政府教育部北遷北京,此後一直任職北京北洋政府教育部,終日似無所事事,了卻公務之餘,不免思念故鄉。那時候舉家均未遷徙北京。魯迅一個人在北京生活,工作,實實在在的一名北漂青年。
在住所了,也多半是外出訪友,淘書等。因為所從事的教育工作,不免關注一些教育問題,這種關注有時候會回到自身。魯迅在家身為長子,俗話說「長兄如父」,在幾個弟弟面前,身先士卒,言行舉止不免需要垂範,雖然,他橫跨新舊兩個時代,也出國留學讀書,接受了「歐風美雨」的洗禮,舊時代的一些教育思想,不免還是回「回潮」。再說,那也是早年的一些事,比如這篇回憶散文《風箏》里提到的諸多細節。
或許,在今天,我們有一整套關於如何把兒童培養成天才的方案,但總是忘了一個前提:把他們當人,並尊重孩子們愛玩的天性,大人們自有一套自作聰明,實質上弄巧成拙的做法,從來就不反思,直到有許多孩子成為問題少年之後,才悔及過去。
在八十多年前,魯迅寫的這篇散文《風箏》,寫的一件事,作者的小弟在一間雜屋裡扎風箏,這件事恰好被「我」撞見了,在自以為是長兄和自作聰明的衝動下,「我」立即伸手摺斷了蝴蝶的一支翅肩,又將風輪擲在地下,年長更事後,他發現兒童的遊戲是正當的行為,玩具是兒童的天使,「
我」當然比兄弟高明一點,怎麼能讓他做這種沒有出息的玩藝呢!我們犯下錯誤總有充足的理由。因為「我」是兄長啊,以某種少年老成做出的決定也當然是對的。
可是到了中年的魯迅一直忘不了這件事,想起年輕時對兄弟的那次「精神虐殺」,隨著時光流逝,曾經的氣指頤使折磨著他那顆未老的心,他後來遇到兄弟,述及這件事,以求得原諒,對於少年時代的胡塗,「我可是不怪你啊!」但是兄弟的回答卻是,「有這樣的事嗎?」
全然忘卻,毫無怨恨,又有什麼寬恕之可言呢?其實魯迅也看出來了,這是說謊罷了,而心依然是沉重的,我們的父母會懺悔自己的做法嗎?很少,一個經典的理由是,「我這樣做全部都是為你好啊,孩子!」如果我將它定義為精神扼殺,一點不過分,有許多例子,孩子在高壓下,產生的一些極端和變態的行為,離家出走,打架鬥毆,犯罪,殺父母,卻很少引起父母的注意。
當父母總是在充當「好人」,認為自己做「好事」時,孩子們卻向相反的方向發展,解開自己套在孩子們身上的繩索,尊從他們的天性,讓他們自由的發展,這是一個家庭的希望,也是一個民族的希望。
在這篇文章的末尾魯迅寫到:「現在,故鄉的春天又在這異地的空中了,既給我久經逝去的兒時的回憶,而一併也帶著無可把握的悲哀。我倒不如躲到肅殺的嚴冬中去罷,——但是,四面又明明是嚴冬,正給我非常的寒威和冷氣。」
在1925年的北京初春,或許到處都有放風箏的孩子們。魯迅也許是觸景生情。想起年少的那一幕,進而反思自己曾經那樣對待弟弟們。後來據周作人的相關文章回憶,這篇文章不一定是實際發生的事。但至少關照了魯迅對曾經的自己,與弟弟們相處時因為「精神虐殺」的自責。
人在孤獨時,總是會回望故鄉,思念家鄉的親人。誰回想到這樣一名紹興青年,久居京城,內心所惦念的還是故鄉的那幾個兄弟呢?
走出去了,並不意味就和故鄉斷絕關係,洗凈了腿上的泥土,內心的亦然是淡淡的牽掛和鄉愁。也無法隨眼前的風箏飛回紹興,飛到魯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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