亟待攻克的核心技術，是什麼卡了我們的脖子
前幾天，《科技日報》總編劉亞東先生「除了核心技術，我們還缺什麼」的演講，爆棚網路，引發熱議。「我的國也有不厲害的地方，甚至受制於人」，這種實事求是的講話，充斥著朋友圈裡的點贊和話題。由此想到了在早些時候，胡鞍鋼先生也曾有過一篇關於「中國三大實力超越美國」的言論，當時也引發了輿論界、朋友圈嘩然一片，及各種批評的聲音。這一次對劉亞東先生的熱評，除了大多的肯定之外，所不同的是《環球時報》也參與了。
《環球時報》發表了一篇「科技日報總編強調中美巨大差距芻議」的社評，引人深思。這不難讓人想到70年代末，中央黨校內部刊物《理論動態》上發表的經胡耀邦審閱定稿《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文章所引起的那場關於真理標準的大討論。我對今天關於「除了核心技術，我們還缺什麼」的討論，在《環球時報》發表社評的帶動下，同樣寄予這樣的希望。
自從中興事件發生以後，美國對中國的科技封鎖，敲響了中國人的警鐘，社會上一片自主研發的聲音，要求政府產業扶持，加大投入。有趣兒的是，除了那些有實力的公司，譬如說阿里等，在晶元技術領域裡加大資金投入外，就連做嬰幼兒用品的，賣圖書的，也紛紛改名稱為某某科技公司。看來國人的方向感確實不用人擔憂。但科學的發展除了資金的投入外，更需要適合的土壤和環境。
這個土壤環境是以人文思想和人文知識進步為條件的。譬如說原始社會的人文思想和人文知識，就不可能產生現代科學。我們曾經有過四大發明，確切的講叫發現，不叫發明。可是那麼有價值的科技發現，為什麼沒有人去進一步探索呢？因為科學不能誕生在農業經濟的人文思想和知識結構的土壤里。
前些時候聽過一個講座，說假如沒有資本主義，英國發明家詹姆斯.瓦特還會不會發明出蒸汽機來？答案是不能的。因為當時詹姆斯.瓦特連生活都很窘迫，他連打八個零工，也湊不夠生產蒸汽機的資金，直到他遇見了一個商人給他投資，才使蒸汽機的發明得以實踐。那沒有蒸汽機，資本主義能不能發展呢，答案是肯定的，因為即使沒有蒸汽機的發明，也會有別的什麼發明。
那是不是說只要有資金集中力量投入，多高多尖端的科學技術都能造出來呢？或許會有一定的成功，但是當科學再向尖端上邁進時，比如說像谷歌那樣創造人類文明，就會遇到瓶頸，這種瓶頸來自於人的思想。我們強調人文思想和人文知識進步，是說當社會進入到商品交換時期，特別是如今已經進入到了資本和高科技時代，人的思想意識不能再停留在血緣的社會關係當中，就像我們的儒家思想固然有很多君臣禮儀、孝道、溫文爾雅等好的甚至是高尚的人文思想，但要知道儒家思想產生的時代，是建立在以家族血緣為單位的社會關係當中。一個人犯錯、犯法，通過家族、家長就能解決或法辦。這種以血緣為紐帶的裙帶關係，早已被商品交換的資本時代給打破，而此時的人文思想和人文知識還停留在原來的思維和知識結構當中，那創新的思維從哪裡來呢？
事實上當科學走到一定高度的時期，都會遇到瓶頸。攻克瓶頸，不只是資金的投入問題，更需要思想的開拓。一個思想不飛躍，思維狹隘的科研人員，是打不開科學思路的。這就好比地球是圓的，你把自己的地盤劃成方的，站在你的方塊之上，你不但看不到地球是圓的，你更不會發現新大陸。
好的科研環境是允許人有思想的，比如說屠呦呦與青蒿素，她的《青蒿素的化學研究》論文，我稱它為屠呦呦思想。再比如「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儘管他又一次落選了中國科學院院士之稱，但他關於「水稻雜交」的技術思想，我稱之為袁隆平思想。再比如周小川掌舵前央行行長時，發明了池子理論，有人說池子理論不成功，但成功和不成功，都是周小川思想，我叫它周小川思想。還有張五常思想，吳敬璉思想等等。
要說中國最有思想的學者之一，當屬楊小凱。1968年他19歲，一紙叩問《中國向何處去》把他送進監獄長達10年之久。他在監獄裡學習馬克思的資本論，天生的思考大腦和個人經歷，讓他對時下流行的政治經濟學產生質疑。他當時有三個想法，一是把使用價值在價值論中的重要性搞清，二是把分工問題融合到價值理論中去，三是把價值理論數學化。監獄關住了他的身體，卻關不注他自由的思想，他說:「以前我會思考什麼是好，什麼是壞，這世界應該怎樣。在監獄我想的是：這個世界究竟會怎樣發展？」
任何創新都來自於人的大腦，而思想是大腦的靈魂。思想可以有分歧、有對錯，也可以有爭論和批評。
上個世紀90年代，朱鎔基總理的經濟改革，多次被現代自媒體人評論，引起過熱烈的討論，被稱其為朱氏改革。那場改革完全是在朱鎔基總理的主導之下，體現了朱鎔基思想。所以我稱那場改革為朱鎔基思想。如果有一天，我們認可每一個人都有思想，像凱恩斯主義，麥肯錫主義一樣，可以爭議，可以批判，我們的思想文明和知識文明就進步了，就具備了搞科研、搞創新，甚至像谷歌一樣創造人類文明的土壤和環境。
最後我說說谷歌這個創造人類文明的偉大公司。我們說企業創造價值，這是對一個企業和企業家的肯定。但因為企業和企業的規模不一樣，其企業家的思想、眼界和知識結構也不同，這也決定了企業家對企業的規劃和願景有所不同。企業家都是為利潤而來的，叫利潤最大化。但在企業的發展過程中，有些企業發展達到了一定的規模，企業家們有了多餘的利潤，開始做一些對社會有益的事情，或者是公益事業，這樣的企業除了追求利潤最大化之外，也注重社會效益，創造社會價值。這樣的企業在中國也有不少，比如說阿里、騰訊等。
而谷歌是站在了所有企業的鏈條之上，它不僅僅創造利潤，它更創造人類文明。今年穀歌給一款《生成式對抗網路》（GAN），將兩種演算法相互對抗的人工智慧做了實驗，這或將成為人工智慧技術的一個飛躍。簡單說就是有兩個機器人一起工作，其中一個深度學習並創新內容，另一個則不斷地指出他的不完美和不真實，這樣兩個機器人在對抗中共同得出一個函數（圖片、聲音或其他作品）。谷歌用一款遊戲測試這種對抗性演算法是否協調工作，還是相互攻擊，得出結論是人工智慧很可能會根據情況而協同發展、協同工作。
還有今年4月美國政府批准了用於診斷糖尿病視網膜病變的人工智慧設備。谷歌有一款幫助醫生對糖尿病人確診的AL產品，準確率達90%。
還有，近期谷歌又一次發布了內部規定：禁止人肉搜索和辱罵他人。像谷歌這樣創造人類文明的企業，中國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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