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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我願意去做一直狐

村裡的人都說,山上有妖。

村子不大,一共坐落著五六十戶人家。靠著山腳,吃著大山。除了村頭的蘇老爺子,其他人家都差不多不識一個大字。家長里短的婦人,勤勤懇懇的莊稼漢子。

村口蘇老爺,在朝中當過官,見過龍顏。這不,天子易怒。屁顛顛的回家種田了。

還好當年溜須拍馬有用,留下了幾百畝田地,尋了幾個老實的佃戶,還可以過上富家翁的日子。

蘇家有個女兒,閨名青輅。二八年華,就讓村裡的瓜娃子魂牽夢縈。這不,鎮上的劉員外喊人來說媒了。

劉員外,本來是鎮上的一個地痞流氓。認了個乾爹,恰巧幹爹又成了京里的大黃們。二話沒說,生了個兒子,隨了乾爹,姓遲。雖說劉家的種,可到底跟了別人姓。所以呀,遲小子一點都不像他爹,親爹。

遲小子,面容姣好,丹鳳眼,柳葉眉,配著那挺拔的鼻尖,勝過大多數女子。與那京城的一座座畫舫,花樓的女子相比,也不遜色幾分。據說,有個胭脂冊,遲小子排第七。

遲小子,酷愛胭脂,為了那一盒盒胭脂,花費了無數錢財。盛產揚州的「豆蔻」,杭州的「緋雪」,洛陽的「俏人兒」,甚至是京城千金難買的「胭脂冊」,每到月初,便有人送上府邸。在傍晚的時候,遲小子會穿上大紅色的袍子,抹上厚厚的胭脂。他說呀:人啊,可不能捨不得幾斤胭脂錢。

這次說媒,嘴角邊帶著豆大黑印的媒婆。除了帶著媒禮,還帶上了好些個胭脂。在她想來,哪有女人不愛胭脂。

「爹爹,我不要嫁給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在村裡頭隨便找個人,我也不願意嫁。」

「胡鬧,怎麼可以這樣說遲公子。」

「哪裡是公子,分明是山上的妖怪。」說完,便跑出了客廳。

「怎麼樣了?」遲公子坐在庭院里,叫夏花的姑娘搖著扇子,媒婆遠遠的站在門口。

「怕是姑娘害羞。」還未抬頭,便嚇出一聲冷汗的媒婆答道。

「無妨,拿幾盒胭脂,去下面領賞吧。」公子冷冷說道。

「夏花,她不喜歡我呀。很不喜歡我呢。可是公子我,喜歡她呀。」夏花低頭,聽著公子的喃喃自語,只是手中的扇子,搖得更快了。

蘇家女兒,有著一手好女工。特別喜歡綉動物,尤其是惟妙惟肖的狐狸。她喜歡書上的故事:書生,紙傘,寺廟,女狐狸。她希望自己就是那些狐狸,可以遇到屬於她的書生。實在不行,遇個男狐狸精也行。

「我想去遊學。」遲小子冷冷的和劉員外說道。

「沒有外人,都不喊一聲爹么?」

「我喊,你敢應么。」劉員外聽完,臉色赤紅的不說話。

「去哪,多久。」

「隨意,許久。」

「去吧。」

第二天清晨,遲小子就默默的出了門。手裡拿著一盒叫「流蘇」的胭脂。

遲小子覺得,愛一個人,應該拿的起。更應該放的下。

書上是這麼說的呀。我也沒有走錯。遲小子,手裡捧著一本泛黃的古書,許多字跡早已模糊。只剩下一句:滴血問路。書是在鎮上,一個瘋癲的道人送的。他說山上有妖。

「難道,現在要滴血?」遲小子自言自語的說著

「不用滴了,我在看著你呢,你不怕吃人的妖么?」聲音從四面想起。

「怕,怕的要死。」

「那你還來?」

「有些事,不得不做。」

「到是有趣,你說說。我遲點吃你。」彷彿在嬉戲一隻老鼠。

「有沒有辦法,可以讓我變成狐狸。」

「你要做妖?」妖怪感覺自己聽錯了。

「不,是狐狸。我可以給錢,許多許多錢。」

「為什麼想做狐狸。」

「可不可以?」

「我不要你錢。我要你壽命。」

「多久。」

「五十年換做狐一年。」

「好,等我片刻。」

太陽快要下山了,樹林里漸漸暗淡起來。從遠處看去,一個高大的樹下,仿似有一團黑影。離影子不遠處,有一抹大紅色。如果是夜晚,遇到走山的人,怕是可以被嚇死。

「報接駕的宮娥請慢行,親自聽,上瑤階,那步近前楹」一邊哼著調,一邊往臉上抹著「流蘇」,拚命的抹著。遲小子笑的好開心。

「我好了。」

「想好了?」遲小子沒有回答。「最怕有情郎。」妖彷彿想起什麼,低頭呢喃一句。

「爹爹,我不嫁給他。死也不嫁。」蘇家丫頭,哭著跑出門,向著山上跑去。她心裡想著,即使被妖怪吃了。也不要嫁給他。

「咿,哪裡來的小狐狸。」蘇家丫頭,頓時被山腳的一隻狐狸吸引住。「你是妖么?肯定是吧。那你跟我回家,保護我我好么,我不想嫁給那個死人妖。」嗖,狐狸便跳到了女的懷裡,閉上眼睛,就像睡著了一樣。「那我,就當你答應了。以後,你叫蘇木。」蘇家丫頭,又緩緩的向山下走去。

遠方的山裡,傳來一聲不知是嘲笑還是嘆息。

山裡,原來真的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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