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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靠仿製葯,救不了中國人的命

最近被電影《我不是葯神》刷屏,電影沒有沿襲國產片要麼歌頌、要麼惡俗的風格,而選擇直面居民醫療這個社會問題,並引發了全社會大討論。國產電影又一次承擔起了社會責任,可以給《我不是葯神》劇組點贊。

電影出於藝術表達的需要,拔高了程勇與仿製葯的形象,把原研藥廠塑造成了壞人的形象。但這個問題牽扯到利益、倫理、信用、道德等方方面面,並不能武斷地說藥廠和執法者做得不對,也不能說程勇和病人的做法不存在問題,從每一方的角度考慮,他們都是正確的。

一、原研葯才是人類的葯神

電影把藥廠的形象塑造得有些負面,但實際上藥廠才是人類的葯神。

就拿電影中格列寧的原形葯格列衛來說,格列衛是諾華製藥公司研發的一種靶向藥物,現作為費城染色體陽性的慢性粒細胞白血病的一線用藥,有效率高達95%。格列衛的出現,大幅延長了患者的生活質量與壽命。

很少有人知道,從1960年格列衛的作用靶點「費城染色體」的發現算起,到2001年5月及2002年2月美國FDA分別批准格列衛應用於CML及GIST的治療,時間跨越了約半個世紀,投入在格列衛上的研發費用高達數十億美元。

格列衛的孕育過程中,直接或間接造就了兩項世界第一,5位美國科學院院士,5位Lasker臨床醫學研究獎得主以及1位美國國家自然科學獎得主。格列衛凝聚著多個國家幾代腫瘤學家、藥學家、臨床醫學家的共同智慧,更是基礎研究所、藥物研發公司、臨床醫療中心密切合作造就的轉化醫學的世紀經典。

幾代科學家的心血,幾十億美元的投入,幾十年的研發時間,決定了格列衛的價格註定不會低。在格列衛被研發出來之前,只有30%的慢性骨髓性白血病患者能在確診後活過5年。格列衛將這一數字提高到了89%。

可能有人覺著格列衛這麼貴,窮人生病吃不起葯,就應該等死嗎?但如果諾華公司沒有研發出格列衛,不管富人還是窮人,不依然是只能等死嗎?沒有這些醫藥公司幾十年、幾十億美元的投入,人類不可能在面對疾病逐漸佔據主動。

諾華畢竟是企業,即使不以盈利為目的,也不可能持續虧本運營,因此格列衛貴過黃金並無問題。也正是這種高回報,激勵著藥廠們持續不斷投入研發,研製出一款又一款新葯,讓各種疾病的治療從不可能變為可能。

而仿製葯,只不過是抄襲了原研葯的成果,擴大了原研葯的使用人群;從個人角度來說,仿製葯可以救命,但對於人類來說,戰勝疾病的希望之光仍然由原研葯產生。

二、窮人就應該等死嗎?

電影中有一句台詞深深觸動了我的內心。一位患病的老太與警察對峙時說:「我生病吃藥這些年,房子被吃沒了,家人被吃垮了,警察領導,誰家沒個病人,你能保證一輩子不生病嗎?」

這句詞之所以打動人心,因為它就是國內的現實,就在我們身邊,是全體中國人害怕因病致貧的焦慮。

我最近在醫院腫瘤科待了一段時間,接觸到了許許多多病人與病人家屬。罹患疾病的不幸,對病情的恐懼,對生命的渴望以及對現實的無奈等多種情緒籠罩在病人及其家屬身上。他們時刻面臨這樣的選擇,治不治、如何治、後果能否承擔?

癌症的治療就是在賭博,賭贏了可以改善患者的生存質量與時間,賭輸了只能人財兩空。有一定經濟基礎的家庭,往往會選擇賭一把;而一些家境並不殷實的患者,既沒有賭的勇氣,也沒有賭的實力,絕望之後很多只能選擇放棄治療。

而印度廉價仿製葯的出現,重新給了絕望的貧困患者生存的希望。作為病人,尤其是癌症患者,他們一定是願意看到醫學進步發展的,但病情又決定了他們一天都等不起。

如果買不起原研葯只能坐以待斃,即使選擇廉價的印度仿製葯只有1%的幾率能延長生命,為什麼不嘗試呢。對於個體來說,利益、規則、道德甚至尊嚴,在生命面前簡直一文不值。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生命之上。

因此對於選擇印度仿製葯的患者,我是尊重的。我尊重他們對生命的堅持與渴望,以及對挽救、維持生命做出的努力。窮人要感激印度的仿製葯,即使印度的這種行為與現在文明社會的規則相違背,但給了他們生的希望。

三、我們需要什麼

我們的醫藥、醫療、醫保體系近些年進步很大,在仿製葯領域也做出了許多努力,但不足也很明顯。

1、我國仿製葯到了井噴時期

2016年3月5日,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於開展仿製葯質量和療效一致性評價的意見》,成為中國醫藥企業正式開展仿製葯質量與療效一致性評價的綱領性文件。

一致性評價,簡單直白來說就是檢驗仿製葯的效果與原研葯的一致性;一致性評價制度的存在,使得國產仿製葯的質量有了一定保證。

截止目前,已經有四批總計41個品規的仿製葯通過一致性評價,且今年可能會有289種仿製葯獲得一致性評價。未來這幾年,是國產仿製葯的井噴期,將會逐漸彌補仿製葯的不足,一定程度降低患者的治療成本。

2、我們沒有新葯,卻搞了一堆神葯

不過我們缺少的明顯不只是仿製葯,更缺少新葯。醫藥產業比什麼鋼鐵、煤炭等更需要供給側改革。我們的醫藥工業非常龐大,但對比影片中放在負面位置的葯企,我們的葯企更加可恨可惡。

我們的葯企在做什麼?在做各種神葯。

什麼鴻茅藥酒、莎普愛思、蟻力神等等烏七八糟的東西,我不明白這些鬼東西怎麼就能夠上市銷售?

另外一些國產「新葯」,在原研葯的有效成分里加一些奇怪的玩意,然後就以新葯的名目高價銷售。就說最常見的感冒膠囊,我記得最初我去藥房買感冒膠囊,一盒也就2-3塊錢,現在我再去購買時,有效成分還是對乙醯氨基酚、氯苯那敏、金剛烷胺、咖啡因等等,價格卻漲了10倍不止。

如果說我們的葯企天天在琢磨這些破玩意,變著法用國外幾個固定成果賺黑心錢,那中國的醫療水平很難有長足的進步。當我看到因一篇文章被鴻茅藥酒報警跨省抓捕的譚醫生向鴻茅藥酒道歉時,我對我們的醫藥行業非常失望。這些垃圾企業的存在,讓我們的醫藥產業大而不強。

醫藥是事關人民生命的行業,是不應該靠廣告、靠包裝盈利的行業。那些賣神葯的,或者把廉價葯換包裝漲價的這些企業都應該取締,避免資源浪費,讓資源更多流入真正的新葯研發上。

四、讓更多人擁有活下去的權利

生命本身就是奢侈品,維持生命註定要付出昂貴的代價。即使有了足夠的仿製葯,足夠的新葯,相信依然會有很多人難以承擔高額的治療費用。

讓更多人有能力接受治療,其實有很多種方法。

1、國家統一議價

保守估計,國外葯企的研發實力強於國內葯企大約1萬倍,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特效新葯更多還是會從國外研發出來。如何才能讓百姓用更低的價格買到更好的葯,是國家必須考慮的問題。

首先事關人民群眾生命安全的藥品,關稅降到0的基礎上,增值稅也該大幅降低。同時我們應利用好人口優勢,14億人意味著巨大的市場,讓利增量同樣可以增加藥企的盈利。因此應該由國家層面統一談判並議價,而不是讓各省市自己去談。

2、鼓勵商業保險

能把所有藥物納入醫保絕對是最好的,但是很明顯我們的醫保負擔不起。因此這裡需要商業保險來補位。

但是過去個別商業保險的不良行為使得民眾對商業保險心存芥蒂,因此需要國家對商業保險正向引導。一方面規範保險公司行為,另一方面扭轉保險的形象。

有了醫保與商業保險的雙重保障,患者的醫療負擔將大大減輕,改善中產家庭因病返貧的現象。

3、韜光養晦,堅持發展經濟

可能有人不理解,說醫療怎麼又扯到經濟上來。但其實所有問題的根源在哪裡?在窮上!如果每個中國人年收入都過百萬,那麼電影中的問題就不存在;如果我們的國家足夠富裕,有能力承擔全民免費醫療,大家的焦慮也就會消失。

但很明顯我們不具備這樣的實力。正是由於國家、個人的財富積累還不足以保障大家的生命健康,才讓大家沒病時焦慮,生病後絕望。

只有經濟發展,收入才能提高,財富才能積累。而積累了足夠的財富,才能面對疾病從容不迫。

住院大家身體健康,遠離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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