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默默無聞到君臨好萊塢，這兄弟倆不過用了五年時間
文 | 張琦
關於「殺掉」了一大半兒超級英雄的《復仇者聯盟3》，有個這樣的笑話。
當時，《復聯3&4》在亞特蘭大拍攝期間，由於幾乎集結了整個漫威宇宙的英雄，所以當時很多主演都把檔期優先留給了他們。
而這些主演又多是身上掛著幾部片約的一線明星，為此，影片的導演羅素兄弟倆開玩笑說，他們在拍復聯的時候「幾乎關停了半個好萊塢」。
哥哥安東尼·羅素還說過，「我們共同的弱點就是睡眠差，我們都睡得很少。」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個睡得少應該是優點，還好他們把不少的睡眠時間都拿去工作，不然好萊塢的關停時間可能就得有一年了。
《復仇者聯盟3》
生於美國的義大利裔導演安東尼·羅素和喬·羅素兄弟，毫無疑問是好萊塢如今最炙手可熱的導演。
所有愛漫威的人，都愛他們。
羅素兄弟
好萊塢最搶眼的兄弟二人組
就像沃卓斯基兄弟（現在變成姐妹）以一部《黑客帝國》刷新了人們對科幻片的認知一樣，羅素兄弟二人初次接手《美國隊長2》時，也另闢蹊徑地用政治驚悚+寫實動作的全新跨類型風格重新定義了這一系列。
影片全球票房破7億美元，是前作的兩倍，一度被認為是當時漫威最好的電影（爛番茄89%，豆瓣7.9）。
《美國隊長2》
緊接著，他們又以堪稱史詩的格局打造出「復聯2.5」版本的《美國隊長3》，全球票房沖至11億美元，同樣口碑滿滿（爛番茄91%，豆瓣7.7）。
到了今年的《復仇者聯盟3》，這部年度話題大片已邁過20億美元大關，躋身影史第4，排在它前面的，是曾經的神話、但是已經被漫威系列接棒的超級大IP《星球大戰7》。
《復仇者聯盟3》
以內地為例，《復聯3》上映近兩個月來累計票房達到了23.88億元，影片即將於7月9日正式下映，這個收官成績將僅次於《速度與激情7》（24.26億），位列中國內地票房榜第8。
《復聯3》全球票房
再加上明年備受期待的《復仇者聯盟4》，可以說，羅素兄弟儼然已是當今好萊塢最為搶眼的導演雙人組。
在一年的時間內完成兩部漫威有史以來最大型的電影，這也體現了羅素兄弟超強的操盤能力，同時更反映出漫威高層對他們的極大信任。
所有的這些「戰績」都發生在短短的五年內，羅素兄弟的地位躥升之快著實讓人驚嘆。
後喬斯·韋登：漫威新任舵手
熟悉漫威的影迷都知道，在MCU電影宇宙的第一和第二階段中，還有一個人的名字不可忽視，那就是喬斯·韋登。
自2011年的《美國隊長》《雷神》開始，從電視劇轉戰電影的喬斯·韋登便深度參與了漫威宇宙的搭建，並在2012年依靠具有開創性意義的《復仇者聯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復仇者聯盟》
不過好景不長，在2015年頂著巨大壓力完成的《復仇者聯盟2》並沒有達到喬斯·韋登的預期，這部影片的口碑與上一部相比也確實有了比較大的下滑。
身心疲憊的韋登萌生退意，而恰逢第三階段開啟的漫威面臨的一大問題便是——誰來做新的掌舵者？
《復仇者聯盟2》
一番輾轉之後，漫威總裁凱文·費奇敲定了剛剛完成《美國隊長2》的羅素兄弟。
實際上，早在《復聯2》上映前，漫威就已經向羅素兄弟下了聘書，將《美隊3》和《復聯3&4》三部重頭戲的導演大權一併交給了他們。
雖說後來的事實證明了漫威沒有選錯人，但很多人仍會疑惑，當時僅僅執導過一部漫威電影的羅素兄弟緣何能夠接替元老級的喬斯·韋登？
這還要回到兄弟二人的履歷上。
《復仇者聯盟3》
起步：斯蘭丹斯、電視劇
眾所周知，漫威選導演，名氣與咖位不重要，編劇功底才是他們首先要考慮的，其次就是要對漫畫有著足夠的熱愛。
因為對於龐大的漫威素材庫來說，如果不能對眾多故事和角色進行高效的協調，也就是說無法在故事上做到頭腦清晰、嚴絲合縫同時扣人心弦的話，那麼對於長線布局的漫威宇宙電影來說將是一個致命弱點。
就像喬斯·韋登，在執掌《復仇者聯盟》之前算不上一個有名氣的電影導演，但他卻是一名經驗豐富的電視劇編劇，他導演、編劇的《吸血鬼獵人巴菲》和《暗黑天使》都是擁有不少鐵杆粉絲的口碑美劇。
《吸血鬼獵人巴菲》
美劇的季播形式其實與電影的系列化是很相似的，它的故事是連續的、主要角色是貫穿的，創作者必須要與故事和角色相處很多年，並時時保持與觀眾的互動。
因而挑選一個能編能導、有著全局觀念的美劇導演要比找一個單純玩轉視覺的技術派導演有著更高的性價比。
巧合的是，作為接棒者的羅素兄弟同樣也是拍美劇起家的導演。在踏入漫威宇宙前，兄弟倆早已在電視圈摸爬滾打了十年。不過羅素兄弟一開始也不是做電視劇的，而是像很多成名的導演一樣，先拍短片，然後被好萊塢關注，繼而有機會執導長片。
羅素兄弟是幸運的。他們出道時的第一部代表短片——用學生貸款和信用卡透支完成的《Pieces》（1997）在斯蘭丹斯電影節上被索德伯格發現。這位同樣出身斯蘭丹斯的獨立電影導演後來幫助他們兄弟二人籌划了長片處女作《歡迎來到科林伍德》（2002）。
講一個小插曲，斯蘭丹斯電影節對於羅素兄弟實在有著特殊的意義，這是他們事業的起點，也是巧遇伯樂的福地。多年之後，當他們重回電影領域執導人生中的第一部大製作《美國隊長2》時，便邀請了年過古稀的羅伯特·雷德福飾演前神盾局局長，因為雷德福正是斯蘭丹斯的創辦人。
《美國隊長2》
電視圈崛起，《廢柴聯盟》顯露鋒芒
《歡迎來到科林伍德》是一部圍繞五個笨賊展開的犯罪喜劇，雖說是處女作，但因為有索德伯格的牽線，所以這部影片的演員陣容也很不錯，囊括了當年的大帥哥喬治·克魯尼以及獲得今年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山姆·洛克威爾（《三塊廣告牌》）等。
也是從處女作起，羅素兄弟就表現出對群像塑造與喜劇路線的偏愛，這不僅預示著他們接下來所拍攝的美劇的風格，也早早地為將來執導群星雲集的復聯繫列埋下伏筆。
《歡迎來到科林伍德》
2003年的情景喜劇《發展受阻》第一季是羅素兄弟轉戰電視後的第一部作品，雖然這部劇當時兩季被砍，但之後又被複活，其在業界的影響力甚至高於在中國粉絲中頗受歡迎的《廢柴聯盟》。
劇集不僅拿下了六次黃金時段艾美獎和一次金球獎，還被媒體稱作是「有史以來最有趣的節目」。它那種巧妙的幽默也被認為影響了許多後來的情景喜劇，比如很多人心目中的情景喜劇經典《我為喜劇狂》。
羅素兄弟也更是憑藉《發展受阻》拿下了艾美獎喜劇類劇集最佳導演，並由此奠定了他們在電視屆的地位，這也算他們職業生涯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發展受阻》
在《發展受阻》中，我們已經能看到諸多羅素兄弟的特質，戲劇性強烈的情境設定——一個富貴之家如何在資產清零後開始新的生活，以及紀錄片手法（可對照《美隊2》大量的手持攝影）和閃回的巧妙運用都現出了羅素兄弟對於喜劇和敘事技巧的敏感，我們現在也能在走喜劇風格的「復聯繫列」里看到這些元素。
再來說說連續推出了六季的爆笑喜劇《廢柴聯盟》（2009～2015），這部劇的前三季便是由羅素兄弟全程參與導演，也是整個系列口碑最好的三季。
《廢柴聯盟》第一季
《廢柴聯盟》的英文名為Community，意即社區。而「社區」就意味著群像式人物，劇中共有七位性格各異的角色，圍繞他們講述了發生在校園裡的爆笑故事。這部劇對於羅素兄弟而言具有重大意義。
首先，他們憑這部大受歡迎的喜劇系列終於在圈內站穩了腳跟。
其次，多角色的群像塑造進一步鍛煉了他們對於紛繁人物和多線故事的把握能力，為後來的豪華升級版——《美國隊長3》與《復聯3》做足了功課。
《美國隊長3》
特別是陣容空前的《復聯3》，既要在兩個半小時的篇幅內做到三線並進，也要兼顧50多個英雄角色的戲份分配，並且還要避免那些只有幾分鐘出場時間的角色淪為走過場和扁平化。
這些難題的解決都離不開羅素兄弟在電影處女作和多年的美劇拍攝中所打下的敘事功力。
再次，《廢柴聯盟》的成功以及續訂為兄弟二人提供了一個進行創作實驗的平台——盡情釋放他們自小對漫畫、對電影、對各類流行文化元素的情感，並以輕鬆娛樂的姿態將它們共冶一爐。
在自身所擅長的喜劇風格的基礎上，《廢柴聯盟》集中體現了身為超級影迷的羅素兄弟玩轉幾乎所有類型電影、流行文化的混搭能力。
《廢柴聯盟》玩混搭
比如他們在劇中時常選用經典電影橋段，並在每一周更新劇集的時候嘗試變換類型，因此有人說，《廢柴聯盟》不變的風格便是它永遠在變。
像《廢柴聯盟》第1集一開場就模仿了《閃靈》開場不久的辦公室談話，
《廢柴聯盟》戲仿《閃靈》
緊接著又頻現約翰·休斯八十年代校園青春片《早餐俱樂部》中的台詞和橋段。
《廢柴聯盟》戲仿《早餐俱樂部》
隨著劇集的展開，羅素兄弟開始進行整集整集的致敬和戲仿，如第二季第23集和24集就分別以西部片和太空片兩種類型進行集中惡搞，其中主要是基於萊昂內的《黃金三鏢客》和盧卡斯的《星球大戰》。
《廢柴聯盟》戲仿《黃金三鏢客》
比如特寫鏡頭的快速剪輯、口哨配樂、《星球大戰》片頭滾動字幕等經典元素都被用在了這部校園情景喜劇中，羅素兄弟的玩心也是很重。
《廢柴聯盟》戲仿《星球大戰》
一拍即合：「羅素風格」重塑漫威
《廢柴聯盟》系列中話嘮式的人物對白和不斷抖包袱的冷幽默，以及兄弟二人對類型電影的高度熟稔與對流行文化元素信手拈來的能力成功吸引到了凱文·費奇的注意。
因為凱文·費奇深知，對於不斷拓展的漫威宇宙來說，輕鬆幽默應始終是底色，而類型以及類型的翻新與糅合才是保持生命力的法寶。
《廢柴聯盟》惡搞《星球大戰》
在他們合作的首部大製作《美國隊長2》里，第一集中套路化的英雄故事不再，羅素兄弟就像當初拍《廢柴聯盟》時一樣，大膽地將美國隊長顛覆為身處困境並且自我懷疑的凡人，並效仿《布利特》《法國販毒網》乃至《盜火線》等好萊塢硬派警匪片的調調去重新包裝，又在片中整段致敬了《法國販毒網》的追車戲，讓整個系列煥發了新的活力。
《美國隊長2》
所以美隊的飾演者克里斯·埃文斯曾這樣說，「羅素兄弟拍的是有超級英雄風格的人性故事，而不是僅用人性做點綴的超級英雄電影」。
近期的《復聯3》里，羅素兄弟在保證復聯繫列鮮艷的外表和刺激的動作場面外，不僅再次加入了大量的流行文化梗，並且還首次為漫威宇宙塑造了一個兼具毀滅性與悲劇性的大反派滅霸。
滅霸
並把原作漫畫中的一個細節——毀滅一半生靈維持宇宙平衡的理論加以放大，使得《復聯3》成為漫威宇宙十年來最有史詩感和哲學思考，同時也是最令人傷感的一部反類型大片。
除卻漫威宇宙新舵手、好萊塢最耀眼的兄弟導演這些外在稱呼或頭銜外，羅素兄弟始終就像一對長不大的男孩子。
羅素兄弟
他們當然是優秀的編劇和導演，但更本質的，他們是極客般的影迷、漫迷。
兄弟二人並非生於電影世家，也非科班出身，像哥哥安東尼·羅素起初是繼承父親事業而攻讀法律的，弟弟喬·羅素是演員出身，兄弟倆後來想拍電影完全是興趣驅使。
當初能接下《美隊2》，除了凱文·費奇對《廢柴聯盟》的欣賞外，最重要的還是在於他們對漫威漫畫、對美國隊長這一角色發自內心的喜愛。
正因為帶著粉絲的心態拍攝超級英雄，所以他們關注的核心是人物本身，更懂得如何讓觀眾對角色產生代入感。美國隊長、冬兵、鋼鐵俠、蜘蛛俠、滅霸等角色也因此在他們的鏡頭下便有了更強的人性立體面，而不只是一個個有著超能力的神。
即便是手執漫威的最大項目，羅素兄弟也沒有讓自己閑下來，已經躋身一線導演的他們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去開發項目、提攜新導演、參與其他電影的共同創作，就連創下華語電影票房紀錄的《戰狼2》都有他們參與指導。
由於一直以來與中國聯繫緊密，兄弟兩人還特意為中國的粉絲開通了微博與豆瓣賬號，更近距離、更直接地與粉絲互動。
如今，已接連完成三部漫威電影的羅素兄弟還在為明年的《復仇者聯盟4》而忙碌著。至於兄弟二人的下一步動作，是繼續製作漫威大片還是開發自己的原創項目？不論哪種結果，都一定掀起新一波熱潮。
至於想知道《復聯4》真正劇透的人，多看看他們的微博豆瓣，或許能找到些猛料也說不定。
※有人讚美她，有人侮辱她，她是簡·方達
※在李小龍和成龍之後，我們還能有什麼代表中國文化的電影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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