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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清朝、民國道教

中國道教發展到明、清、民國經歷了一個由盛而衰的演變過程。

由盛而衰的明代道教

明代統治者和唐宋以來的歷代統治者一樣,他們奪取政權和鞏固政權的過程中,都曾經利用道教為其服務,明太祖朱元璋在奪取政權初期,便利用道教製造輿論。稱道士說,他家祖墳風水好「當出天子」,稱在他降生前,其母吞服道士的藥丸,故其生來與眾不同,稱自己在成長過程及起兵征戰過程中,常有神人護佑並為其出謀劃策,洪武年間(公元1368年-公元1398年),他親自寫了《周顛仙傳》以記其事。朱元璋自稱他曾夢遊天宮,見到「道家三清」又有紫衣道士授其真人服和劍,從而把自己打扮成「奉天承運」的「真命天子」。

在元代的中後期,正義道的影響相當大,尤其在江南一帶頗有勢力,在元至正二十一年(公元1361年),朱元璋「統大將親取江南」之際,便積極爭取正義道首領的支持,訪求招聘正義教主四十二代天師張正常,張正常「遣使者上箋」陳「天運有歸」之符,以示臣順之意。明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朱元璋即皇位,張正常入賀,朱元璋賜宴於便殿,降制書授予「正義教主,嗣漢四十二代天師,護國闡祖通誠崇道弘德大真人」之號,仍命其統領道教事,給與銀印,賜二品官,並設僚佐、掌書等官職。以後每年皆有召見和賜贈,洪武五年(公元1373年)敕令永掌天下道教事。此後至明末第五十一代天師張顯庸,代代皆襲封「大真人」,掌天下道教。張正常去世,朱元璋聞之不勝嗟悼,親制文一通,遣使弔祭,仍令其長子張宇初,襲掌教法,領道教事,恩寵如故。除正義道的首領外,如宋宗真、鄧仲修、張友霖等等都受到朱元璋的禮遇,朱元璋還親自為《道德經》做注,以示推崇,並撰有《釋道論》、《三教論》等著作,其中明確指出,「三教之立,雖持榮儉之不同,其所濟給之理非一,然於斯世之愚人,於斯三教,有不可缺者」。這既闡明了利用道教的指導思想,也為三教並用的政策奠定了基礎,對其後繼者有重大的影響,也可以說以後三教再也沒有發生重大衝突。明清以後各地也出現了三教合一的觀、廟、寺,比較著名的是貴州鎮遠的青龍湖古建築,寧夏中衛高廟,包括前期建造的山西懸空寺。

鑒於元末道教的發展較濫,自有大批道士腐敗墮落,朱元璋因而建立管理道教的制度和機構,在京師設道錄司,作為管理道教的最高機構,隸屬禮部,下設左、右正義二人,正六品;府設道紀司,都紀一人,從九品,副都紀一人;州設道正司,道正一人;縣設道會司,道會一人。分別掌管府、州、縣道教事,均歸道錄司統轄。此外,在龍虎、閣皂、三茅、武當等道教名山,均設有不同的道觀,分掌各山道教事。各機構的道觀俱選精通經典、戒行端潔的道士擔任,同時還制定了對道士的種種管理制度,這些措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完備,雖然不少措施到後來成為一紙空文,但在一定時期對整理道教仍起了一定作用,有點類似於我們現在的有些法紀法規,雖完備但執行起來往往流於形式。

明成祖朱棣是通過「靖難之變」奪得皇權的,在奪權過程中,也利用道士為他製造輿論,出謀劃策。奪得皇位之後,仍利用道士如故,正一道士張宇初繼續受到尊重,常被召見,據說明成祖朱棣在舉兵的過程中,屢與道衍商討舉兵之日,多次被否,直至舉兵之日前一天,道衍稱「明日午召天兵可也」及期「眾見空中甲兵,其帥玄武也,成祖即披髮仗劍應之」。其神話為朱棣「靖難之變」打下了順天意的幌子,朱棣在奪取帝位後,便特別尊奉玄武神,並於京城及武當山營建宮觀供奉,其中武當山的營建規模最大,動用了三十餘萬人,費以百萬計,修造了玄天玉虛宮、太玄紫霄宮、興盛五龍宮、大聖南岩宮,歷時六年得以建成,建成以後賜觀名、供奉玄、選道官、送田耕,並親自製碑文以紀之。通過這些措施,從而大大促進了武當派的發展。

太祖和成祖之後,明朝歷代統治者一直奉行三教並用和道教優寵的政策,關於道書的修纂,繼成祖、仁宗、宣宗到英宗朱祁鎮繼位,明朝「海內富庶,朝野清晏」,英宗於正統九年(公元1444年),命邵已正督校,重加訂正,增所未備,刊版流布,次年告成,共五千三百零五卷,稱《正統道藏》,頒賜天下,這對道書的保存和傳播起了巨大的作用。

在明代諸帝崇道最篤者,乃世宗朱厚熜,也就是嘉靖帝,他入承大統之後,毀佛寺、逐僧人,轉以扶持道教為事,使明代的道教發展到高潮,主要表現為:

1、寵幸道教方士、授道士以高官厚祿、除正一道的首領張彥頨,張永緒仍受到尊重外,其他受寵幸的道士甚多,其中最突出的為龍虎山上清觀道士邵元節,不僅自己受到恩寵,總領道教,賜金、石、銀、象牙各一枚,官位二品,相當於現在的副國級,其父母子孫也得到封號,賜莊園、免租賦,得寵二十年,位及人臣,得寵幾代人。

2、廣建齋蘸,崇信乩仙,他嗣位伊始,即「好鬼神事,日夜齋蘸,雖諫官屢以為言,均拒而不納」,甚至發展到「經年不視朝」,深居西苑,日夕但以齋蘸為事。特別愛好扶乩,且耗費巨大,宮中每年用黃蠟二十餘萬斤,白蠟十餘萬斤,香品數十萬斤,而且朝臣只能奉承,不能持任何異議,凡敢於進諫者,將受到嚴厲懲處。

3、建宮築室,不惜勞民傷財,嘉靖二十一年(公元1542年),建祐國康民雷殿,「一役之費動至億萬,土木衣文綉,匠作班朱紫,道流所居擬於宮禁」。由於不斷的花巨資造宮觀,以至於「府藏告匱」,百餘年的富庶治平之業,因以漸替。

4、愛好青詞,舉行齋蘸需用青詞,嘉靖因「益求長生,日夜禱祀」的需要,文武大臣皆直入西苑,供奉青詞,顧鼎臣、夏言、嚴嵩等皆以青詞受寵,史稱「青詞宰相」。

5、迷信丹藥,千方百計四處尋覓冀希長壽,於是道徒佞莘 之人,進仙方丹藥而獲寵者,有邵元節、陶仲文、顧可學數十人。嘉靖三十五年(公元1556年)派人到五嶽即太和、龍虎、三茅、齊雲、鶴鳴等道教名山廣為採集。嘉靖三十七年(公元1558年)禮部將四方進獻的「瑞芝」一千八百多本一起上報,嘉靖仍嫌不足,更有邵元節、陶仲文用紅鉛,取童女初行月事,煉製如辰砂以進,稱為「先天丹鉛」。此外,嘉靖還為自己的父母和自己加封道號,比宋徽宗有過之而不及。

明世宗嘉靖逝世後,其子穆宗朱載垕即位,在徐階的輔助下,崇道暫時有所節制,曾去正一道首領的「真人」號,改五品、改銅印。到神宗朱翊的統治時期,又全面恢復了崇道政策,萬曆五年(公元1577年),下詔恢復五十代天師張國祥正一「真人」的封號,仍予金印、又賜玉刻「宗傳」之印及金冠玉帶,並修朝天宮,御書「真人府」額。萬曆三十七年(公元1609年)張國祥死後,贈封太子太保。

神宗在位期間,對道書的整理和傳播曾起了有力的推動作用,他曾命所司印道藏四百八十函,施捨在京及天下名山諸道觀,用廣其傳。萬曆三十五年(公元1607年)又命張國祥編印《續道藏》一百八十卷,稱為《萬曆續道藏》,這是繼《正統道藏》之後又一道書的彙輯,對道教文化的保存和傳播具有積極的歷史意義。

此後熹宗朱由校,思宗朱由檢,雖然處於明王朝大勢已去的情況下,但對道教仍然十分推崇。

綜上可知,從太祖朱元璋奠定的三教並用基本政策開始,後繼者均按照這一旨意行事。終明之世,朝廷對道教的尊寵甚於金、元,不遜兩宋,明代道士被授予真人、高士乃至賜爵封官者為數甚眾。尤其在憲宗、世宗當政期間,一些道士位極人臣、威福在手、恩渥終身、陰其子孫,致使「天下士大夫,靡然成風」。道教的社會影響之大、地位之高,前所未有。在開國君主朱元璋揚正一道抑全真道的政策下,受寵的道士,絕大多數屬於正一派,封四十二代天師張正常為「大真人」,並主領天下道教事起,一直到明末五十一代天師張顯庸,代代皆襲封如故。自明中葉以後,中國社會的資本主義因素已經開始萌芽,封建社會已處於岌岌可危的境地,根植於封建社會的道教,其教理教義適應於封建制度,具有濃厚封建性和保守性,道教首領們面臨大變動的形勢又只知貪求富貴,驕奢淫逸,日益腐化,不能適應新的潮流對道教進行自我革新,故不得不隨它所依附的封建社會的衰落而衰落,儘管封建王朝任然繼續崇道,但已無法挽救其由盛而衰的厄運了。

江河日下的清代道教

入清以後,由於清代的統治者素無道教信仰,便逐步採取種種限制措施,從而加速道教衰落的進程,清初順治、康熙、雍正王朝,從籠絡漢人的需要出發,對道教仍沿用明例加以保護。清政權鞏固之後,從乾隆帝開始,對道教一再加以貶抑。乾隆四年(公元1739年)敕令「嗣後真人差委法員,往各省開壇傳度,一概永行禁止,天師只能率領本山道眾,如有法員,潛往各省考選道士,受籙傳徒者,一經發覺,將法員治罪,該真人一併論處」。次年又規定,正一真人嗣後不許入朝臣班行。乾隆十二年(公元1747年)正一真人降為正五品,從前所用的銀印繳部換給,至於朝覲述職大典......即一概停止,以肅體制。乾隆五十四年(公元1789年)限制正一真人朝覲次數,為五年來京一次。嘉慶二十四年(公元1819年)又規定「正一真人系屬方外,原不得與朝臣同列」。道光元年(公元1821年)敕令第五十九代天師,正一真人張珏「停其朝覲,著不準來京」。

明清之際,全真道經過長期沉寂之後,以龍門派為主體的道派出現了一批高道,又呈復甦之勢。清初,龍門派第七代王常月,以振宗興教,光復全真祖風自居,採取清整戒律為中興龍門的主要措施,建立公開傳戒制度並得到清廷的支持,順治十三年(公元1656年)「奉旨主講白雲觀,賜紫衣帆三次,登壇說戒,度弟子千餘人,一時間南北道派紛紛來京求戒。康熙二年(公元1669年)王常月率弟子詹守椿、邵守善等南下,在南京、杭州、湖州、武當山等地立壇授戒。王常月同輩的沈常敬及其弟子,在江浙一代頗有影響,在甘肅龍門第十一代道士劉一明著書闡發內丹之道,流傳甚廣。在廣東,清末有龍門派道士陳銘珪,主持羅浮山酥醪觀,撰有《長春道教源流》八卷,為研究全真道歷史做出了貢獻。此外還有萬曆時揚州陸西星和道光時樂山李西月,並非正式全真派道徒,皆著書立說,在道教修鍊方面各自形成一個流派,世稱陸西星為「東派」,李西月為「西派」,各地龍門派道士多兼行齋醺祈禳,以香火收入為謀生之途徑,在宗教行持方面與正一道沒有多少差別,表明他們之間相互融合的傾向。全真派雖經一批高道的努力曾一度有復興之象,以致在清末有相當勢力,其宮觀庵院遍布全國各地,田產收入也相當多,但其教團素質仍江河日下,道士中道行可稱道者越來越少,個別上層道士生活日益腐化,終於隨著封建社會的衰落而衰落。

明中葉以後,道教在上層地位日趨衰落的同時,民間通俗的道教仍然活躍,以各種宗教相互融合為特點的民間秘密宗教,雖然派別繁多,思想淵源亦很複雜,但其中有些派別在思想上、仍至組織形式上,同道教仍有一定的關係,演化為如清初的八卦教等民間宗教組織,而後來的義和拳和道教也有一定的關聯。

苦難中支撐的民國道教

從鴉片戰爭至1949年的百餘年之中,中國社會動蕩戰火連綿,民生疾苦,名山勝地的道教宮觀建築得不到維修保養,殿堂衰弱,道士離散。只有廣州、溫州、上海、天津等沿海城市或者人口較集中的瀋陽、武漢、成都等城市,道教仍稍有發展。

民國時期,道教沒有得到政府的財力支持,但在政治上得到統治者支持,全真道在北京、瀋陽、武漢等道觀舉行六次全國性放戒活動,著名贊助者有,大總統黎元洪、偽滿洲鄭州總理張景惠,參加者有省長、將軍、督辦、知事等等。在放戒活動中,聲稱「道教今後應與社會發展相結合」。民國時期、各地道教在發展過程中,絕大多數道徒和信徒是反帝愛國的,瀋陽太清宮主持將宮內收入結餘,全部周濟奉天百姓,辦學校、開粥廠。冀魯大旱時,葛月潭夜以繼日作畫千餘幅,將義賣所得全部賑濟兩省災民。抗日戰爭時,武當山、茅山更直接成為抗日的前沿,江蘇茅山成為新四軍江南抗日根據地,有許多道士直接參加抗日戰爭,為民族解放事業流血犧牲。但主流聲音之外,也出現在日本侵華期間,上海個別道觀也進行過「追悼中日將士」和追悼汪精衛的活動,遼寧、瀋陽太清宮某些道士還舉行過「聖戰必勝祈願」的道場,終成恥辱之聲。

民國初年,道教為適應近代社會變化,曾企圖仿效西方的教會組織,建立全國性的道教組織系統,1912年,在北京、上海先後成立兩個全國性的道教會,北京的中央道教總會和上海的中華民國道教總會。北京的中央道教總會領導人是清一色的各地全真道觀的主持,因此只能說是全真道的全國組織;上海中華民國道教總會,以江西龍虎山為主體的正一道的全國組織,兩個組織雖然都制定了一套復興道教的計劃,但由於缺乏實力和權威領導,也未形成系統的組織形式,最後未能展開有影響的活動。

中國道教的教義思想未能適應近代社會的飛速發展,道教界也沒有出現遠見卓識的高道哲人。中國近代最有影響的道教思想家陳櫻寧,他自稱不是「宗教家」也不是道士,他提出的「仙學」,雖和道教有聯繫,但還是有區別的,其「仙學」內容只是傳統「煉丹術」的「內丹」即道教方術的一部分。說白了經過清政府的打壓,又受西方各類教會的影響,以及五四運動引進的民主與科學,馬克思主義等等思想潮流的影響下,在西方列強的壓迫下,陳櫻寧回天無力,希望通過追求不染不濁,獨善其身的一種修行方式,在當時也難能可貴,陳攖寧另闢蹊徑通過「仙學」,為道家及道教在社會組織形態中保持了自己的一些地位。

在商品經濟的侵蝕之下,近代中國道教逐漸失去了原有本色,一些宮觀殿堂成了賺錢場所。為信徒和市民做功德,也成了道士糊口謀生的手段,做道士也成了一種職業,缺少了宗教的嚴肅性,缺少了道家包含的文化、哲學、思想、教育等等深層次的追求和想往,往往阻礙道教的發展和弘揚,這是解放前夕中國道教令人擔憂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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