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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或弔詭?術不離道——朝三暮四的政治學經濟學啟示

花心蘿蔔,反覆小人——人們都知道成語朝三暮四的大致意思:見異思遷、水性楊花、反覆無常。但其實這些只是這個成語的引申義,而且是「小說」化、膚淺化的引申義。

那麼,朝三暮四到底說了什麼?讓我們先來看看朝三暮四的兩個最早版本。

《列子·黃帝》版(該篇經過後人搜集整理而成):

宋有狙公者,愛狙,養之成群,能解狙之意,狙亦得公之心。損其家口,充狙之欲。俄而匱焉,將限其食,恐眾狙之不馴於己也,先誑之曰:"與若芧,朝三而暮四,足乎?"眾狙皆起而怒。俄而曰:"與若芧,朝四而暮三,足乎?"眾狙皆伏而喜。

《莊子-齊物論》精鍊引用版:

狙公賦芧,曰:「朝三而暮四。眾狙皆怒。曰:「然則朝四而暮三。眾狙皆悅。

真乃戲劇大師也——喜劇乎?黑色幽默乎?

《列子·黃帝》版所強調的重點有:雙方惺惺惜惺惺;兩種名實未虧的策略——朝三暮四,朝四暮三,導致兩種大相徑庭的效果——起而怒,伏而喜。

該版是通過聖與愚的比對、從治理的立場敘述的:智與愚和諧相處(「狙公者,愛狙,養之成群,能解狙之意,狙亦得公之心」);策略不好,就會造反——「起而怒」;策略「好」,就喜出望外——「伏而喜」。即使是施以巧智巧計,表面變通,也能歸攏人心,讓人五體投地。

《列子·黃帝》版原意主要是講聖愚之間的管理,講智計的管理與管理的智計。

《莊子-齊物論》的引用版,主要寓意卻是指向哲學:和同是非,齊物達一,自然均衡,相安自得。

這兩個版本既是既定時代條件和環境下歷史性的隱喻、哲學性的思辨,亦有當今時代頗具啟示價值、值得借鑒的現實意義,包括政治學、經濟學、哲學、管理學的意義。

比如,管理學方面的意義:展現了民主管理,運用了名實未虧的情緒管理,強調了管理計謀、管理策略;又如哲學方面的意義:針對「朝三」、「暮四」,主張混一達一,自然和諧,各得其所等。

哲學和管理學寓意不多說,我們可以從政治學、經濟學的角度來重點解析朝三暮四的意義和啟示。

朝三暮四故事本身邏輯上有幾個層面的意思:數字和時間上的遊戲,簡單置換,表面文章,換湯不換藥;誘之以眼前利益,使之不顧後果和其它;按下葫蘆起了瓢,依靠忽悠弔詭進行欺騙。

經濟學的朝三暮四,現象級表現主要為:利益格局不變,時間與分配次序等略有變數,但人獲得的蛋糕實際上並沒有什麼變化;或者是消費上的透支,寅吃卯糧,拆了東牆補西牆。這種情況在社會生活中比較常見(主客觀因素和效果都有)。如炒作加槓桿,通過貸款等過熱投入、投資,嚴重超前支出,嚴重透支消費,甚至入不敷出,導致今不如昔;分配總量不變,蛋糕以不同時間和方式切分,人們更加關注眼前利益,但總體上、長遠方面的利益並不清楚或並未顧及;此處減稅,彼處加稅徵稅;被漲工資,工資看似提高了,物價房價等卻大幅增長,貨幣超發貶值等……

政治學的朝三暮四,現象級表現主要為:不作為、假作為、亂作為、慢作為,做表面文章,治標不治本;玩把戲,玩數字出政績的遊戲;以弔詭的方式欺上瞞下等。

社會歷史總是不斷發展的,物質文明的迅速發展需要精神文明不斷發展、社會道德不斷提升來支撐。在當代社會,朝三暮四的啟示是極為深刻的。術不離道,道以馭術。社會治理、發展經濟要始終站位於中道和諧,立足於人民福祉,堅持平等、公正、公平,增長民智,改善民生,反對、根除「弔詭」,讓人們擁有更加美好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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