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雖好，離開幾年就有了疏離感，好像再也融不進去了
老家雖好，離開幾年就有了疏離感，好像再也融不進去了
文：徐逢
去修剪頭髮，店裡多了一張新面孔，少了一個老員工。
「咦，小楊又不在！他是不是不做了？」我隨口問道。
大約三周前，我來理髮店做髮型，也沒看見小楊，直覺告訴我，他大概不在這裡做了。
果然，髮型師小武點點頭。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何況美髮這個行當，特點之一就是人員流動性比較大。理髮店的老闆娘和我很熟，她的店開了二十多年，我也在她這裡做了十幾年的頭髮。十幾年來，我目睹這裡的髮型師、學徒工來來去去，早已習以為常。
美髮作為一種手藝，技術嫻熟後就可以自己開店，小楊在店裡做了五六年，手藝不錯，應付雜事也很過得去，完全可以自立門戶。
「他自己當老闆了嗎？」我八卦起來。
在上海開店，成本太高，所以我猜小楊很可能回老家去開一間店。答案卻出乎我的意料。小楊既沒有回老家，也沒有自己開店，而是跳槽去了浦西另一家美髮店。
「不會回去的。」小武一邊給我修剪頭髮，一邊說。
「就算自己當老闆，也不太可能回老家去開店。」
「為什麼呢？老家都是熟人親戚，各方面的關係都很熟，但是也比別處開店要方便吧？」
「這倒也是。不過，首先要回老家。出來幾年，就不想回去了。」
我想了想，「主要是在老家的工作機會沒有在上海多，收入也較低吧？」
「機會當然沒這裡多。收入么，因為不用租房，物價相對低，總體算下來，在老家的收入也不低。只是，離開老家，在外面呆幾年，回去後會發現自己像一個陌生人。」
「嗯？陌生……」我陷入沉思。
「就是……很多人看著都很熟，也都認識，但……總感覺自己像傻子一樣，別人說什麼、做什麼，自己都不懂，或者說不想去弄懂。」
「感覺有了距離，有了隔閡。」我想我明白了小武的意思。
每年都有許多年輕人離開家鄉，來到北上廣深這些城市，開啟新的生活。並非老家沒什麼工作機會，或者收入不理想，有時候只是離開固定的、熟悉的圈子，讓新鮮感變成飽滿的熱情，刷新生活，給自己增添活力。
在陌生的城市生活，會有新生感。儘管一切都得重新開始，得完全依靠自己，可能會過得比從前辛苦，但那都是自己掙來的。
一旦立足，謀生之外，業餘時間都是自己的，可以完全由自己支配，自由選擇喜歡的人來交往，選擇喜歡的消遣，而不必受到熟人圈的束縛，接受親戚們多餘的關心。
習慣了自己一手打造的生活，再回到老家，就會自然而然地產生局外人的想法。老家的親友們談論的事情，他們的人際圈，對於離開了幾年的人來說，確實會有陌生感。
小武開玩笑說：「人回去了，心卻沒有回去。」
我倒不這樣認為。小武的狀態，代表著一種獨立，但也顯示了他的不夠成熟。
這麼說似乎有點矛盾，然而獨立和成熟並不是連體兒。獨立可以有多種表現形勢，不問世事、清高、洒脫，都可以。成熟的人一定具有很強的包容性，有隨時吸收養分的能力，也有善於汲取經驗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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