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劍：家鄉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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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想回到中鄉那個叫金盆嶺的小村莊，總是想起那一個夏夜，急促的雨點砸在屋頂的瓦片上，嘩啦啦地響，把住在二樓少年的我吵醒。

大雨來得急去得也快，反正一時半會睡不著，乾脆搬條小板凳坐在自家木製陽台上，皎潔的月光照耀門前的荷塘，如同白晝。

家門口石階邊上種著一棵水蜜桃樹，是一棵五月紅，樹冠剛好比陽台稍高一些，雨水將樹葉洗得很乾凈。

白裡透紅的桃子吸收了日月的精華，一隻只顯得晶瑩剔透，煞是可愛，有半挙大小，摘下幾隻，稍作擦拭，咬下去脆嫩爽口，似乎留下滿室清香，精神為之一振，睡意全無。感覺有些半飽。

下樓啟扉，跨過階下的石板橋，便是荷塘，站在荷塘上，對門山如前案，樟樹、梓樹，楓樹，形態各異，長滿柔嫩的新葉。

荷塘與對門山中間有高低兩口大池塘，池塘泉眼汨汨涌動，波光粼粼，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像兩個聚寶盆。

池塘為屋門前壠里50多畝良田提供了豐富的水源，平時也養魚，家鄉的土壤和水質不同，中鄉地區出產的魚沒有腥味，特別鮮嫩清香。荷塘前面小徑兩旁載滿整齊的杉樹，給人英姿颯爽之感。

走過池塘，驚起拇指大的小泥蛙們，一隻只，咚咚地躍入水中，池塘深處，牛蛙咕咚咕咚的鳴叫，清脆而悠遠。

村裡向陽有一塊兩三畝的水泥地，那是用來擺竹墊子的曬穀場，曬穀場的東頭有幾顆板栗樹，這地方最熟悉不過了，這裡是小朋友們談天說地的地方。

面向板栗樹，右手邊是一大片稻田。傳說我們祖上剛來此處，娶賀氏太婆，是這位太婆的嫁妝，所以我說叫它賀家園。因為空口嶺水庫修成，為這片問陽的菜園子提供了豐富的水源，我們村裡把它改成第二個穀倉。

雨給燥熱的夏夜帶來絲絲涼意，空氣格外清新，月亮掛在正午太陽的位置，月光如水、纖毫畢見。

月光照射在泛白土磚牆上，平日熟悉的村莊，神秘而美麗。微風吹過，傳來竊竊私語聲，更增添了山村的寧靜。

坐在 稻田邊上的一塊方石上，看禾苗還未長滿壠，靜聽著莊稼刷刷往上長的聲音，什麼也想，什麼也不做。

站在曬穀場的方石上眺望，尋找白天熟悉的景物，但見，青山如黛，村莊似城郭，遠方的馬路和鄉間的小路色白如練，形似飄帶，像是王羲之的草書，在大地上龍飛鳳舞，月光下的家鄉，如詩般的夢境，令人如醉如痴。

不知道過了多久，家裡的小黃狗搖頭擺尾的走過來，十分地歡喜。我用手輕輕撫摩著它的毛髮，它不吠也不叫，靜靜的趴著，享受著這無邊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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