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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了心眼兒的女人(民間故事)

呂大寶去交行取錢,要了號,就在等候席的第三排落了座。其實排隊挨號是一件非常枯燥和煩人的事。為了打發時間。他從包里拿出當天的揚子晚報讀了起來。偶爾的一轉頭,就發現有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在不住的打量他。自己留意了一下,這女人竟有些似曾相識。一個並不太年輕的女人對他來說是沒有多少吸引力的,於是他又低下頭來繼續看報。可腦活兒還沒停不下來,自己何時與她有過接觸?小學同學乎?以前單位的同事乎?宴會上的同桌乎?或者某個特定場合有過一面之交的江湖過客?他搜腸刮肚地想了一大圈子,最終也沒找到合適的對象。場面上的人就是這樣,他們對場面上的事,大都是風生水起,過眼煙雲。

呂某人就是這麼一個人,他遊戲人生,逢場作戲。按他的話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跑業務的人在外寂寞難耐,且又無人管束,因此拈花惹草,隨處風流的事也就不足為怪。但他真不該忘記的是,自己和這個女人的邂逅不是一般的一夜情,而是歷經了一天兩夜的恩愛纏綿啊!

可這會兒要問她是誰,他還是沒法對上號。算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她又不是嫩妞,讓你這麼上心,他自我安慰地咕噥著。這時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先生,你可是呂大寶?」好久沒人稱呼他大號名了,他一下子意識到招呼他說完女人肯定和自己有過不同尋常的接觸。因為熟識他的人都好叫他的外號「驢寶」,那還是中學時代一個同學給他起的,一直背著他過了那麼多年,如今許多人都忘了他的真名實姓。

這時,呂某人反問道:「對不起,我們認識嗎?」那女人笑著說:「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怎麼就連十幾年前鄉村那個難忘的風雪夜都給忘記了呢?」他聽了這話才如夢方醒。

不錯,是有過那麼一回事。一次他去西北的一個鄉村聯繫業務,當晚拐回縣城時,所乘坐的小四輪趴窩在了路上。司機修了許久修好,這時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鵝毛大片。老鄉無奈,只好帶著他冒雪徒步到幾里外的一個莊子上求宿。鄉下人說的里比城裡人說得里大多了,他們走了好一陣子,也能沒見到村落個毛影子。兩人又冷又餓,呂某人的心情真的是壞透了。這時,他才真正體會到《水滸傳》中的林沖雪夜上梁山時的滋味。

後來他們頂風冒雪費了好大的勁才來到了目的地。村莊上一片死寂,偶爾能聽到幾聲狗叫。莊戶人家早已閉門合戶全都進入夢鄉了。老鄉帶著凍得哆哆嗦嗦他,來到了村頭一家雜貨店前。小店是個連家店,前面兩間門面房,一個小院,後面有三間瓦房,一間鍋屋。他們硬著頭皮敲響了小店的門。

一大會子,才聽到裡面有人應聲。開門的是個不到三十歲的農村少婦,她披著棉襖,端著一盞油燈,從後面來到店中。沒開門先問:「是誰啊,這大半夜的敲門,買東西也不早點過來!煩不煩人?」老鄉趕忙上前搭話,那女子一聽是娘家莊上的王老三,又是為車毀和風雪所阻,這才放下心將門打開。不想他後面還跟著個人,高高的個子,穿戴很齊整,一看就是城裡來的人。她有些不知所措。呂某人是何其人也,他趕緊用那三寸不爛之舌,幾句話就哄定了她。

女人幫著抽打他們身上的雪花,然後招呼把他們進了屋,王老三問她:「二妞,有吃的么?」她說:「三叔,你們先抽袋煙,吃的立馬就好。」說完就忙著去灶膛上生火。兩個男人抽了有幾支煙的功夫,二妞就擺好了桌。呂某人一看,還真不錯,一個辣椒炒粉腸,一個大蔥炒笨雞蛋,還有一碗白菜細粉燉肉。這時,乖巧的女人又從貨架上拿來一瓶52度的洋河大麴。兩個男人為能在這冰天雪地的鄉村夜晚獲得如此豐盛的酒菜而慶幸。一瓶酒竟然沒夠,他們又開了一瓶。二妞見兩人已有七八分的醉意了,就執意相勸,後來他們見她不高興了,才勉強散了場。莊戶人不論好孬,有個窩趴著就行。王老三知趣地硬要去鍋屋睡,那裡有鬆軟的乾草,二妞給了他床被子。一貫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王老三不一會就呼嚕連天地睡去了。

呂某人平時就是屬夜貓子的,打牌喝酒聊天經常是通宵達旦,今夜在這荒村蔽壤之地,又有村姑作伴,他哪裡還能安生的住。他藉助燈光曾仔細觀察過這女子,雖素麵朝天,衣衫陳舊,卻也面容清秀,身材俏麗。全身還透著鄉村少婦特有的那種健康和活力,儼然一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農家美人坯子,他不能不為之動心。又見她居家獨處,猜定她不是守寡,就是男人出遠門了。於是他才能如此大膽,肆無忌憚地與她攀談起來,並且極盡討好和勾引之能事。

他給她講了很多見聞,又講了好多好聽的段子,讓這個孤陋寡聞的女子又是驚喜又是佩服。後來她被他挑逗的臉頰通紅,竟意亂情迷起來,雞叫頭遍的時候她就放棄了設防,心甘情願地被他抱上了床……

第二天,大雪依舊,王老三忙著修車去了。他樂得有個借口在她家多呆一天。她甚至一天都沒開店門,兩人恩愛無比,又是一個難眠之夜。及至第三天的早晨,他才不得不和她分別,因為單位急等他回去彙報工作呢。否則,他真的在溫柔鄉里樂不思蜀了。

正當他想與她好好敘敘舊的時候。這時他們分別被一號窗口和三號窗口喊了過去,她先存好的錢,然後坐在一邊耐心地等他。他取了錢後後,看了看腕上的表,時間已近中午。他約她去了不遠處的一家小酒館,要了幾個可口的小菜,兩個人邊喝邊聊了起來。

原來那次分別後,沒過幾天他男人就從礦山來家探親了。幾個月沒著家的人,見了媳婦那還用說。他和她纏綿了好幾天。然後才戀戀不捨地回去了。可就是那次分別卻成了永別,一場礦難讓她守了寡。安葬了男人不久,她發覺自己懷孕了。死鬼是獨苗,自己說啥也得生下這娃隨了他的姓。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產時雖說是難產,可因搶救及時,母子都平安地活了下來。後來她又嫁了一次人,才有幸到了城裡。她和他還有了個兒子,一家四口生活還能說得過去。可好景不長,就在孩子五六歲的時候,做建築工人的二任老公因高空墜落也去世了。她雖說手裡有兩任老公單位各自發放的撫恤金,但一個婦女領著兩個孩子在這舉目無親的城市裡,活的還是相當艱難的。再後來,有人又要給她說媒她說啥也沒同意。自己不僅命苦還命硬,已經剋死了兩個男人,不能再去害無辜的好人了。所以至今他們還是你娘仨相依為命。不過現在好了,大孩子已上了高中,小的也五年級了。她前幾年騰出了手,在菜市場租了個攤位,做起了蔬菜生意。今天是禮拜天,兩個兒子很懂事,非要替她一天,讓她歇歇。她這才有時間將手頭積攢的幾千塊錢存上,眼下孩子們上學沒點存款那哪行啊!

他聽她講了這麼多,不禁也同情地掉了幾滴眼淚。聽說她至今還守著寡,再看看已被城市同化了的她,雖徐娘半老,卻仍然風韻猶存。他真想和她再舊情重燃。家裡那個黃臉婆早就提不起他的興趣了,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得不有所收斂。因為女兒大了,自己說啥也得注意一下影響,否則,連女兒以後找婆家都成問題。一貫風流成性的他,已經寂寞和忍耐許久了。這下好了,有了她的出現,正好解決了自己的難題。大不了租間房,外面再建個家。這樣自己生理上和心理上都能找到慰藉,也不需要再提心弔膽地在風月場上瞎混了。想到這裡,他不由地暗自慶幸起來。

女人幾杯下肚,就有些不當家了。他想,待會兒如何處置她呢?既不能老呆在人家店裡,又不好直接送她回家。再看看她那面似桃花醉眼惺忪的慵困樣,自己就有了某種衝動。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他結了賬,扶著她出了店門。然後叫了一輛出租,直接去了市郊一家自己比較熟悉的旅店,開了一間房。這時她還在昏昏欲睡,他將她放倒在床上。再次享用了她……

事後,他有些害怕,這次不同於上次。上次是享有,那是在兩情相悅下的男歡女愛。這次雖帶有舊情複發的意味,但畢竟是她在醉酒狀態中自己的一廂情願。他忐忑不安地等著女人清醒過來,女人倒是很大方,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彷彿僅限於是她喝醉了酒,他為她找了個地方,讓她好好地睡了一覺,僅此而已。他放了心,那個下午,兩人依偎著談了很多親熱話。她望著他的頭髮深請地說:「十幾年沒見了,你變了許多,看,頭上都有白髮了!」說完就要替他去拔。他將頭埋在他的胸脯前任憑她所為,因為這麼溫馨的場面他好久沒碰上了。黃昏時,他們才從旅館裡出來。兩人互留了電話號碼,然後各自打車回了家。

這以後他們彼此有些交往。但她再沒讓他近身。呂某人只當條件不具備,就忙著張羅著租房子的事。很快他就在市郊一個小區找到了一處兩居室的出租房。待他將租金和押金一併交全了,又把它拾掇乾淨,想給她個驚喜時,沒想到人家卻不幹了。她說:「俺啥時要做你的地下情人了。你未免也太小看俺了,有本事你就娶了我!」他一聽貓了爪,怎麼會這樣。本以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她啥時又生出這麼個怪念頭來。他說:「別鬧了好不好,我現在有家有院,還拖家帶口的,這怎麼可以呢?」女人說:「你拖家帶口的,我呢?你當年光顧快活了,卻把俺搞懷了孕。然後就一猛子紮下去,再無音信。讓我獨自帶著你的兒子苦守著清貧,忍受著人間的磨難,這些你知道嗎?」

這話是怎麼說的,我的兒子,啥時我又蹦出來個兒子來?他馬上警覺起來,莫不是娘們要耍啥鬼花樣不成?他趕緊打斷她的話,狐疑地問道:「什麼?你剛才是咋說的,我把你搞懷了孕,還有了兒子?」女人說:「那還有假,俺第一個男人不能生育,我倆結婚兩三年連個毛都沒懷上。你在俺那住了兩夜,沒多久俺就有了反應。這還不說,你看看這孩子長得多隨你,和你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和他弟弟就差遠了,他們一個長臉,一個圓臉,一個瘦高,一個矮墩兒。」說完她就將大兒子的照片遞給他看。

他接過來仔細辨認了一下,你還別說,這小子還真得和自己有幾分相像。可僅憑這點就斷定他和我是父子關係,未免也太牽強了吧!你這個娘們也是的,想重拾舊好可以,但你不能用這種辦法來逼宮!如果任著你的性子來,以後再得寸進尺咋辦?不行,必須得讓她打消一切非分之想。於是就沒好氣地說:「你少來,要知道我可是走過南闖過北的人,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沒經過,你這套把戲在我這裡不管用!」女人一聽他這話也火了,她十分氣憤地說:「你個白眼狼,忘恩負義東西,翻臉不認賬不說,還口出不遜!告你講吧,你年輕時的荒唐也就算了,這次相遇,你還利用俺喝多了藉機強暴了俺。這賬還沒給你算呢,知道不!」

呂某人這才知道女人可不那麼簡單。她一定是有備而來。不過,你一個從農村出來的婦女,進城還沒幾年,憑啥跟我鬥心眼。要知道俺老呂可是走過南闖過北,爬過火車挨過摔,啥人沒見過?啥世面沒經過?他按下火頭,嚇唬她說:「你千萬不要亂說,這不是在你那二畝三分地兒上,這兒是城裡,在城裡說話要講證據,否則是要付法律責任的!」沒想到女人冷笑了幾聲回他道:「俺亂說,告訴你吧,俺說的這兩檔子事都有真憑實據。不信,咱走著瞧,再不信咱法庭上見!」說完,她就拿起包,起身憤然而去。把他一人晾在了茶社裡。

呂某人一下子懵了,他走南闖北,成天打雁不想今天反被雁穿了眼。這女人真的很不簡單!事情要真像她說的那樣證據確鑿,自己還真遇上麻煩了。可她是如何取證的呢,這讓他很納悶。末了,他自我安慰地想,弄不好她也就是說說大話嚇唬嚇唬人而已,想從他這兒弄點小錢花花,你說這算啥事?不過事情不能這樣干,有困難儘管說,幹嘛非得用極端手段。他對女人的熱情此時一下子冷卻了。

一段時間,他沒再給女人聯繫,而她更是信息全無。這段時間畢某人並不太好過。她說的事老是在自己心裡影影綽綽地泛疑惑,他不能確定她是在訛詐,還是手裡真握有證據。碰到這樣的事,就是再大的心也難安然。他這會兒既不能示弱,又不能過分刺激她,眼下只有按兵不動,以不變治萬變。

終有一日,女人來電約他到上次去過的那家小酒館相會。他不敢有違,只得如期赴約,這次女人開門見山地同他談起了孩子的撫養費和她的補償費問題。他不接招,非要她拿出證據來不可。女人說:「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說完就掏出手機,翻出照片給他看。他瞅了瞅說:「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女人說:「這證據還不夠嗎?你懂不懂法?」這時呂某人再次見證了女人的良苦用心,虧她能夠想得出來,久別重逢本應以驚喜為快,如何她就泛起算計他的意念來了呢?這時女人說:「想不到吧,還有讓你更想不到的呢!」她下面的話,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天在銀行里,你發現我時,其實俺已注視你許久了。你的摸樣基本沒變。俺立馬想起了俺的大孩子,俺本來就覺得那小子長的和你特別相像,而且連一顰一動都像你像得要命。這次相遇讓俺更確信無疑。這幾年俺經的事多了。所見所聞都提醒俺,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不負責任的混蛋!就同種牛和角豬一樣只知撒野,不管後事。俺想你這傢伙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要不,咋就這麼多年也沒見你再露個面?哪怕給俺捎個信也是好的。想到這裡,俺就尋思著一定得想個辦法讓你承擔些責任,彌補一下你因少年輕狂而犯下的過錯。於是俺就上演了裝醉的那場戲,很容易地就取到了俺想要的證據。」

呂大寶說:「就憑几張照片,你就能將俺搞告倒?」女人說:「這個證據只是讓你放老實些,你得知道俺不是你的玩物。沒想到你不僅一點感覺都沒有,還這麼執迷不悟。對不起,俺這裡還有更重要的證據。」他趕緊問:「那是什麼?」她卻不慌不忙地說:「頭髮!做DNA需要的頭髮。」這時他才明白過來,她當時製造的溫柔鄉竟然是個迷魂陣,他被糊裡糊塗地薅去了幾根白髮,而她卻得到了她想要的證據。

當她把鑒定證書的複印件拿出來後,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她不僅有備而來,而且後面還有高人指點,現在是不是連律師都請好了也未可知。到了此時自己還有什麼猴跳。只好老老實實就範。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後達成了共計10萬元的補償協議。她如願以償地起身走了,他繼續喝他的酒,直到酩酊大醉才起身踉踉蹌蹌而去。

協議達成了,字也簽了。可一向由老婆掌管財政大權的他,面對如此大額的欠款,讓他上哪兒搞去?出了酒館,迎著凌厲的北風和漫天飛舞的大雪,他一邊踩著高低不平的八仙步子,一邊嘴裡不停地說:「我,我有兒子了,誰也別,別不信,是突,突然冒出來的兒子!」

雪越下越大了,就像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樣,寒風將他吹倒在雪窩裡,不同的是那次他得到的是一個女人,而這次他得到的是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兒子和一筆為數不小的賠償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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