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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有杯鴛鴦

「鴛鴦」是將港式奶茶混合西式咖啡的一種獨特飲品,屬香港獨有。

味道且甘且苦,柔厚如緞。看似矛盾的中西兩種味道,放到一起,卻產生奇妙的質變,令人再三回味……從一杯小小的鴛鴦中,既可看到香港人的創新個性,又可品味到其包容的文化。

為何叫「鴛鴦」?

鴛鴦是一種水禽,其特色是雄性和雌性的外觀有很大分別:雄性顏色艷麗,雌性則毛色灰暗,但雌雄卻經常生活在一起,所以在中國有一雙一對的含意,而鴛鴦飲品是咖啡及奶茶混合,特顯兩者雖然不同,卻能良好地混和一起。

其實,華人地區原來沒有飲用咖啡和奶茶的習慣,所以兩者都是由19世紀中葉開始,由當時統治香港的英國所引入,而奶茶在香港進一步發展出獨特的濾網沖調方法。

鴛鴦始創於…

不過,鴛鴦的發源已不可考,有一說法稱,鴛鴦由碼頭苦力發明,他們為補充體力,解除饑渴,便將咖啡加入茶中飲用。後來,鴛鴦從草根階層向上擴展,深得口味和人心,成為香港經典飲品。

另一種說法是:鴛鴦始創於1952年,由林木河創辦蘭芳園。戰前香港仍流行喝南洋咖啡,直到五、六十年代,港人才開始愛上奶茶,但最初的奶茶味道普遍較苦澀,原因是當年大部分食肆用大水壺煲茶,結果煲到過了火,衝出來的茶自然苦澀。林木河於是找來打鐵師傅,用銅打制體積較小的茶壺,取名「手壺」,其妻則用制棉襖的毛布,自製隔茶渣的茶袋,除了可以去草青味,亦令茶味均勻。這就是蘭芳園首創、俗稱絲襪奶茶的港式濃滑奶茶。

看似容易但易學難精

鴛鴦大多數時候由七成港式奶茶和三成咖啡混和製成,但也並非固定不變。而混和兩者能讓飲用者同時享受咖啡的香味和奶茶的濃滑。飲用者可以自行加砂糖,也可以叫店裡「鴦走」(即加入煉奶),而所以鴛鴦不需要加糖。

坊間有機構舉辦奶茶咖啡沖制工作坊,一日速成,看似容易,但易學難精。

師父話:「要衝好一壺茶,水溫要保持在96℃,時間控制和火候好重要,水太滾茶葉會「澥」,水溫不夠溝出嚟的茶色唔靚,香味唔夠。」咖啡也一樣,「煲得太快會苦,太耐又會揮發咗原有嘅香味,要攞個中間位。」兩樣溝埋,難度加倍,控制好兩者的火候,還有茶和啡的「黃金比例」,正是鴛鴦的精髓所在,「一杯鴛鴦最緊要溝得埋,令人飲唔到系咩嚟,咁我就覺得幾好飲,如果味道傾向是但一邊,點解我唔索性飲嗰樣?」

如此推算,和奶茶相比,一杯好喝的鴛鴦更加難得。

飲好鴛鴦要靠運氣

飲食作家梁家權曾經寫過,喝鴛鴦的人是矛盾的,「當我心大心細,在奶茶和咖啡之間難於抉擇時,鴛鴦就是最好的選擇。」他說喜歡奶茶,出自心癮居多,至於咖啡,愛其苦盡甘來,余甘留在喉頭的氤氳。

選擇喝甚麼,要看心情,悠閑的時候喝奶茶,有點倦意便喝咖啡,猶豫不決,曖昧之際鴛鴦最適合不過。飲品反映心情,原來飲法也透露心態,「後生時年少氣盛,飲奶茶/鴛鴦落2包糖,依家半包就夠」,簡單如一包糖,都反映了人生的轉變,「以前要甜味好勁,依家會攞個平衡,開始領略到平淡嘅嘢更加嘗到真滋味。」

食物要求真,除了食材新鮮,廚師亦不能「功高蓋主」,搵一杯好飲的鴛鴦,人為的因素反而最關鍵,「真系要人夾人緣,咖啡和茶嘅比例要啱自己先得,功夫都好緊要,可能仲要睇埋師傅嘅心情。」喝鴛鴦也要靠運氣?「要撞手神,人生就系咁樣,好多嘢出其不意,太過預計之內就無驚喜。」

鴛鴦代表香港人

而鴛鴦更被視為香港文化的象徵,用以比喻香港中西文化交融的現象。而鴛鴦及港式奶茶亦均被收錄為香港非物質文化遺產。

其實,鴛鴦這個奶茶溝咖啡的故事,本身就是香港人的故事,「鴛鴦代表了香港人不甘平凡,希望生活有點波瀾變化,日日飲開奶茶,偶爾想要點新意便飲鴛鴦,這不是退而求其次,而是第3種選擇,滿足到香港人攞盡著數,覺得抵咗嘅心態。」

詩人也斯就曾作詩《鴛鴦》一首詠嘆之:「街頭的大牌檔/從日常的爐灶上累積情理與世故/混和了日常的八卦與通達,勤奮又帶點/散漫的……那些說不清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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