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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愛馬刺隊

讓一切從頭開始吧。

14年的夏天,馬刺再一次站到了勒布朗的對面,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馬刺的老頭子們獲得了最後的冠軍。是年秋,馬刺保留了全部的奪冠陣容,記者問波波,所有人都回來了,你高興嗎?波波一臉鬱悶,「高興,我從來不高興。高興不應該是教練做的事情。」

他向來是這副脾氣。

從1997年到2007年,10年間,馬刺奪得了四個冠軍,那年鄧肯31歲,馬努30歲,帕克25歲,儼然是一隻核心陣容偏老的球隊了。次年西決,馬刺被湖人四比一淘汰,從此進入了GDP時代的一段黑暗期,接下來的幾年先後被小牛淘汰,被太陽橫掃,被灰熊黑八,被新興的雷霆送回家。也許有人會酸,這樣一支平均年齡30歲左右的球隊年年能在諸強環繞的西部取得常規賽50勝的戰績已經是任何其他球隊夢寐以求的事情了,比沒有進季後賽的魚腩好多啦。

可是,馬刺就是馬刺,與任何球隊都不相同。

在馬刺,之所以帕克不受重視,很大程度上是帕克的巔峰恰好與馬刺的低谷相重合,他從來都不像是鄧肯和吉諾比利那樣的天才,從18歲進入馬刺,到成為fmvp,他一直都是被波波維奇吼大的——早年間的錄像里,你常會看到比賽打到一半,場邊的波波維奇一臉嚴肅,帕克不情願地走過去聽波波維奇怒吼。

很少會有人談起他是第一個外籍fmvp,就像不知不覺中他成為了隊史助攻王那樣,就像很少會有人讚美他與讚美吉諾比利或者鄧肯一樣,一如他俊朗的外表,人們往往會忘記他究竟是如何隱藏了自己的利刃,「哦!他還做過那些事情啊。」人們會說保羅是第一後衛,或者納什或者維斯布魯克,曆數一下那些年間可以在歷史上排的上號的控衛們,無一例外,帕克和他的馬刺都曾把他們送回家過。

換言之,每個在馬刺呆過的人必然要接受消失在世界視線中的宿命,這彷彿是每個馬刺人的靈魂體現,十幾年如一日打著正確的籃球,然後默默贏球,寂然無聲地打出50勝的戰績出現在季後賽面前把你淘汰。

聖安東尼奧馬刺隊的總冠軍戒指,側面是一個敲石頭圖案,他們更衣室掛著的名言:當一切都看起來無濟於事的時候,我去看一個石匠敲石頭.他一連敲了100次,石頭仍然紋絲不動。但他敲第101次的時候,石頭裂為兩半。可我知道,讓石頭裂開的不是那最後一擊,而是前面的一百次敲擊的結果。

人生路漫漫,不可能一路一帆風順,暫時的不順只是磨練自己的必經之路,夜最深的時候也是距黎明最近的時刻,經歷過漫漫長夜的打磨,你自身會更加強大。

自從08年凱爾特人的三巨頭聯手拿了一個冠軍,聯盟里就開始興起一股抱團的風氣。先是勒布朗去了南海岸與韋德和波什得了兩枚戒指,然後又回來給克利夫蘭奪得了歷史第一個冠軍,杜蘭特去了灣區,無數老將來投,這些年裡三巨頭成了一隻分區決賽級別的球隊標配。商業化膨脹的時代,人人大碗吃酒,大秤分金銀,降點薪水就可以拿個戒指戴,老8090年代里一個球員十年職業生涯夢寐以求的榮譽在現在輕而易舉地就可以得到,一人一城成了遙遠的過去。於是看著馬刺做出許多令人費解的交易與簽約,球迷們也紛紛感嘆馬刺越來越不馬刺了。

然而現實是,時代洪流里,任何人都無法躲避。馬刺是有人情味,但在一個商業聯盟里,總不能於金錢,而且相比於大多數球隊,馬刺已經做了它所有該做與本不該做的事情了——最簡單的映襯對象,皇馬實在是薄情寡義的豪門代表。

帕克老了,他還去發展聯盟里打過球,馬刺也願意留他,只是,他在這裡實在是打不上球了。帕克從來不能稱得上一個組織大師,他從來都是以速度和突破見長,他不像是保羅、比盧普斯、安德烈米勒那樣的純控衛,要知道,非純控衛很難打得長久。直到2015年33歲的帕克力不從心,我們才意識到一個矮小的突破型控衛能在一隻球隊里一直成為核心到這個年紀,本身就是一段傳奇——類似的,艾弗森在他這個年紀已經打不上球了。而帕克,今年36歲了,打了一千多長比賽,他依然在打著球。

所以,既然帕克自己想要離開,那麼我們也還能接受。儘管這聽起來有些殘酷,他也曾說過他是多麼想為馬刺效力20年然後退役,但能看到他們繼續征戰,已經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而且,我對帕克最後會回到馬刺退役這點深信不疑。

在體育界,對於外國人而言,很少是球隊蜜,球星蜜反而占絕大多數。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它們畢竟是國外的,不會給「我們」的歸屬感,人人都會是中國隊的擁躉,但並不是人人都會成為一個勇士或者火箭。然而大地流沙,馬刺隊有如落地生根的石塔,立二十年而不倒,團隊、溫情、沉默、幽默、生活,倘若要給馬刺貼標籤的話,你會覺得馬刺就像是一個人一般。你會可能喜歡鄧肯,喜歡馬努,或者喜歡帕克,無論是誰,你最終都會愛上馬刺。

我們都知道這是誰的功勞,而對於他的讚美已經聽過太多太多。他就像是一瓶酒一般,越上了年紀,越會體會得到他的醇香——他本身已經與馬刺成為一身了。

我們同樣不應該忘記另外一些人,馬刺的老闆霍爾特——他是一個拖拉機商人,你可以把他當做藍翔校長一般的存在,只不過他是賣拖拉機的而已——他可能是聯盟老闆里最窮的幾個之一,還有布福德,馬刺的總經理,十幾年來是他做著最為精明的交易,與波波一起成為馬刺這台老爺船的掌舵人。

波波老了,馬努老了,帕克老了,格林老了,鄧肯都退役了,穩定而輝煌的馬刺王朝終究敵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風雨飄搖,獨木難支,波波也將要放下教鞭了。

也許,沒人會想到帕克離開,猶如沒人會想到馬刺打不出50勝,倫納德會與馬刺鬧翻。但一切就是這樣,我們不得不接受。逐漸地,你會知道,看馬刺的黃昏是一種對老酒的品位與享受,看著老頭子們一個個離去,年輕人們成長起來,馬刺的文化始終都在這裡。我想,波波維奇退役那天,他會和鄧肯一樣,直到最後一刻,悄悄地關上那扇們,一陣紅眼過後,靜靜離去,去度過他最後的生活。

流傳著一個很久遠的句子了:「聖安東尼奧的河水逆流而上, 阿根廷人長發飄揚, 法國跑車還是少年模樣, 斯特恩回到選秀大會上, 來自維克森林大學的蒂姆鄧肯即將登場」,時光也許不會倒流,但我們會永遠記著GDP、記住倫納德、格林、芬利、斯普利特、小將軍、上將、鮑文、迪奧……還在解說席上活躍的邦納,以及嗜酒如命的波波——每一個馬刺人,都是波波維奇的孩子。大地蒼穹,厚重的馬刺已經與歷史融為一體,一切從21年前的那個夏天開始,直到「我們會一起死去」。

2020年,聖安東尼奧的夏天如往年一樣炎熱,傍晚的聖安東尼奧河流水潺潺,小舟輕搖,一個戴著鴨舌帽、穿著休閑T恤和松垮牛仔褲的大高個從橋上路過,他手裡拿著兩根冰激凌,奶油滲進了他有點花白的鬍髭。聖安東尼奧的街道上行人如梳,他低著頭向AT&T中心走去。

AT&T中心的訓練館正進行著如火如荼的比賽,一個瘦長而頭頂稀疏的男子穿著老款20號球衣在場地旁叫喊著,兩腮的絡須整理的乾乾淨淨,似乎對於上場也躍躍欲試。鴨舌帽男子走了進來,喊了一身「馬努」,禿頭男子回過頭來,沖著他抱怨一句「你這個天天跑去釣魚的傢伙是不怎麼見這幫小子打球,比起咱們那個年代來真是差遠了!還有,你替我改裝的車又壞了,我看你一點修車天分都沒有!」鴨舌帽男子聳聳肩,「先吃個冰激凌吧」。

「默里,說你呢,我歐洲步是怎麼教你的?」禿頭男子向球場拋了一句。抱著球的小伙轉過頭來嘟囔半天,向馬努回了個鬼臉,訕訕地重新去訓練。

在遠處坐在瑜伽球上的一個穿著白襯衣的胖老頭被這一幕逗壞了,哈哈大笑,鼻頭顯得又紅了不少。然後又假裝生氣的樣子,「蒂姆,你為什麼只給馬努買冰激凌不給我買呢?」蒂姆一臉獃滯,看著手裡的冰激凌,愣了幾秒,吞吞吐吐地說:「因為我只有兩隻手。」

「那你為什麼不給我和馬努各買一個?」

「可我也想吃冰激凌而且我吃的很慢」,說完又舔了舔快要融化掉落的冰激凌。

「你這個冷笑話可是一點都不好笑哦」,老頭子苦笑著。

正聊著,馬努吹了哨子,「好了,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裡,辛苦教練組的各位了。你們這幫小傢伙們別忘了明天我們要去哪裡?對,去參觀動物園!還有,凱爾,明天別再給我遲到啦,小心我把你交易了!就這樣,解散吧!」

老頭子站了起來,一腳踢開皮球,摸著肚子上的贅肉,對場館裡剩下的兩人說:「今天晚上我請你們吃飯,昨天我剛淘到一瓶新進的紅酒,你們有興趣的話就來嘗嘗唄。」

站在場地中央的兩人聽到這句,默契地相視一笑。

從訓練館出來,老頭子若有所思,問起馬努,「帕克這個臭小子什麼時候回來啊?」

「快了快了,等手續辦完就行,最後一年了,我就讓他當個飲水機管理員吧。要我說啊,帕克毛巾揮得太差了,他應該讓邦納好好教一教他!哈哈,等他回來可別和他說這是我說的啊。」勾著馬努肩膀的蒂姆忍不住笑起來,摸了一把他的禿頭。正微笑著的馬努立馬甩掉蒂姆的手,向後縮了兩步,板起臉來,「再摸!你再摸!頭髮都被你摸光了!」

兩個奔五十歲的中年老男人就這樣站在停車場打鬧起來,逗得年輕的警衛們一頓大笑。只有旁邊的白髮老頭子習以為常,一個人在風中喃喃:「小帕克快要回來了,我是該替馬努想點別的理由輪休他了。不過,先得想想拿哪瓶酒給他接風呢?都不捨得呀……」

聖安東尼奧的晚風習習,霓虹漸次亮起,車水馬龍之後,一切都消散在黑白色的回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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