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穎：七月煙雨
七月七月的煙雨文/徐穎
梨花衚衕
煙雨
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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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坐在陽台，看七月的煙雨。
濕涼的空氣，從煙雨里漫進窗紗。明明是抱了抱枕坐在沙發上的，竟恍惚若置身於秋日的竹席間，寒氣寸寸侵襲，手腳先已抵受不住，冰涼一片。默然坐著，既懶得起身加衣，又不願逃回卧室裹被子，像是故意和誰慪氣似的，就那樣安靜坐著，彷彿那是別人的手腳，再涼再冷，也終和己無關。
無關的，還有窗外那片迷濛的煙雨，以及那片荒涼的世界。迷濛，總是容易讓人迷離；而寒涼，則容易讓人錯覺成荒涼。迷離的天氣，荒涼的世界，似乎只適合坐著發獃，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彷彿世界靜止不動，一切都和己無關。
煙雨的迷離，自有如詩如畫的江南去留存。而世界的荒涼，則有憂鬱的詩人去讚美，去癲狂。憂傷的歌頌也好，癲狂的嫌惡也罷，終不屬於你我。明明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卻還是在這清冷的煙雨里迷失了自己。恍惚間，竟似已在這迷離的煙雨中枯坐過幾生幾世。
幾生幾世呵，難怪這般迷戀，卻又如此厭棄。煙雨里的世界，清冷，荒涼。山是冷的，水是冷的，就連殷紅的花瓣，亦是冷的。小小的一片花瓣，收得住幾滴清淚？一顆，兩顆……渾圓，剔透，晶瑩，終是太過清冷，清冷到易碎，等不及翌日的陽光。那尚還跳動著的紅紅的心，是否已被煙雨漂染成了天青色。天青色等煙雨，而你在等誰？你的心，怕也是易碎的吧！
或許，美好的事物都是易碎的吧，諸如美夢，還有期待。河水長開了，卻終究沒有長成期待的模樣。不是清秀，不是水靈，是混濁到油膩，如同縱橫在褶子上的老淚，腥咸到令人嫌惡。素日的貞靜，全然沒了影子，咆哮間披頭散髮，張牙舞爪，竟是連最後的莊重也失卻了。失望吧，或許早就該想到的，不是嗎？
希望有多美好，失望就有多殘酷。煙雨美嗎，卻終究帶著點抵受不住的寒涼，骨子裡到底是烙上了秋的印記。愛情亦然，絢爛時如七彩祥雲，寂滅時也只是墜落的星火。電光火石間，就已遍嘗悲喜。
夜已深，雨還在下。窗外的世界，染了五色燈光，流動的光影在水漬里搖曳出萬種風情，魅惑著過往的行人。純凈空濛的美感，就這樣突然碎了一地，碎裂成一片世俗的妖嬈和嫵媚。
這裡畢竟不是江南，這場煙雨也不會是江南的煙雨。光怪陸離的燈光，終是將我從這深深的迷戀中解救出來。原來所謂的幾生幾世，終究抵不過俗世的妖嬈與嫵媚，終究會有耗盡的一天……(攝影：張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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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徐穎，女，陝西彬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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