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竹芋 憤怒的再力花

姜目（Zingiberales）竹芋科（Marantaceae）水竹芋屬（Thalia）有6種植物，分布於北美，墨西哥，西印度群島，中美洲，南美，西非等溫帶到熱帶地區。屬名』Thalia』為紀念植物學家Johannes Thal (1542–1583)，但是這個變化後的詞與希臘神話中的神靈「塔利亞」拼寫一樣，也很很多現代人同名。

水竹芋（Thalia dealbataFraser），又名再力花，是水竹芋屬中比較抗凍而分布範圍較北的著名觀賞植物，多種植在湖邊，河道兩側。它會在夏天抽出一根根細長的花序軸，頂上挑著一段緊湊的花序，密集的小花和苞片上的白粉讓它們的結構很難看清，但是紫色的顏色卻是鮮艷。不過，讓水竹芋出名的是它的「捕蟲」能力。

作為一種外來植物，水竹芋的學名和英文俗名中均沒有看見與「再力」相關的字眼，再力花的中文名從何而來，依據什麼而起？

很多人都知道水竹芋的機關。用一根細長的東西，桶到水竹芋的「花心」裡面，很快就可以看見一根白色的東西「從外向內」快速捲曲，將探進來的東西夾得死死的。

用力拔出，可以看見伸進入的東西表明黏上了一層花粉。有時候將水竹芋的這種花粉散布方式也稱為「爆炸式傳粉」，這種機制本號介紹過木藍。

很多人也見過水竹芋的花里會殘留有動物的屍體，蒼蠅的腦袋之類，雖然我每次都仔細尋找，卻從未看見過。。。但是有些文章卻將水竹芋作為「食蟲植物」介紹，甚至提出水竹芋不僅有凈化水體，還有控制害蟲的能力！

著名植物學家、生態學家馬煒梁教授在其《植物的智慧：一個植物學家的探索手記》中專門介紹了這個現象，文章從邏輯的角度對水竹芋屬於「食蟲植物」提出質疑，並通過觀察和結構解剖，描述了水竹芋柱頭的運動過程，以及誤傷蒼蠅的原因。

除了水竹芋，被冤枉/臆想為「食蟲植物」的還有蘿藦、馬利筋這類植物，但是兩者的「捕蟲」技能卻很不一樣。前者是機關自動門，後者是細縫，但是歸根結底都有訪花者型號不對稱的原因。

姜目是被子植物單子葉分支鴨跖草分支的一個目，有8個科。雄蕊在姜目中的變化成為被子植物演化歷程中非常突出的範例。

本號曾經介紹過芭蕉，花的結構還是規規矩矩，到美人蕉，各種瓣化雄蕊就很難看懂了。竹芋的花比美人蕉更往前走了一步，變得更加特化。要想明白竹芋柱頭變動的機制，動力的來源，必須清楚花的結構。

和美人蕉一樣，水竹芋的花主要來自不同形式修飾的雄蕊。水竹芋中還存在「鏡像花」現象，同時開放的兩朵花左右對稱。

從側面看，花的大部分像一個張開的口，只有一片紫色的花瓣像長舌一樣下垂出來。花的內部結構，或者觸發花柱運動的機關，從表面完全不見蹤跡。

水竹芋的花質地薄，水分大，不易保存，現場拆分不方便，帶回來又早已乾癟。。。完整的拆分並不容易。上圖中，最右上方的3個是瓣片，下方的「舌頭」和中間的2瓣，是修飾雄蕊。修飾雄蕊一共有5個，剩下的2個沒能完整的分離出來。。。

從花的縱切圖可以大致看清柱頭的捲曲，圖中可以看到可育雄蕊的半個花藥，已經空癟，花粉早已轉移到柱頭之上。粗壯的花柱已經捲曲，以近乎標準的右手螺旋模樣。

原產地，水竹芋的傳粉者應該是類似蜂鳥的小鳥。在上海，經常可以看到白頭鵯蹲在壓成水平的水竹芋花序上，在花里啄食什麼。它們個頭還是太大了。

上海觀察，水竹芋的座果率非常低，大量的花不能結實，留下光禿禿的花序軸，以至於在花末期被誤認為南方才有的垂花水竹芋。簡短觀察，雖然有些花的柱頭確實已經捲曲，但是大多數花並沒有被成功觸動，缺乏合適的傳粉者，可能是座果率低的主要原因。

水竹芋的種子，美妙的種臍。

對於花的結構和傳粉，還有什麼呢？

柱頭的頂部有一定的結構分化，粗壯的花柱像鴨脖子，柱頭像鴨腦袋一樣隆起，向前還有一個鴨嘴巴一樣的紫色薄片伸出。

上圖中，從左往右是逐漸變小的花芽，可以看見最右時花藥還飽滿，花藥緊貼柱頭的「後腦勺」，中間時可見轉移過來的花粉，正是花粉的二次展示，讓雌蕊身兼二職。柱頭捲曲的「剮蹭」動作，獨立完成完整的傳粉過程：花粉接受+花粉輸出。彎曲的柱頭首先在鳥喙上剮一次，將上面可能有的花粉粘附過來，緊接而來的將「後腦勺」上的花粉黏在鳥喙上，讓它帶去別的花朵。

有一個瓣化雄蕊的結構特別突出，在一側有兩個細條樣凸起，這個就是觸發柱頭捲曲的扳機。但是，遺憾的是，雖然這是一次不錯的拆花經歷，可惜拆好各個元件之後，卻沒法想像出它們拼在一起的模樣。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