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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的血管里,一半是鐵,一半是沙……

好可惜呀,徐州是一座「沒有船」的水城。

徐州是全國首批「水生態文明城市」

提起徐州,我們今天最引以自豪的運輸方式莫過於鐵路。溝通祖國東西,連接京滬兩地的鐵路動脈在這裡畫出了「十」字交叉,未來徐州還要打造「米」字型高鐵樞紐。說徐州的血管里有一半是轟鳴的鐵路,大抵並不為過。

但是,「船」這個富有詩意的符號,對今天的徐州人卻有些陌生了。

倒不是說徐州真的沒有船。京杭運河徐州港的年吞吐能力接近1億噸,如果用世界上最大的貨輪來裝載,排列起來的總長可達80多公里,足以繞徐州三環路一圈半。

但是,大運河與黃河兩水一脈,無數漕船排著隊經過徐州城下的景象早已不見。那是大運河無比輝煌的一段歷史,更是徐州人與水患黃沙抗爭的記憶,我們不應該忘卻。

明代徐州城概覽

徐州不僅有通航能力強大的現存運河,還擁有獨特的「黃河+運河」兩位一體河道遺存,更有著數百年堅韌不拔治黃保運的歷史情懷。從不忘歷史的初心來說,從文化保護的自覺來說,從徐州作為全國首批「水生態文明城市」的成就來說,或許我們可以看到,徐州的血管里不僅有一半的鐵,還有另一半運河/黃河水帶來的滾滾泥沙。

現有大運河徐州段

「扭腰」大咖——黃河與運河

如果在世界範圍內發起一場「河流扭腰舞」大賽,黃河自稱第二,絕對沒有其他河流敢稱第一。據記載從公元前602年開始,黃河決口近1600次,較大的改道達26次,其下游在華北、華東瘋狂搖擺,可謂「三年兩決口,百年一改道」。而黃河的這份「任性」,也深深地改變了徐州人的命運。

在黃河來到徐州之前,古汴水與古泗水在徐州城東北角交匯,形成溝通東西、連接南北的重要水運樞紐。劉邦曾在這裡擔任「泗水亭長」,孔子曾帶著弟子在這裡遊歷,這些都是發生在汴、泗兩條河邊的故事。

徐州「汴泗交匯」碑,立於壩子街橋西北角

這裡順帶一提,蘇軾在徐州做官期間所治理的洪水,正是「沿著泗水河道襲來的黃河水」,這時候的黃河只是偶爾過來「串個門」,就已經讓徐州百姓焦頭爛額。蘇軾後來在一首詩中回憶當時的場景:

黃河西來初不覺,但訝清泗流奔渾。

夜聞沙岸鳴瓮盎,曉看雪浪浮鵬鯤。

喏,就是這個鯤,你們感受一下

翻譯成現代文就是:

「眼看著清清泗水怎麼突然變渾了?哎呀這可要了親命了,黃河又雙叒決口了!夜裡聽著水聲嘩嘩地響,一早起來已經是大浪滔天,水裡都能游鯤了!」

紀念蘇軾治水而建的徐州黃樓

這次水患發生在公元1077年,偶然來襲的黃河水已經讓徐州「汗漫千餘里,漂廬舍,敗冢墓,老弱蔽川而下,壯者狂走無所得食,槁死於丘陵林木之上。」而在一百年後,黃河真的來了。

公元1194年,黃河在陽武故堤決口後一路南下,奪取泗水河道洶湧至徐州城下,並一路南下佔據了淮河的下游入海,這就是著名的「奪淮入海」。從此直到1855年再次改道從山東東營入海,黃河在彭城腳下肆虐了660多年,也一直是大運河的重要組成部分,今天穿城而過的故黃河,也曾經是運河的河道。

在這660多年裡,徐州的北面被黃河「憋」出了一個微山湖,南面則被黃河「憋」出了一個洪澤湖,中間還有一個「憋」出來的駱馬湖。面對如此「易堵難疏」的黃河,徐州人居然用它作為航道,承擔大運河的漕運任務長達數百年,這是怎麼做到的?

借黃行運 | 以黃濟運

黃河畔的銅牛不說話,但它什麼都記得

元明清三代,黃河從徐州經過。對徐州人來說,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黃河就是運河,運河就是黃河,這就是歷史上的「借黃行運」。對於這條河,我們的心態是矛盾的:怕它水太多,又怕它水太少。

怕它水太多,這很容易理解。來看明清兩代的黃河水患記錄:

從明朝洪武元年(1368)至清咸豐五年(1855)黃河改道山東,徐州境內共發生黃河水患108次。其中明朝276年間,徐州共發生水災48次,平均不到6年就發生一次;清朝順治元年(1644)至咸豐(1855)年間,徐州境內共發生黃河水災60次,平均每3年多就發生一次。

明代的徐州城,因黃河泛濫,如今已被深埋地下

更值得注意的是,黃河/運河這「一套河床,兩塊牌子」的配置,在徐州造成的水患不僅僅是天災,也有人為的成分在裡面。這就涉及徐州人面對運河的另一重心態:怕它水太少。

明清統治者為了保證南北漕運的貫通,讓江南財米源源不斷供應京畿,採取了很多人為手段來限定黃河的走向,在黃河北岸不斷加高堤壩,迫使黃河經徐州向南由淮入海,保證運河水源。這就是歷史上的「以黃濟運」。

明清兩代,運河漕運十分繁忙

天下大川,以細流為支,以大江大河為干,這是常理。而中國人為了保證運河的暢通,硬是在徐州這個地方,把黃河改造成了運河的「支流」,這是何等壯舉!

清代治河名臣靳輔

而為了運河的通暢,一代又一代徐州人在這裡,如同推石頭的希緒弗斯一樣,循環往複地踐行著自己的宿命——治水。僅明清兩代,徐州就有潘季訓、靳輔、朱衡、李化龍、盛應期、潘希曾、費瑄、郭升、梅守相、張鏡心、王紹元、張志周、茅國縉等治水名人,甚至還有劉東星、庄亨陽等治水殉職的典範。

徐州人治水治出了心病。按照中國「五行相剋」的理論,土能克水,而牛在五行中屬土,所以早在明嘉靖年間,徐州就曾鑄鐵牛以鎮水;清康熙年間,又鑄了一頭新的鐵牛。兩版「鎮河鐵牛」都已佚失,建國後,共青團徐州市委號召全市青年義務勞動,籌集資金重鑄了鐵牛,還是安放在故黃河邊,靜靜看著這條曾經的運河,記著徐州人在這裡拋灑的汗水,記著那數百年的帆影船歌。

文化中的運河

它改變了徐州的神話譜系

在前運河時代,汴泗交流的徐州就有水險湍急的名聲。《水經注》記載,這裡有「懸水三十仞,流沫九十里」的壯景。進入「借黃行運」的時代,水患尤其肆虐,行船尤其艱險,運河畔的徐州文化也由此體現出很多與水相關的特質。

漕運自南而北,水流自北向南,行船之難可想而知

宋末元初的大書法家趙孟頫在《呂梁洪關尉廟碑記》中記載:「舟行至此,百篙枝柱,負纜之夫流汗至地,進以尺寸數,其難也乃幾於登天,舟中之人常號呼假助於神明。」

今日運河上的風平浪靜,在古代可遇而不可求

可以看出,途經徐州的船家,多要畢恭畢敬祭祀水神,以求平安。那麼徐州的「水神」又是誰呢?除了傳統的龍王、水母、媽祖等神明之外,徐州還有著一些特殊的水神信仰。

關羽在中國文化中被尊為「武聖」,又是著名的財神,也是很多行業的祖師爺,到了徐州,他被奉為「水神」;尉遲恭,唐朝的開國名將,是中國傳統的「門神」,到了徐州,也被奉為「水神」。上文提到的《呂梁洪關尉廟碑記》,就是為供奉這兩位水神,因為「相傳二公治水呂梁」,都曾在徐州立下治水的功績。

關羽、尉遲恭

正是因為這層關係,徐州的關帝廟(武廟)也和別處不同。運河流經的沛縣、邳州等地,都有多處武廟建在水邊或是堤上。

還有運河流域常見的「金龍四大王」,據民國《銅山縣誌》記載,僅在銅山縣境內就有三座金龍四大王廟,「一在北門外堤上,一在河東岸,一在房村」。

金龍四大王是一個人(神),在家排行老四

近年來,對大運河文化的再發現、再認識、再保護、再開發引起了廣泛的重視。2017年,習近平總書記兩次對大運河文化帶建設作出重要指示批示:

「要古為今用,深入挖掘以大運河為核心的歷史文化資源。保護大運河是運河沿線所有地區的共同責任。」

「大運河是祖先留給我們的寶貴遺產,是流動的文化,要統籌保護好、傳承好、利用好。」

今年6月,江蘇省委舉行大運河文化帶建設工作領導小組第一次全體會議,確立了大運河文化帶江蘇段建設走在全國前列的目標,並提出要在文化遺存保護、文化價值弘揚、生態保護修復、沿線環境建設四個具體方面走在全國前列。

近日,我市召開大運河文化帶徐州段保護傳承利用規劃討論會,就如何保護好大運河生態環境、傳承好大運河文化、科學合理地利用大運河促進社會經濟發展等進行了討論。會議指出,徐州作為大運河江蘇段的最北端,線路長、遺產多,要確立徐州段的建設定位和內涵意義,在運河遺產保護、資源開發利用、文化展示傳承等方面創造特色、走在前列;要對大運河的文化、歷史進行梳理,加強整體規劃,實現優秀文化、優良生態和優美環境的有機統一,創造性、高質量地推進大運河文化帶徐州段的建設。

【感謝礦大運河研究院(籌)胡其偉博士對本文提出的寶貴意見】

編輯/黃錕 責編/李萍

主編/尚健飛 互聯網總監/孟寶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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