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區房就讓你焦慮了？精英媽媽拼的不止是這些！

暢銷書《Primates of Park Avenue》的作者描寫了自己六年時間裡如何從一個曼哈頓上西區的「移民」變成了徹底的所謂「上東媽媽「(Upper East Side Mommy)。

上東區於我的印象，還停留在Gossip Girl里——富有，完美，精英，上流社會。

可是當緋聞女孩變成上東媽媽時，情況就不一樣了。作者曆數了各種融入的艱辛，令人心有戚戚。

01

首先是居所。

作者也歷經了讀公立還是私立，要不要買學區房的掙扎。更有甚者，上東區好的公立學區房奇貨可居，為了得到心儀的居所，先要托各種關係才能找到賞你三分薄面的上等中介。（是的，房產中介在紐約也分三六九等。）等有了全身穿戴香奈兒的中介，才可能排上看房的資格。如果想買便宜一點的Co-Op寓所，還必須通過小區家委會的層層面試。申請表繁複窮盡，巨細靡遺，包括你每一張信用卡號、大學時的GPA，以及你父母畢業的學校。

作者交代到最後，精疲力竭，覺得只剩下每周做愛次數沒有上報了。相比之下，美國的精英社區意識果然嚴重。中國還是比較粗放的，至少土豪們一擲千金就能買到，不會像作者一樣還要經歷種種社區委員會和業主的面試才能真的買到房子。

02

接著是入學。

作者雖然成功買到了學區房，但差一點老大上不了幼兒園。和上海不太一樣，上東區的幼兒園供遠小於求，且每年亦無新增，是一個存量市場。基本上每家需要提前一年排隊加面試。

作者的老大是一個出生在七月的男孩。她住進上東區後，打了一圈學校電話才發現對性別和出生月份也有著赤祼祼的歧視。在同樣情況下，幼兒園青睞大月份的孩子，而男孩本來發育就晚於女孩。所以作者驚嘆地發現在上東區，有著wrong birthday一說。按照上東區的備孕標準，她應該skip the cycle，以免生出一個wrong kid!

經歷漫長的等待和一次次失敗的面試後，作者再也不忍心讓孩子去下一場面試。最後她和我們中國人一樣，託了條子。利用她先生姐姐的關係，她終於認識了她先生姐姐孩子學校的招生主任，上東區手握大權的power lady。然後就不用說了，外國人和我們是一樣的。她的孩子成功進入了這所著名的私校。

作者很坦誠地交代，面試那一天她和她先生都準備從高樓跳下去了，因為她的兒子居然咬了招生主任的手臂。

03

然後是Playdate，就是周末找人玩。這在上東區也是天大的事。

娃自己在草地上玩顯然是不被上東區媽媽所接受的正常社交生活。被邀請參加某些家庭的Playdate是檢驗自己是否成功進入當地社區的重要標誌。

作者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完全無法在兒子學校里刷到任何存在感，每次接送的時間，所有的媽媽對她都視而不見。她寫了許多邀請信給兒子班上的同學家長，都石沉大海。她努力每天把自己打扮如別的媽媽一般時尚精緻，並企圖攀談，卻備受冷眼。勢利的母蜂王根本對來歷不明的她不屑一顧。

最後，一籌莫展的作者意外通過搭訕公蜂Alpha Male（某著名基金大佬，同時也是兒子班上的家長），得到了去這位公蜂家聚會的邀請。從此，她兒子的社交命運得以改寫，每周都開始有家長來主動邀請，絡繹不絕。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之後，作者感謂起一番世態炎涼。我卻在想為何總是女人要為難女人，瑪麗蘇假手白衣騎士的翻身劇情也確實是亘古不變的。

04

之後，作者就漸漸融入真正的上東媽媽群了。她自嘲的標誌性事件就是她終於買了一隻鉑金包。

如何在媽媽群里快速建立起身份認同？

手上掛出一隻柏金包是最容易的方法，雖然買到它既不快速也不容易。

畢竟柏金包代表了財富，權勢，人脈（沒有關係的人只能排在備貨客人名單上長達三五年），還有什麼比手挎一隻更能在第一時間就攝人魂魄，退敵三里呢？（紐約還是假包少的純潔市場吧。）

於是，向來自詡反對奢華的作者開始了廢寢忘食、一反常態的覓包之旅。

愛馬仕在紐約也需要配貨，就算她託了人也根本買不到那理想中的35厘米黑色款。最終她先生在日本某次出差時為她買到了一隻金色款。至此，作者完全為了進入上東區而淪陷了，並且開始有走火入魔的趨勢。

作者二胎之後開始了瘋狂建身，Ballet-Barre, Soul-Cycle, Yoga, you name it. 像每個上東區媽媽一樣既育得了兒，也秀得出身材。恪守上東懷孕法則，即懷了也要看上去像沒懷一樣，控制身材，迅速恢復。

直到有一天，她健身完，在咖啡館裡和一個閨蜜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一個上東區女人到底要在經濟上付出多少才能在當媽後繼續維持體面的美麗？

然後她們擬出了一張年度清單：

• ·頭髮（洗剪吹染，加上時不時造型需要，頭皮護理）—— $ 12K
• ·臉部 （季度水光針等，月度去角質，做 臉，修護，化妝品，護膚品）—— $16K
• ·身體（課程，私教，營養師，排毒，作指甲，按摩，水療）—— $30K
• · 衣櫃（常規季節性衣服，重要事件禮服，度假服，鞋，包，配飾）---$33K

總計：9.5w美金

她們驚呆了，我也驚呆了。作一個上東區媽媽可真是太艱難了！

作者雖然喜歡買買買，但到底也算是個有內涵有文化的人類學博士。於是她開始反思特屬於上東區媽媽的intensive mothering這件事：

-住在精英社區，

-送孩子去最好的私校，

-騁用口碑最好的奶媽幫手，

-積極管理自己的顏值……

這些理應給你帶來自信和冷靜的事，為什麼反而使你越來越焦慮呢？

階層越高的人也許擁有了更多選擇，與同此時，更多選擇往往也是更多焦慮的源泉，因為作為母親的你要為孩子作出這種種選擇。

05

隨著深入敵後，作者進而又發現了上東區媽媽內心脆弱的一面。

即便是那些外表光鮮的女王蜂們，她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經常服用抗抑鬱葯，喝酒消愁，擔心丈夫會不會出軌，離婚了自己怎麼過，小孩要去哪個學校讀書，體重怎麼才能快一點減掉，為什麼還沒懷上下一胎，為什麼這一次流產了……

你看，全世界也真的沒什麼兩樣。

做母親這件事的堅強與脆弱，也許在上東區的完美主義氛圍中得到了無限放大。

高度競爭的環境讓每位媽媽都神經緊繃，頻頻反思著自己做的夠不夠。

但上東區又彷彿代表了一種最高標準，作者坦承，從一開始憎恨，最後她卻愛上了上東區。因為孩子中學轉換，她還是多年後回到了更隨意的上西區，但她懷念起上東區里永遠一絲不苟的態度，非凡的計劃性，明知不可得依然努力嘗試的一切……簡直是一出紐約媽媽圖鑑。

這本書是以一種人類學觀察以及親身體驗夾雜的方式寫的，真實有趣，但作者並不企圖進行任何關於motherhood的說教。我喜歡她自嘲又矛盾的態度，特別是最後，身為一個文字工作者的她發現自己一隻手臂逐漸麻木，不能打字，經診斷，最有可能是長期使用塞滿東西的鉑金包導致，便毅然放棄了這個身份的象徵。

06

雖然知道了上東媽媽這個群體的存在並沒有在絕對意義上減緩太平洋這一端我的焦慮，但在相對意義上，我彷彿又得到了一種莫大的釋然。怎麼說呢，就好像全世界都得了高血壓，看到自己的血壓如果也上去一點覺得不過是與時俱進，相對靜止罷了。

身處的小環境如此，面對的優質資源稀缺，身為一介平民，又怎麼可能不焦慮呢？

最好的佛系說法肯定是請對過程努力，對結果認命。但是對中國人，包括我在內，最難的就是認命吧？

古人云，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But when enough is enough?

做母親和做自己一樣，最難的便是如何定奪終須有和莫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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