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湖邊小城（1）
文/滄浪
【作者簡介】滄浪，本名徐賢輝，政府部門工作人員，愛好寫作。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一、時事演講
五柳縣第三高中，在已經規划了禮堂還沒有來得及建設的空曠院子內，全體教職員工和在校學生約六百來人齊聚一起，專心致志的聆聽學校特邀退伍軍人王小二的時事報告。報告的主題是對越自衛反擊戰。王小二正在興高采烈唾沫星子亂飛的講述偉大的戰果。
「同學們啊，我不是噴的，我說的全都是真的。你們知道越南人多卑鄙吧，老山上的防空洞里，糧食是我們支援他們的大米，槍支彈藥也是我們國家送給他們的，他們就是吃著我們的東西罵娘，用著我們的游擊戰術對抗，拿著我們的槍炮跟我們拚命。更讓人可恨的是，借著我們對那些老人、婦女、孩子的仁慈，一次次的遭到他們的暗算。
我們前線的士兵看到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淚流滿面的蹲在路邊哭泣，覺得怪可憐的，抱起他準備把身上的食品送他吃，可迎接我們士兵的是插進胸膛的鋒利匕首。
女人更特別，她們看到我們的士兵走近了，立刻低著頭雙手脫掉褲子做出撒尿的動作，並用眼睛的餘光瞟向我們的戰士，見他們背轉身子後，迅速拿出刺刀刺進我們戰士的後胸。有一部分跟我們戰士對戰的就是一群女兵啊。
我們戰士在戰爭開始的時候傷亡是比較大的，好多的戰士就是死亡在了這些孩子、女人和老人的手裡。在這裡我不得不說，戰場上是不能講仁慈的，如果你選擇了放過敵人，很有可能你會被你放過的敵人給殺死。戰場上的法則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道理可講。
我們最輝煌的戰例是我們集團軍六十四師創造的。制定作戰計劃的是我們廖師長，作戰方法是步兵跟著炮彈跑。大家可能都覺得步兵跟著炮彈跑多危險啊，一旦炮彈在自己人中間爆炸，那就是自己打自己了。可你們根本不知道戰場上的危險，在敵軍的前沿陣地上部署著很多地雷，有許多還是跟草一樣顏色的化學雷，我們許多的戰士就是死在了這些地雷上。步兵跟著炮彈跑的作戰思路就是為了排除危險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當時這個作戰方案上報作戰指揮部的時候，前指委沒有批複，前指委也有那樣的顧慮。首長問師長帶去的炮兵團團長：你們用什麼來保證步兵的安全？炮兵團團長說：我們的射手都是精兵強將，射擊誤差絕對不超過五米。前指首長又看了看作戰方案，什麼也沒說，揮揮手讓他們走了。其實這就是默認啊同學們，其中的道道我就不說了，你們將來會自然明白的。
在戰前的動員會上，政委說：我們是一支戰無不勝的英雄軍隊，我們決不能讓歷史留下來的鐵軍的稱號蒙羞。我們最多只給大家準備一百口棺材，如果你們不能很好的殺死敵人保住自己的生命，超出指標的就只能留在異國他鄉了，而且還不是烈士。大家有沒有信心戰勝敵人活著回來！大家異口同聲說：有！聲音振聾發聵。結果在整場戰鬥下來，我們將戰場推進了三十多公里，僅僅死亡十人，輕傷三十幾人，創造了自衛反擊戰戰鬥史上傷亡最少戰果最大的經典戰例。
......」
報告會整整進行了兩個多小時，熱血青年的熱血在報告會上被激蕩了起來，那年參軍的學生有十多個。
王小二是大二學生應招入伍的，他們是在大學生中招的第一批兵。進入部隊的待遇是比較高的，他們直接就是士官，任排長。他們連隊真正奔赴前線時已經到了戰鬥的尾聲階段，敵人的兵力節節敗退被壓縮在極小的範圍之內，逐漸失去了抵抗能力，而且兩國最高領導層面已經決定準備結束這次戰爭了。王小二率領著他們三連突進戰場時，恰好遇到了敗退下來的一個排的越軍，也算是個遭遇戰。顯然是他們準備不足，面對敗退的殘兵卻有些慌亂，雖然最終取得了絕對勝利，卻也犧牲了十二名戰士，王小二也被流彈擊中左大腿而負傷被送進了後方醫院療傷。
廖師長到醫院看望受傷的部下，同處在門口位置病床上坐著的王小二交談了一會兒，知道了他叫王小二，知道了他是從大學生中招募的高學歷兵，知道他上了前線還負了傷。勉勵他好好養傷，說有知識有文化的高素質士兵是軍隊的寵兒，未來的戰爭是現代化的戰爭，需要高學歷高素質的人來操控。王小二受寵若驚，激動的熱淚在眼眶裡打轉轉。傷好回連隊後，專門召集全連官兵傳達學習了傳說中的英雄創造了戰鬥奇蹟的偶像級的首長廖師長在醫院看望他時的指示，同大家分享了他的喜悅。
裁軍百萬的指示下達後，升任營長後的王小二申請復原，轉業後被安排進了德化鄉政府擔任了副鄉長。三個月後接到部隊召喚要求緊急歸隊，他沒有猶豫迅速辭別家人返回了部隊。作為一名曾經的軍人，時刻聽從召喚是每個退伍軍人復原時的誓言。原以為有緊急軍務召回老兵，領導談話才知道是廖副軍長到部隊視察時問到了他這個高學歷兵，聽說退伍了就命令把他召回的，說軍隊的現代化建設急需他們來撐起大梁，專門招募來的大學生怎麼能讓復原呢？後來還知道那年招募的他們那一批大學生兵，凡是復原的全都被召回了。
王小二在大學專修的是計算機專業，編程是專業中的專業學科。他本來就喜歡天馬行空胡思亂想，恰好符合了編程的需要。在一年的摸索之後編寫的一個攻擊程序竟然刺穿了學校計算機的保護設置，侵入了電腦之內的遊戲程序，在別人還在研究編程的規律時，他卻優哉游哉的玩起了遊戲。上課的老師發現了他的小動作，直接驚訝的忘了訓誡他了。二次回歸部隊後，他又玩起了小聰明，在一次紅藍對抗演習中，他編製了一個程序，侵入到了對方的電腦，偷窺了對方的作戰計劃。他帶領一個小分隊埋伏在預定位置，直接給對方指揮官來了個斬首行動，使演習在戰鬥的中途戛然而止。事後首長追問他是怎麼做到的，得知結果後直接提升他為炮兵團團長，希望他能夠給炮兵團帶來驚喜。
二、參軍
王小粒是王小二的小妹，在他們兄弟姐妹五個中，他們兩人關係最好，這個小妹是小時候他的跟屁蟲。她從小就淘氣，養成了男孩兒性格，常常跟別人爭強好鬥，被大孩子惹哭後，為了小妹，王小二就像母雞護小雞一樣撲斗，即是被人掀翻在地群毆也絕不妥協。
王小粒他們一家住在兩條支流河水交匯地帶，相比較地形相對寬闊，沖積土地在附近村莊里來說是最多的，村裡居住人口也就相對較多，一千多口人的山村不是最大卻也不算小。他們始終認為自家是王家的正宗傳人，全村王姓人家人口加在一起佔據整個村子人口的一半，所以這個村子叫做王家窪。在歷史上王家窪里比較出人才，他們王家人在官府里任職不是太多，但村子的掌控人始終是王家人。不過同村的其他姓氏卻人才輩出，在過去官至巡撫的就有兩個。所以這個村子一直保持著平衡，在相互的妥協中穩步向前發展。王家雖然人多勢眾卻對旁姓打壓較少，他們認為聚在一起就是緣分，和睦相處乃是發展之道。
王小粒在一天天的長大中，變得越來越漂亮了，雖然吃的是農村的粗茶淡飯，穿的是簡單樸素的服飾，可精緻的五官搭配的恰到好處，修長的美腿加上漸漸高聳的胸脯，前凸後翹曲線優美，尤其是一張娃娃臉總顯得與年齡不相符，十六七歲就成了遠近聞名的美人胚子，一些感覺家道有點背景能夠搭配上的人紛紛上門提親，希望趁早搶得先機。初中畢業沒能考上高中的王小粒，面對粗糙的農活和提親人員及好色之徒的不斷騷擾，她心煩意亂，就寫信給王小二，希望給她安排個出路。
就在那年秋季的招兵中，王小粒成為了五柳縣唯一的一個農村女兵被應招入伍。穿上軍裝的王小粒的颯爽英姿讓周圍的鄉親們羨慕不已，在恭賀的同時，心裡卻在暗暗的想，草窩裡飛出的鳳凰也不知會便宜了哪個軍官？女兵就是為軍官挑選的媳婦，要不怎麼很少從農村招募女兵呢？這個妮子長得這麼漂亮，千萬別讓鮮花插在牛糞上。王小粒並不知道別人在心裡是怎麼排遣她的，她沉浸在大家羨慕的虛榮裡邊迎來送往，眉開眼笑的喜悅將她的心跡表露無疑。
王小粒並沒有進入哥哥王小二的炮兵團，而是進了軍區機關的文工團，成了一名文藝兵。農村的學校教學非常簡單，除了識字算術基本課程外，根本沒有開設其他課程，因為就沒有其他方面的老師。王小粒在文工團里其實就是個文盲，領導看她長相不錯，就讓她學習歌舞，僵直直的身體怎麼也學不會優雅的舞姿，雖然她也加班去練，沒有那樣的細胞基因，只好放棄。對於歌曲，她不認識五線譜，只知道一二三四五六七，根本就不知道要念都來秘法素拉西，還有那破鑼一般的聲音，讓教授她的老師直呼頭疼，乾脆將她束之高閣不予理睬。
領導看她實在難以上道，就把她派到了炊事班。摘菜剝蔥按說是個小事兒，不需要咋教的，可她摘出的菜扔的比留的多，看的其他同事心疼不已。讓她炒菜，不是沒有放油全水煮，就是放鹽太多難下咽，糊飯夾生飯時有發生，同事們不得不讓她站在邊上啥也不幹只是觀摩，最多讓她打掃打掃衛生刷刷碗筷。
考慮到她是農村來的，就讓她去餵豬，心想這事兒她肯定會，誰知半月下來，豬沒有長胖反而變瘦了，難聞的豬糞氣嗆得人不得不捂住鼻子。問她為啥不清理豬糞，她說她們老家餵豬就是一天三喂，不知道還要清理豬糞。
沒辦法只好讓她去打雜，負責演出時搬搬道具運運物品倒水端飯，她有力氣不怕麻煩，這個活兒還算適應。
轉眼已經二十歲了，王小二開始為她物色對象了，他希望自己最疼愛的妹妹能夠有個不錯的歸宿。唐吉思是他王小二看上並提拔的作戰參謀。出身在溫州的一個商人家庭的唐吉思，不但有殷實的家庭做後盾，還有靈活的頭腦和獨特的見識，一米八三的身材配上俊朗的臉龐，不失為一個帥哥兒。王小二把妹妹王小粒的照片讓唐吉思看後，唐吉思兩眼放光。等到王小二招來妹妹出現在他眼前，軍裝下的王小粒直接俘虜了唐吉思的心。兩人相處了兩天，王小粒也對唐吉思比較滿意，加上這是哥哥特意為她介紹的人選，出於對哥哥的絕對信任，就這麼著確定了關係。
王小二升任了副師長，還是在五柳縣所在的軍區內任職，讓五柳縣的領導們有所期望。
義務兵已經超期服役了一年，王小粒實在找不到在軍中的存在感，向哥哥訴說了自己的苦衷，與其留在軍中當一個隨軍家屬，還不如復原轉回家鄉謀個差事。王小二也知道小妹在軍中的尷尬處境，實在想不出好的辦法，同意了小妹的想法，並想盡一切法子為小妹完善了一個規範的身份，通過縣領導的關係並隱約表明了可以幫忙的暗示，讓小妹退伍並安置進縣政府部門機關工作。
辦理了相應的手續後，王小粒並沒有很快離開部隊回家鄉報道，而是留在軍中與唐吉思舉行了成婚大禮。
蜜月之內，請了假的唐吉思與王小粒，一邊享受美麗景區的自然風光，一邊享受著男女的歡愛之情。假小子一般的王小粒充分釋放了保存在體內二十多年的激情，讓唐吉思徹底領略了一個宛如鄉村悍婦般的狂野手法，令其唏噓感嘆不已。
什麼叫做洪水猛獸？除了吃飯休息遊玩，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都時刻處於高度興奮的肉搏戰中，這才是唐吉思體會最深的洪水猛獸。那些驚心動魄的戰場演習與之相比，都有點小巫見大巫的境地。蜜月的後半段，主動出擊的唐吉思不得不被動的接受，明顯感覺有點招架不住了，總是找一些理由儘可能的多享受大自然的空氣和陽光，留給自己更多的恢復時間。拖著疲憊的身體，唐吉思帶著新婚燕爾的王小粒提前三天回到了部隊，並收拾好裝備將其送回了家鄉。沒有等她上班報道就趕回了部隊，因為出現了新的軍情。
（圖片來自於網路）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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