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解毛衣千千結
哈哈
誰解毛衣千千結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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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山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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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過後,我又將一箱手工毛線衣晾曬在露台上。「這麼多毛衣,什麼時候織的?為什麼織啊?」女兒看到後不解地問。這一問,讓眼前的一件件毛衣,帶我穿越到一針一線編織毛衣的難忘歲月。
那件淺綠色的背心,是這些毛衣中歷史最悠久的。那時候,我大學剛畢業,第一個月的薪水,給了一點父母,給了一點親友,留下一點吃飯,剩下的一點就只夠買半條床單了。眼看秋意漸濃,學生時代的衣服穿上講台,除了寒磣還不合適,亟需添一件秋衫。可是,一件成衣,最普通的也需要幾十元,約等於一個月工資收入的三分之一。當時,腈綸毛線品種多,色澤艷,價格低,十幾元一斤的比比皆是。我買一斤淺綠色的毛線,夜以繼日地編織了一件背心。沒想到效果不錯:套在白色襯衫外,顯得清純恬靜;與粉色的襯衫搭配,活潑的生命體征被襯托得恰到好處。
那件釘著兩排有機玻璃鈕扣的翻領開衫,是我的新娘裝,款式一模一樣的另一件,是丈夫的新郎裝。記得參加工作第二年,我們登記結婚,沒有舉辦什麼儀式,只是把各自懷揣的大學文憑和兩本結婚證書放在同一個寫字桌抽屜里,就算結婚大典禮成,從此開始簡單而快樂的生活。不知不覺就要過年了,而過年時新親走訪是免不了的習俗,我們要拜見雙方長輩親戚,要給父母撐門面。可是,我們沒有新衣服,哪有什麼面子?要買兩套像樣的衣服,需要不吃不喝過一個月。在我提議下,我們只買褲子,再買四斤澳毛毛線編織上衣,女性的是玫紅的,男性是紫羅蘭的,織成翻領開衫,又用有機玻璃鈕扣點綴。長長的毛,絨絨的,讓我們瘦小的體型豐滿了許多。艷麗的顏色不失華貴和典雅,翻領開衫一手長,又顯得大氣。這些元素都幫我們掩蓋了捨不得買現成衣服的真相。
那條黑色的荷葉裙,是為一條踏腳褲而織。在我大學時代,踏腳褲已風靡城鄉,少女老嫗都穿著,我也跟風買了一條。後來,看到一雜誌登載的趣聞:美國友人看到中國女性穿踏腳褲,不解地問「中國有那麼多妓女嗎?」為了避免出現尷尬,更是捨不得扔了一條褲子,我就買了一些極細的開司米線,織了一條長約一尺二寸的裙子,由上而下漸漸分瓣,狀如緩緩舒展的荷葉,套在踏腳褲外面穿。
那件拋拋袖上衣,沒有主體色彩,是用一件件毛線衣剩餘下來的「線頭」編織而成的「七彩裳」。肩上用黑色毛線打了兩個「拋拋」,像是給一件雜色毛衣「點睛」。想不到,這樣一件七拼八湊的衣衫,對眼球也有吸引力,當時穿著被不少人戲稱為「迷你服」。
那一件件小巧可愛的小人衫,是女兒的。女兒出生後,她穿在裡面的衣褲,大多是將我穿舊了的開司米線衣拆了重新織的。母親說,舊的更好,更軟,不傷小孩的細皮嫩肉。穿在外面的衣服,大多也是我親手編織的毛線衣,直到女兒被要求統一穿校服。
買五顏六色的毛線,編織各式各樣的衣衫,大約持續整整十年光景。後來,風衣、羽絨服、西裝漸漸添購進來,毛線衣漸漸失去了作為外套的功能,內穿手工腈綸毛衣也漸漸地被機織羊毛衫、羊絨衫替代。我就將它們用一隻跟隨我讀中學、讀大學的木板箱專門存放起來。每年梅雨過後,西南風漸起,我將它們晾曬在仲夏的艷陽下。
沒有多少人願意知道這些毛衣的身世,更沒有誰能解這些毛衣的針線結。然而,我珍藏它們,感謝它們用五顏六色文飾了過去的生活面貌,讓我浪漫地度過那一個個清貧潔白的日子。
作者單位:衢州市教育局組織人事處
(圖片來源於網路)


※不要總等到老師捨命救學生,才知道他們有多愛你孩子
※會長高的甘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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