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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惟傑、唐穎:現代文學和電影的飛地

7月6日晚6點,上海電影博物館門前,人頭攢動。一如既往,上影·思南書局快閃店在日落前迎來了當日的駐店店長,同濟大學教授湯惟傑和上海知名女作家唐穎。

在上世紀90年代,唐穎老師曾在上海電影製片廠工作,擔任電影《橫豎橫》的製片。

90年代,我很想在電影上做一番事業。

故地重遊,唐老師十分感慨:

我不知道今後是不是還能為電影做點小事情。

唐老師才說完,坐在一旁的湯惟傑老師就向現場觀眾介紹了邀請唐老師一起來快閃書店的兩個理由。一方面,他和唐老師是華東師範大學的校友,兩人也是多年的好友。另一方面,唐老師作為作家和電影圈也有著很深的淵源,除了在上影廠做過製片外,她的小說《紅顏》也曾經被改編成電影《做頭》。

談到現場駐店感受,湯老師表示很激動。他指出,快閃書店所在的位置曾經是上影廠的基地,現在隨著上海電影博物館的成立,這裡成為展示上海電影百年歷史的空間,在這裡運營一個電影主題的快閃書店,很有意義。

快閃書店像一塊小飛地,不知道明年又會飛到哪兒去,再次成為上海的文化景觀。

紙間銀幕

此次擔任快閃書店店長,湯惟傑老師向現場觀眾推薦了六本書。

《冬天我們跳舞》是唐穎老師的小說集,湯老師認為,唐穎老師是上海都市文學的代表作家,和電影也很有緣分。據他介紹,《冬天我們跳舞》中的部分作品,將來也會改編成電影。

《世界電影史(第二版)》是湯老師著重推薦的一本書,由波德維爾、湯普森夫婦合寫,是關於世界電影史的重要教材。國內曾經引進翻譯過該書,但存在翻譯的遺憾。湯老師指出,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的第二版中文譯本作了全面修訂,精確展現了原著全貌。

許多位前任店長推薦過的《石揮談藝錄》同樣出現在湯老師開出的書單上。據湯老師介紹,上世紀末就出過一版《石揮談藝錄》,但當時限於客觀條件,許多文章沒被發掘。新版的《石揮談藝錄》由中國電影資料館的李鎮整理成集,發掘了不少未曾現世的石揮著作。

石揮不僅在舞台、銀幕上光彩照人,也勤於寫作。

《銀幕艷史》源自湯惟傑老師和唐穎老師的共同好友,紐約大學藝術學院電影學系張真老師的博士論文。湯老師介紹,該書中文版是張真老師博士論文的增訂版,梳理了從1896年電影進入上海至1937年上海電影在戰前達到高峰這一段時間的歷史。

這本書已經有修訂過的新版,將在明年上市,給影迷、書迷預告一下。

湯老師還向對電影理論感興趣的聽眾推薦了法國電影符號學家克里斯蒂安·麥茨的著作《電影表意泛論》。據湯老師介紹,這本書曾被部分翻譯、引入國內,新近出版的《泛論》是由崔君衍老師翻譯的,是完整版。湯老師認為,崔老師上世紀末曾在法國進修,和麥茨本人也有過接觸,因此新譯本比較忠實、可靠。

最後,湯老師推薦了美國女作家伊迪斯·華頓的小說——《純真年代》。華頓是第一位獲普利策獎的女性作家,她的《純真年代》在上世紀40年代就有影視改編過。不過,觀眾最為熟悉的《純真年代》改編電影,乃是著名導演馬丁·斯科塞斯在上世紀末導演的版本。

這是一個非常忠實於原著的版本。

言畢,湯老師將話筒交給唐穎老師,請她以作者的身份為現場觀眾介紹《冬天我們跳舞》。

接過話筒,唐老師給現場觀眾分享了這本書和電影的糾葛。該書收錄的一篇小說《隨波逐流》在上世紀90年代發表,當年就有5家北京影視公司打電話找唐穎改編。

如今《冬天我們跳舞》已立項。去年,導演關錦鵬也看上了唐穎的小說。

《冬天我們跳舞》在紐約的一個私立學校已經被改編成電影化的話劇,我自己最期待這一部的改編。

唐老師也談到了自己小說《紅顏》被改編成《做頭》電影的幕後故事。據唐穎老師介紹,這部影片的導演從小和她在一條弄堂長大,拍片之前還經常到她家裡和她聊小說,但電影真正拍出來以後,唐老師不太滿意。

我小說里有些寫得曖昧的段落,電影里拍得很直白。我因此跟他有半年不想說話。

湯惟傑老師立馬在一旁補充道:

這可能是作家和改編導演之間最常出現的問題。

現場觀眾都會心地發出了笑聲。

電影與文學

湯惟傑老師在現場針對觀眾的提問,談到了電影和文學的關係。在湯老師看來,文學的歷史遠長於電影:

我們現在都可以說齣電影的誕生日期,但文學誕生可能要上溯兩、三千年。

湯老師指出,僅僅在幾十年前,文學還在我們的文化生活中佔據一個顯眼的地位。「文革」結束時,《收穫》雜誌的銷量最高曾達到100萬。但現在,紙質媒介、語言文字在我們文化生活中的地位已遠不及當時。湯老師指出,現在年輕人從小接觸手機、遊戲、電腦、電視,是在圖像包圍下成長的一代。

視覺這一感知方式在我們文化生活中占的比重越來越大。

但湯惟傑老師也同時指出,優秀的電影作品往往和文學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就像我剛剛提到的《純真年代》。

接著,湯老師以唐穎老師對電影《做頭》的不滿意為例進一步發表了他對語言文字和影像這兩種媒介差異與聯繫的看法。他認為,語言文字對人物形象的建構需要讀者的想像參與,而電影中的人物形象較之文學,是相對凝固的。湯老師由此指出,儘管視覺媒介是我們現在文化生活中的主要組成部分,但文學仍然是不可或缺的。

對於拓展我們的感受力和想像力而言,文學是非常基本且重要的。

在分享會的最後,湯老師拿出了他特意帶到現場的禮物,一本火柴盒大小的動畫冊。這本動畫冊是湯老師從美國紐約的活動影像博物館帶回來的,每一頁上都印有一幀畫面,連續快速翻頁就會看到一位騎手騎馬的活動影像。

湯老師介紹了這背後的影史典故。人們曾經因為看不清馬跑動中馬腿騰空的動作而產生爭論,所以在1887年時,就有人用高速攝影機連續跟拍了馬匹跑動的畫面,這些畫面連續呈現的話,就會形成活動影像。湯老師介紹,雖然電影在1985年才正式誕生,但:

1887年的這個實驗已經揭示了電影這種新媒介的視覺機理,在這個意義上,它是電影源頭。

上海,曾經的現代文化飛地

分享會結束後,一個問題被拋給兩位老師:兩位老師都是上海人,上海都市文化是唐穎老師創作和湯惟傑老師研究中的共同主題,請兩位老師向現場觀眾介紹一些認識上海這座都市的文字、影像和途徑。

每個人有自己的方式。

唐穎以自己的經驗為例指出,即便對上海本地人而言,所能感知和認識的上海也只是局部的上海。據唐老師介紹,她童年時居住的弄堂,也曾是徐志摩、沈浮等文化名人的居住地,但她本人是在成年後通過閱讀才獲得這些信息的。

對城市的認知有兩種,一種是物質性的,一種是文化性的。讀學者的研究書,讀文學作品就是通過文化的方式認識城市。

湯惟傑老師則提到了上世紀30年代發生在上海的一個文化現象——新感覺派小說。

你會發現他們的小說有一種特殊的素質,就是電影感。

據湯老師介紹,穆時英、劉吶鷗、施蟄存這批新感覺派作家中,有不少影迷,其中甚至有人投身電影界,參與編劇,他由此提出:

上海這座城市有一種特殊的感知機理和節奏。

湯惟傑老師認為,上海作為現代都市,為電影和現代文學的誕生提供了存在的前提條件。龐大的出版業和現代印刷機械,催生了以雜誌為主要發表載體的現代小說。有電力、現代機械作為基礎,電影有了放映的空間。

幾十年前許多村落都還很難看到電影。當時鄉村電影放映隊給農村做放映,是要帶著發電機去的。電影好像和那些地區是格格不入的,必須被植入進去。而上海不是這樣,上海作為中國最早的現代都市,直接催生了中國電影和中國現代文學。

言至此,湯老師從他的手提袋裡拿出了一本上世紀出版的電影《子夜》連環畫。湯老師向現場觀眾介紹說,當年很多國內觀眾由於條件所限,無法觀看電影《子夜》。這種印有劇照和文字的連環畫就是他們接觸電影的唯一方式。

《子夜》是在上海的一位中國現代小說巨匠茅盾的作品。而這樣的連環畫形式,大家不要忘了,最早產生於上海,是一種和這座城市有關聯的出版形式。」

上海這塊曾經的中國現代文化飛地,如今已不再是中國現代都市的唯一代言。但在湯老師手中《子夜》連環畫發黃的紙頁上,我們仍然能瞥見這座城市曾經的光芒。

明日輪值店長

登場時間:7月8日下午6:00

地點:上海市漕溪北路595號上海電影博物館廣場

輪值店長:江海洋

國家一級導演,上影集團藝術委員會副主任,上影南國影業有限公司董事、藝術總監。

導演電影《最後的太陽》《匿名電話》《一無所有》《三個女人一個夢》《奪命驚魂上海灘》《小芳的故事》《高考1977》等,電視劇《婆婆媳婦小姑》《紅塵往事》《生死卧底》《一江春水向東流》《純白之戀》《生死英雄》等。

作品曾獲金鷹獎、金雞獎、華表獎、「五個一工程」獎等多個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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