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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惡作劇與兩首兒童詩

最近我應邀到一所學校上童詩課,教室後面的一個學生回答問題,為了聽得更清楚,我走過去把話筒遞到他嘴邊。返回途中,我在過道被擋住了,橫在路中間的是過道兩旁的兩個男生分別伸出的一隻腳。

氣氛有點尷尬。眼睛的餘光告訴我,坐在最後一排聽課的該班語文老師兼班主任已經站起來了。我來不及關注大家的表情,開始與學生展開對話:

「同學們,這裡有兩隻腳迷路了,他們找不到自己的家,我們來幫幫他們,讓他們回家好嗎?」

「好!」全班孩子異口同聲。

「他們的家在哪裡呢——你們猜螞蟻會怎麼回答?」我大聲問。

「在桌子底下——」

「為同學們點贊!剛才大家現場寫了一首童詩。」我說。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驚訝極了。

「上課了/有兩隻小腳愣在過道上/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找不到家

螞蟻走過來/左瞧瞧/右瞧瞧/哈哈/你們的家不是在桌子底下嗎/螞蟻說」

聽著我的陳述,孩子們愣了片刻,隨即,教室里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我笑了,繼續說:

「一首兒童詩從兩隻迷路的小腳長出來了,我們給它加一個題目吧。」

有孩子建議「迷路的腳」,有人說「回家」,大多數孩子覺得「回家」更好,最後我給這首詩取名《回家》。

其中一個男孩兒偷偷地看了看我,伸了伸舌頭,又轉過頭去看看剛才「合作」的夥伴兒,坐端正了。另一個學生回了一個鬼臉,又瞟了一下我,撇了一下嘴,似乎不以為然。

我裝作沒看見,課堂繼續進行。我點開PPT里的露珠圖片,讓大家用一個詞來表達對露珠的想像。有人說像小草的眼睛,有人說像珍珠,有人說像項鏈……我發現,剛才不以為然的那個男孩兒把腿盤到了座位上。我故意點男孩兒身邊的同學回答問題,順便走到男孩兒身邊,摸摸他的頭問同學們:「秋天來了,我們的小腳划過草地,會是什麼樣子啊?」

「會打濕了。」孩子們異口同聲。

「是啊,打濕的雙腳,更像是什麼呢?」

「船。」有人說。

「想像非常豐富!一首小詩《船》誕生了!」我故意賣了一個關子,頓了頓,教師里安靜極了,大家睜大眼睛望著我。我念道:

「秋天/露水/來到草地上/小腳划過去/成了一隻只小船」

教室里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

「老師的手願意盪起雙槳,把這隻濕漉漉的船划到安靜的港灣——」說著,我順勢把男孩兒的腳放到地上。

這一次,男孩兒沒有再做鬼臉,而是用異樣的眼光望著我,不知道老師葫蘆里到底裝的是什麼葯。

課堂沒有因為男孩兒的兩次「搗亂」受到絲毫影響,相反,孩子的搗亂讓我急中生智,生長出兩首詩,課堂掀起了高潮,孩子們聽得更認真,思維更活躍了,每一個孩子的回答都沒有重複。下課了,有孩子追上來要跟我分享他剛才寫的詩。

聽課的教師們睜大了眼睛,學生們今天的表現讓他們刮目相看,畢竟這個班級與其他班平均相差20分。課後,語文老師跟我說,孩子們的思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活躍,這樣有創意。她還跟我道歉,說這兩個搗亂的孩子是班上最調皮的,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這樣對待邀請來的老師,太沒禮貌了,她在後面如坐針氈。我回應說,不要批評那兩個孩子,引起老師的關注,是孩子的正常需求,多走近孩子,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

確實如此,這兩個孩子實際上非常聰明,只是因為經常搗亂,常常受到家長和老師的批評,在家裡和學校里表現得比較逆反,總是和別人對著干。可是兩次搗亂引出來的兩首詩,讓他們對童詩充滿好奇,教師順勢引導他們閱讀,他們居然對閱讀產生了興趣。這個班的孩子全部超額完成了我提出的閱讀要求,當我再次走進課堂的時候,幾個男孩兒正在黑板上歪歪扭扭地寫著「歡迎惠兒姐」。

課堂「意外」真實存在於我們的課堂中,在面對這些意外的時候,怎麼辦?蘇霍姆林斯基說:「教育的技巧並不在於能預見到課堂的所有細節,而在於根據當時的具體情況,巧妙地、在學生不知不覺中做出相應的變動。」這種「變動」需要什麼來指引?杜威提出「教育即生長」,要求尊重兒童,使一切教育和教學適合兒童的心理發展水平和興趣、需求的要求,將兒童從被動的、被壓抑的狀態下解放出來。當教師機智地「變動」課堂節奏,把課堂「意外」轉化為課程資源的時候,課堂就有了生長的智慧,這樣的智慧就能點亮孩子的未來。「維護與增強個人在其他人和自然面前的尊嚴、能力和福祉。」這正是21世紀教育的根本宗旨。

(作者:曾佑惠,單位:重慶市璧山區實驗小學)

《中國教育報》2018年07月11日第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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