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的語言：對於世界盃球隊的文化研究

導 語

世界盃正如火如荼地進行中，那麼一個球隊的風格，與這個國家的足球文化有什麼關係呢？本文將描述足球場上的表現與國家隊和國家足球文化的關係。受到Edger Schein文化框架研究的啟發，本文研究了巴西和義大利的球隊文化。研究主要基於文本和2010年及2014年世界盃視頻的分析。文化分析揭示了國家足球文化和球隊之間的聯繫。每一個國家的足球語言看起來是基於不同的基礎假設和一些特殊的象徵性行為。文章發現，球隊風格是動態的，也就質疑了在國家隊層面的文化穩定性。這些研究還揭示了一些國家隊和巴西、義大利足球文化的不相關性。這些結果表明將國家隊作為特定國家足球文化的代表的做法是有待商榷的。

作者：Niels N. Rossing ，Lotte S. Skrubbeltrang

編譯：清華大學體育產業發展研究中心姜本橋

研究簡介

儘管足球被認為是一個主要的文化現象，但關於具體是什麼現象，也有很多不同的說法。 歷史學家Richard Holt 認為足球是它觀眾的一面鏡子；Janet Lever 認為足球通過衝突的儀式培養了社會的融合性。因為現代社會需要一個系統去表達區別，體育可以被認為是社會功能性的交流系統。

傳統來說，我們理解口頭交流為語言。人類能夠用聲音表達想法也就是語言的起源，但是身體語言常常被遺忘。德國詩人Bertold Auerbach 曾說過，「音樂是通用的語言，也是唯一一種不用翻譯的語言」。 我們認為足球像音樂一樣，也是一種世界通用語言。把足球作為一種語言意味著足球場上的行為表達，如轉移的節奏、進攻的中心、拉開空間的方向都顯示出個體對於特定社會的依附及認同。不過國家隊的足球也經歷著全球化的影響——職業球員常常在不同的國家居住，這樣他們在足球場上的行為也會受到影響。

這篇文章將描述足球場上的表現與不同國家球隊和國家文化對足球的理解，並將這些表現用足球的語言表現出來。我們也會研究國家隊的文化和國家的足球文化的一致性。這些研究會讓我們能更好的理解國家隊的功能和在全球化中的作用。

理論框架

本文以功能性的視角來審視組織的文化理論。最基本的假設是足球場上的行為是明顯不同的，這樣我們可以去理解這些不同背後的原因。我們認為國家隊和國家體育文化都是穩定的社會單元。

義大利足球文化及國家隊

通過視頻分析，我們發現義大利球隊的風格在2010年和2014年有很大的變化。在2010年，球員外部的交流較少，2014年則有很多的交流。其他變化還包括球的轉移，球員的移動和比賽節奏。

我們發現在不同的環境下球隊的核心價值觀是Catenaccio(密集防守陣型)。義大利有著名的足球諺語：「我們的首要目標是保證不失球」。

我們發現義大利的國家足球文化在文化範式下有六個相互關聯的基本假設。第一個假設是：足球是理性的運動。這個假設滲透於文化中和場內外的行為里。第二個假設顯示出贏球球隊的特徵：能贏球的球隊是有好防守的球隊。這與義大利的價值觀密切相關，這也明顯與巴西隊多進球的戰術不同。Filho和同事的研究表明，80年間巴西隊平均每場比賽進2個球，而義大利隊只進1.6個球。我們從文本分析中得到第三個假設：勝利的球隊通過任何必要的手段獲勝。比如有人說過，「義大利的球隊會稱讚任何阻止對方進球的行為，即使這個行為可能要付出黃牌甚至紅牌的代價。」不過我們的視頻分析顯示現在的義大利隊不會如此強硬，尤其是在2014年。

第四個假設：足球是關於勝利的運動，這和第五個假設緊密相連。第五個假設是關於足球的重要性：比賽的結果。這體現了三個層面所圍繞文化核心。因為沒有特定的方法，所以為了取勝的努力是動態的。第六個假設：集體主義。這一點在我們文本和視頻分析中都普遍存在。這也強調了集體文化價值在義大利足球文化和國家隊中的影響。這種文化在2010年世界盃中表現很明顯，在2014年世界盃中則有所改變。

總結來說，義大利足球文化和國家隊文化在2010和2014年世界盃中有一定程度的一致性。不過存在的一些差別，可能是文化變革的結果，也可能是為了適應戰術。

巴西足球文化及國家隊

對巴西足球的第一印象會是（Joga Bonit）華麗的踢法。不過我們在這兩屆世界盃中並不覺得這一點體現的很明顯。在2010年，球隊踢得更加集體化。2014年，球隊踢得更強硬。不過也有一些符合這個印象的踢法，如經常性小範圍內的倒腳。

巴西足球的核心價值觀是：「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這個觀念清晰地強調了進攻對於比賽的影響。

通過分析，我們發現巴西的國家足球文化在文化範式下有五個相互關聯的基本假設。第一個假設：足球可以以美學方式來踢。這與巴西足球的價值觀，以及2014年世界盃上一些個人精彩表演是一致的。第二個假設：贏球的球隊是有好進攻的球隊。這與他們華麗的踢法相關，強調對球的控制。第三個假設：足球是關於展現技巧的運動。第四個假設：比賽之美。這顯示出他們認為比賽最重要的方面。因為有美學的需求，所以個人在比賽中的進攻表演是必要的。第五個假設也與此密切相關：個人能力。然而，正如在面向動作的分析中所看到的那樣，比賽的節奏具有個人主義和集體主義的特徵，表明行為與基本假設之間存在差異。

儘管巴西的足球文化和國家隊的文化的特徵在各個層面上較為一致，一些特定的特徵也會有所區別。從集體到個人的節奏轉換總體是包含在假設中，不過這也顯示出場上的行為還是動態的。另一個不一致性是2014年世界盃強硬的踢法，這可以被認為是細微的文化調整，也可以被認為是文化適應比賽踢法。

相關討論

國家隊有特定的足球風格

我們發現兩支國家隊的風格有一定的變化，但是都是很小的變化。經驗分析顯示足球風格是基於不同的假設和對比賽的理解，從而形成對場上行為的影響。這揭示出國家隊在某種程度上將自己的風格適應於兩屆世界盃，並某種程度發展其足球文化。儘管場上的行為有所變化，但是文化分析顯示出基本假設、足球價值觀、球隊風格都存在內在聯繫。國際比賽往往被看做國家間的鬥爭，「一個社會裡的人常常會被球隊的十一個人代表。個體也會成為國家的象徵」。國家的象徵不僅僅是關於比賽的輸贏，而是在國際比賽中展現出一個特定的國家身份。儘管現在是國際化的時代，我們的結果還是揭示出國家的身份通過球員在場上的行為表現出來。這個過程會保持相對穩定，因為其他因素，如交流、觀眾、評論員也共同構建了這個象徵性的行為。

動態和穩定的國家隊文化

足球的語言並不是一個穩定的文化藍圖，而是在一些價值觀和基本假設下變動的文化行為。例如，在我們對2010年世界盃的分析中，我們並沒有發現巴西隊有明顯的個人主義節奏。這很有可能就是巴西國家隊有意識地適應歐洲足球的風格。2014年，他們又回到了個人主義的打法。這些文化適應變化的原因並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一種解釋是球隊教練的變化。

遷移或同質化

今天大部分巴西隊的巴西球隊都在歐洲生活，因此也受到歐洲足球文化的浸染。這樣，從2010到2014年更加個人主義的轉變就顯得很有趣。我們可以定義這種風格的變化為文化循環。這種轉變的原因可能是教練的變化，也可能是由於巴西在2014年世界盃作為東道主，希望展現傳統的巴西足球風格。巴西和義大利國家隊主要還是遵從國家文化特徵。儘管有很多外國球隊來他們國家的聯賽踢球，但是兩個國家都保持自己的風格。

結論

全球化和移民潮流的影響下，我們的文化分析顯示國家足球文化和國家隊足球文化還是保持相對穩定。不過在巴西國家隊和足球文化中的不一致性也是全球化留下的痕迹。所以在全球化社會裡，國家隊只能部分代表國家足球文化。這也讓我們相信，通過足球俱樂部文化的研究可以更加了解到一個國家的足球文化。這些足球文化的觀點可以讓教練和經理在文化假設下更一致的工作。不過文化背景可能會限制一隻球隊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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