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染公學生時期的一幅油畫風景

黃賓虹研究者、學者王中秀先生幾年前發給我們先父在上海美專畢業時紀念冊上的兩幀圖片，其中一幅就是這幅風景畫。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父親畫的油畫，圖像還是黑白的。以前聽老母親講，父親從上海美專畢業，帶回蕭縣老宅一大堆畫框畫板，人物臉上抹的綠一道子紅一塊，臉也有些扭曲。家裡人都不願意看，她也覺得不舒服，於是就反扣在牆邊。那時我覺得一定是野獸派或立體派之類。或許是考慮到人物印刷成黑白圖像後顏色丟失之故，選擇了構圖簡單並易於為人接受的風景。當然，這都是我的猜測了。

關於家中那些畫作的下落，老母親說：「後來跑日本反了，哪裡還顧得上它們啊。」於是又講了一段日本反的故實。說眼見著兩輛牛車載著逃難的人，前一輛出了莊子的西口，後一輛牛車剛進莊子東口，被日本人攆上攔住了。後來聽人說都被打死在村邊的蘆葦窪里了。一車的婦幼啊，沒人性的東西。老太太一直都恨日本人。

之所以想起這段往事，就是見到先父畫中的景緻是村邊，還有水塘。藝術的先知性是我此時唯一想到的，父親唯一存世的油畫圖像和老母對早年經歷的苦難疊加在了一起。

聽哥哥說，無染公為岳丈畫的肖像很寫實，一直掛在他的書房中，文革的混亂中被毀棄了。我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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