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不考同濟，布坎南教授的設計四秩序你也是要了解一下的

眾所周知，設計正在從以造物為核心的活動升級為處理複雜關係的活動。社會、經濟、政治、民生等相關的大規模的複雜問題，深深植根於社會技術體系和經濟背景中，其中蘊含了豐富的關聯性。如果我們要應對這樣的複雜問題，勢必需要對設計知識在廣度、深度和複雜度上提出更高的要求，設計教育是時候該迎接改革與挑戰了。

大家可以點擊上文查看下之前史論君發過的唐納德.諾曼的一篇文章，題為《設計教育為什麼必須要改變》，唐納德.諾曼批評當代設計教育在行為科學、技術、商業、科學方法以及以實驗方式探索處理複雜的社會政治問題方面毫無建樹。

肯.弗萊德曼（Ken Friedman）也曾指出：

「

絕大多數今日的設計挑戰要求分析和合成的規劃技巧，而這種技巧無法僅從任何單一的當代設計專業訓練中獲得。

」

克雷格.福格爾（Craig Vogel）也提到過:

「

當今時代畢業的學生不再僅憑一張畢業證書踏入某種終生職業，學生需要的行業執照每5到10年就需要更新一次，活躍的設計師必須敏銳地捕捉專業發展的新趨勢，用改變來重構已有的知識能力。

」

自從現代主義誕生以後，設計就不再僅僅是從藝術美學角度去思考問題了，那麼，在當今時代，設計到底是什麼呢？這真的是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啊！

如果你身邊有做設計的同學或者朋友，千萬不要去問他「設計是什麼？」因為他/她真的會犯怵。但是，如果是你的老師去問你這個問題呢？如果是在碩士研究生複試現場問到你這個問題呢？

很多不學設計的人通常會問你以下幾個問題：

你們設計師會做漂亮東西嗎?

你們會做海報嗎?

你們會做裝修吧?

你們要跟機床打交道嗎?

這些還不是最困難的部分。最難的就是他們用一個問題讓我們瞬間對自己的專業恍如初見。那就是：

「你們設計都做些什麼？」

然而，我們會對自己一時間無法給出設計定義的事實感到困惑嗎？答案

是：每每在經歷，偶爾會反思。

所以這個問題非常有必要來和大家聊聊這個問題。

今年給大家分享的文章來自同濟大學設計創意學院馬瑾老師的一篇文章，題為《如何理解設計四秩序》希望對你有所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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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認準破殼研習營的Eric老師

閱

讀

全

文

來到同濟D&I，大家一定已經知道自己將會選擇平面設計、產品設計、媒

體設計、環境設計四者之一作為自己本科學習的主線。除此之外，建築設計、室內設計、景觀設計、廣告設計、機械設計、 傳達設計、字體設計、品牌設計、工業設計這些專業名稱，想必你也不再陌生。即便是在生活中，插畫設計、包裝設計、髮型設計、婚禮設計、圖案設計、軟體設計也不是什麼稀罕名稱。還有一些聽起來高深的設計時常會出現在書本或者學長和老師們的對話中

讓人心生嚮往，比如：交互設計、用戶體驗設計、可持續設計、信息設計、服務設計、系統設計。

看起來，什麼都可以設計。那麼設計到底是什麼？

這裡有一個非常有趣的關於設計的定義和大家分享，雖然你也可能覺得這純粹是一個文字的惡作劇。John Heskett教授在他的《簡明設計史》里給出了這個定義。

「

Design is to design a design to produce a design

」

如果你現在還體會不到這個定義的機靈勁兒也沒有關係。我們至少可以明

白幾點，設計是有對象的、可以以某種實際的結果呈現出來；設計是一個行動

的過程；設計也是一個腦力活兒。

在今天的討論里我們關注第一點，design作為被設計的事物（一個名詞）會覆蓋哪些領域？

關於設計四秩序

設計理論家Richard Buchanan用「設計四秩序」（four orders of design）的概念將設計對象的領域分為四大類：符號（symbols & signs）、人造物（objects）、行動與事件（actions & events）和系統與環境（systems & environments）。

也就是說，設計處理的對象可以是：以文字、圖形為媒介的符號、有形的物體、活動和服務、或者是環境、系統、和組織。

當我們處理第一領域的設計對象時，我們創造符號（圖像、文字、動作、

聲音都可以是符號）並以此為手段來實現溝通和交流。

男士與女士盥洗室門上的圖標就是最鮮明的例子。

史論君給大家分享幾則

創意的衛生間標識設計

簡單形象易懂。

而英特爾的「燈，等燈等燈」就是用聲音做的sonic logo（聲波標誌）。

當我們處理第二領域的設計對象時，我們建構看得見、摸得著的人造物，並通過這些有形的物表達我們認為更好的選擇是什麼。

這裡，你可以想像一下一件讓你印象深刻的產品理解何為「物」，它可能是一把Hans Wager的椅子，可能是BMW的Z4。

漢斯瓦格納的孔雀椅

寶馬新款Z4

然而它們也可能是那些無名卻實用的小物件，鑰匙、夾子、U盤之類，生活中隨處可見 。

更進一步的，當我們設計的對象落在第三領域時，我們製造事件、設計服務，而這些都基於對行動（action）的判斷和對交互行為（interaction）的構想。雖然聽起來抽象，如果我們以智能手機為線索就不難理解這個領域的對象到底以怎樣的面貌出現在生活中。

要體會什麼是交互，我們可以看看人們如何操作手機完成某個任務。譬如：在日曆上增添活動安排的過程。

要了解什麼是服務，我們可以觀察身邊的網購族如何輕而易舉地在手機上完成從挑選、交易、跟蹤物流、到收貨付款的整個購物流程。

當設計對象進入第四領域時，我們設計複雜的系統、基於各種文脈情景的環境、

和實現複雜任務的組織。

在這個層面上，我們高度依賴對想法和價值的評估和整合。因此更多的學習將在研究生階段展開，而本科階段將從對空間和環境的建構入手為此打下基礎。

目前聽起來可能還陌生，但當你開始思考諸如為什麼年輕的媽媽們開始在窗台上種菜；或者劍拔弩張的醫患關係有哪些改善的可能性時，這個領域更深層的大門已經對你打開。

乍一看這四秩序分別與傳統的平面設計和工業設計、新興的交互設計以

及環境設計專業一一對應，一條水平延伸的軌跡直觀可見。

雖然這種關聯非常有誘惑力，然而Buchanan 並不認為每一種設計對象專屬於某個特定專業。這四秩序可以迅速捕捉到每個專業著重處理的內容因而有助於我們理解四個專業之間的關係。但這一層關聯不是設計四秩序唯一傳達出來的信息。

這個認識非常重要。因為如果我們簡單地把四個設計對象的領域分別鎖定在平面設計、工業設計、交互/服務設計、和環境/系統設計這四個專業里，會導致一系列對設計的嚴重誤讀。

誤讀1

我們可能認為這四個領域裡的內容是相互獨立、井水不犯河水的。進而，我們可能會認定一個特定的設計課題處理的對象只能是四選一，是固定不變的。因為，這幾個專業是那麼迥然不同。

誤讀2

我們可能會認為，這裡面存在一個孰高孰低的問題。彷彿平面設計最初級環境或者系統設計最高級。其實，這些專業之間完全不存在低級高級的區別，它們只是不同而已。

針對第一種誤讀，我們需要澄清，每一個秩序（order）都包含著一個看待正在處理的設計對象的「視角」（perspective）。它由一組特定元素組成，元素之間的相互關係交織成網，也把這些元素圍攏成一個整體 。

這個視角，其實可以理解成我們站在哪個位置描述設計的對象。這同時決定了我們看到的是設計對象的哪些方面。而同樣的對象，換個視角，不同的面向就有可能向我們顯露。

但是，也沒有哪一個視角可以把某件事物的全部一網打盡。

就拿一個具體的產品設計——電視遙控器——為例。

將它視為一個有形物，（physical object）來看待時，我們研究它的結構、功能、造型、材料、零部件等方面，而且有一個不言而喻的默認，就是這些方面是產品這個整體不可分的元素，我們是在有形物的大前提下討論這些元素的。

但是，如果在我們向用戶提供了什麼更合適的行為和活動這樣的情景下再來檢視這部遙控器，我們談論的元素就極有可能轉向，用戶、目標、行動、產品媒介、和使用情景。

而這些元素以及它們之間相互關聯的關係網都是由第三領域activity這個視角統領

的。同樣是在這個遙控器項目中我們也非常可能投入精力反覆推敲一個按鍵的形狀和色彩。我們把這個按鍵看作一個重要的符號它將提示人們要如何操作或者避免誤操作。此刻作為符號的圖像、文字、動作、聲音和含義以及含義的溝通這些第一領域最重要的元素進入我們的視野。

更大膽一點設想，假如我們需要討論可以實現遙控器所有溝通功能的一個環境或者系統，我們關注的元素將變成為實現各種溝通活動而存在的各種單元、單元間的組織形式、運作過程等——所有這些成其為一個智能環境或者系統。

極有可能的是，遙控器這個原本實實在在的物在第四領域的視角下將融化在新的關係網路中，原本作為產品的遙控器可能不復存在。

所以，這四個領域（或者秩序），對於某個具體的設計項目不一定是涇渭分明的單項選擇。它們意味著某一個時刻設計師站在哪個立場上用哪一種視角看待他的設計對象，而這個視角完全有可能改變成另一個視角。

因此，這些設計的秩序不應該與四個設計專業簡單綁定。

針對第二種誤讀，我們需要理解這四個領域（秩序）沒有高低之分，卻是一種互有關聯的延伸。

專註於後兩種秩序的設計活動離不開前兩種秩序涉及的對象，但後兩種秩序為設計更大的整體提供了前兩者不包含的結構關係。這是一種水平和垂直方向融為一體的延伸。

假如我們正在設計如何紀錄分享長輩的烹飪經驗，（一個事件）離不開設計具體的廚房產品讓這樣一個事件成為可能。

但是僅僅處理各種廚房產品是無法滿足經驗分享的目標的，因為這些有形的物是整個事件中的一部分；物與人互動的形式、目的和更深層次人的因素（第三秩序）才決定著這些物的考量。

這些，都是有形物的結構、功能、造型等元素（第二秩序）無法覆蓋的、更複雜的結構關係。反過來，如果不落實到這些有形的物的設計，所謂經驗分享的設計只是一個美好的想法。

如果把四秩序放在與之關係最密切的設計專業的背景上來看，平面設計、工業設計、交互設計、環境設計，我們不難得出結論：設計對象的範圍正在拓展，這是廣度上的增長。同時，Buchanan還指出，每一個秩序都開闢了一處重新思考、重新構思設計本質的場所（place）。

這四秩序分別關注的問題表明了另一層面的延伸——從交流傳達的問題、造物的問題、創造並支持人的活動的問題，向系統整合的問題延伸。這是設計在深度上的增長。這第二層延伸對於理解設計四秩序至關重要，它鼓勵我們站在不同的角度向設計的對象提問。

為什麼要了解設計四秩序

我們學過高中物理，所以對參照系這個概念不會太過陌生。我們對這個世界的理解是相對的、不斷在變化的。要知道，那些困惑我們的問題，幾乎都被前人嘗試探索過。雖然答案未必完美或者亘古不變，但他們的思考為我們現在重新造訪那些問題提供了珍貴的參照系。或許，許多別人的答案未必讓你滿意，或者它們曾經差點兒被你奉為聖經現在拿出來再看卻不以為然。

無論是哪種情況，如果你可以試著問自己，「我的理解與他的解釋哪裡不同？」這樣的問題，那麼恭喜你，拜你找到的參照系所賜，你認識世界的雷達已經啟動。

所以，作為設計學習者和未來的設計師，要怎樣才能很有底氣地向旁人解釋什麼是設計呢？

我們需要地圖——幫助我們了解設計本質的地圖。Buchanan的設計四秩序作為一個關於的設計統領性的框架(framework)，完全當得起這張地圖裡非常重要的一組地標。

隨著學習的深入，你將會收集到各式各樣的旗幟鮮明的地標，以人為中心的設計（human-centered design）、交互設計（interaction design）、可持續設計（sustainable design）、包容性設計（inclusive design）等等。

每一個都為人們一探設計本質指出一條路徑，提供一個獨特的參照系。學習它們、理解它們、不斷把自己的經驗與它們對話，也許有一天你可以在自己的設計地圖上畫出屬於自己的標記。

關於設計四秩序的補充

設計的第一個秩序是符號與圖片的傳達

設計的第二個秩序是工程、建築和大規模生產領域中人造物的設計

到了二十世界中葉，我們意識到，我們也能設計活動和過程。我們通過這些活動和服務有順序地展開工作，這是第三個秩序。

開始的時候我們稱之為人機交互。現在我們利用各種交互來工作—這些交互都是關於人如何同其他人產生聯繫。我們能夠設計支撐這些聯繫的關係和事情。

設計的第四秩序是設計其他三種設計存在的環境和系統。理解這些系統如何工作，是什麼核心的思想將他們凝結在一起，何種的思想和價值—這是第四個秩序的問題。第三個和第四個秩序現在發展得非常快。

一些設計師有能力處理那些社會生活中非常複雜的核心問題。不是所有設計師都能辦到這樣，但是有些設計師有能力抓住複雜系統核心的思想和價值，這些設計師是第四秩序設計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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