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生來就會讓父親心碎

知識 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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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只有在下國象的時候，才能有很安靜的跟女兒相處的時光。這是點爸從來沒有想到過的。當點點還是一個小嬰兒，點爸曾經很討厭她半夜哭鬧，覺得影響到他早起上班，所以一直都是跟我們分開睡。

很快，點爸就傻了眼，點點飛速長成小少女，再也不肯跟爸爸睡在一起了。爸爸和女兒可以親昵的時光，非常短暫。

他去杭州上班，最擔心的不是我和他的異地婚姻，而是：點點跟他疏遠。

他經常用一種討好的姿態來對待點點。可惜點點跟本不吃這套，點爸很惱火，更加不知如何對待這個潑辣的小姑娘。罵也不是，寵著也不是。

一個男人，當了爸爸以後，手足無措成了常態。

點爸跟我說他很想回上海，我問他是不是想家，他說：「現在我一點都不了解的點點的學習體系，我不想到了她三年級的時候，不能輔導她功課。」這是個非常奇怪的理由，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說出的這句話絕對是真誠的。他去杭州的這段時間，點點經歷了幼升小，馬上，她就是個二年級的小學生了。

點爸特別惆悵：「我錯過太多了。」

用點點的話來講，點爸錯過了太多「命運的時刻」。

爸爸們總在幻想，生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就會自動成為爸爸媽媽的小棉襖。相信我，這只是幻想，女兒生來就是讓父親心碎的。

總是眨個眼，轉個身的瞬間，女兒就長大了。可能一輩子，只能有一次機會抱著女兒舉高高，只能有一次看她奔跑著跑進自己的懷裡。總覺得時間長遠，孩子還小，總以為：疼她還來不及嗎？

還真的來不及。

不知不覺的，她們開始拒絕父母的親吻，反感接觸，不想聽大人多說一個字。不願意和我們去看電影、去逛街。哪怕爸爸們可憐兮兮地說：「給你買好吃的啊！」都無法打動這些女孩們。她們不需要聽故事了，黑夜裡也不再害怕，不喜歡一起拍照。漸漸地，她們離開家，去別的城市讀書，然後戀愛、結婚、生孩子。

點爸曾很反感我跟她暢想點點長大以後的事情，很嚴肅地告誡過我：「不要跟我說這些，我會很難受。」可是現在，點點開始跟他說起來了，她喜歡想像長大的事情：想去非洲，解決那裡的水和糧食問題；想跟幽默、溫柔、會做家務、會煮飯的男生結婚；如果有了小孩，要給點媽照顧，因為她很忙，沒空看孩子。並且她很直白：「我可能不會那麼想你們。」

點爸說：「那如果爸爸很想你怎麼辦呢？」

點點：「只能忍著了。我真的會很忙很忙。」

要是我不在場的話，點爸一定會越聽越傷心，最後忍不住哭出來。

相反，我覺得還好，沒有一點憂傷。點點畢竟還要我給她看孩子呢。我可能會帶著好奇和期待，陪在她身邊，這樣陪伴的過程，讓我沒有傷感和遺憾。我多幸運，難怪點爸很嫉妒我。那些「命運的時刻」，不僅僅是某個時刻，卻是時時刻刻。

我問點點：「點爸要回上海工作，你高興嗎？」

點點說：「點爸會很高興吧，因為他可以每天輔導我奧數了。」

這句話讓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儘管點點和爸爸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們倆的思維方式、說話風格，驚人地相似。他們謹慎、刻板、認真，都在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來表達情感。不同的是，點點更加外放，點爸相對內斂。這是他們天然、內在的傳承跟聯繫，不需要傳授與習得。

點爸面對的，是小時候的他，點點面對的，是長大後的自己。所以爸爸得到了重新成長一次的機會，小孩早早看到了長大後的樣子，有了方向，也有了榜樣。

這是爸爸才會有的福氣。正是這樣的彼此映照，讓成年男性希望有一個小小的女兒，並且甘願為她奮鬥，也為她心碎。那個小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