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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們都是好黨員》

我們最後一站去的是香林。原本是要去雙河水利工地的,沒想到「車到山前忽沒路」――寬闊蜿蜒的新水泥路被龐大的挖掘機和成丘的石堆擋著過不去,只得實施第二個計劃,去香林村。

在來的路上,工作人員兼司機小麻抽空給我們講香林村的諸多好處,甚至奇聞異事,但我的心思卻全停留在一路的風景上。流水淙淙,清亮亮的像是唱著無比歡快的曲子一路向前跑去。高高的河岸上,是白色的大理石做成的護欄,像雲一樣輕輕相隨。山腳下,一排排整齊的漂亮的房子像是剛剛拔地而起。四圍的山峰,全是綠色,濃的像是全快要淌下來。偶爾有悅耳的鳥鳴聲傳進車窗,儼然林間的小曲。

附近只有幾戶人家,還孤零零地座落在河的兩岸。小麻把車停好,看著只有跟前的一戶人家門前有幾位老人閑居,在一起聊天,我們就走了過去。看有人來,而且還是陌生人,幾位老人都站起來笑盈盈地相迎。在李亞鳴局長簡單的說明我們的來意後,幾位老人趕快邀我們進屋坐,但我們怎麼好意思給幾位老人添忙呢,見老人執意要請我們屋裡坐,李局長趕快讓老人們先坐,並就勢拿了一個小凳子自己先坐下。無法,老人只得坐下,怕待客不周,一位老奶奶趕快進屋裡給我們沏好了熱茶端了出來,我們一時有不盡的感激。

幾句簡單的寒暄過後,彷彿大家早已相識,談話也沒有了一點心理隔閡。見大家都高興,似乎又怕我們很快就離去,一位年齡最長的老人興奮地跟我們說起了家長里短。久別了這種陌生而又熟悉的親親鄉語,我們都孩子般似的認真聆聽,恨不得這種美好又難割難捨的時光一直能延續下去。談了一陣,李局長問老人,關於香林村,有沒有什麼故事、神話傳說之類的?一聽是要聽故事,神話傳說,老人像是被鎖了幾十年的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

以前呀!我們這村不叫香林村。

叫什麼?我們都急切地問。尤其在我的心裏面,這麼山大、溝深、林密,百木葳蕤,花草芳香,叫「香」林,就是一種讚譽呀!

叫香爐村。老人溫暖的看了我們一眼說。說完了,見我們不解,指著我們眼前一座峻峭奇麗的山峰說,你們看,那座山樣子像不像一個香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幾座山峰之間,還真有一座低矮的像香爐。還是叫香林村好聽,我心中還是捨不得這個形象又飽含讚譽的詞語。

香林村是口誤。我們這兒人少,以前不怎麼出去,外面的人也幾乎不來,加上這泰山鄉的人祖籍大都是四川、陝西、湖北等地,一個聽錯,一傳十十傳百,就成了今天的香林村。

聽到這兒,李局長忙應和道,兩當縣以前外來人口多,傳錯的地方還有,官口以前叫拐口,一條路分出來了兩條不同方向的路,人都說是拐彎的路口,現在叫成官口了。對官口這個地名,我倒贊同,兩當本身就是一個歷史底蘊比較深厚的縣,再加上借這個詞語一渲染,對一個貧困縣何其不是一種包裝、宣傳?但憑感覺,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大家似乎更願享有歷史的悠久感和真實感,就如這眼前的青山綠水,飄進來一點異地的灰塵,落在這漫山遍野的濃綠上,於他們都是一種隱忍的沉痛的傷害。

關於香林村的神話……剛說了一句,老人忽然停了下來。他環視了我們一眼,起來把一把新亮的小凳子朝我們跟前挪了一下,好像擔心他坐的離我們遠了我們聽不清楚。在明媚而溫暖的陽光的照耀下,我看見老人的眼睛越發變得炯炯有神,眼眶也濕潤了,紅潤的面色像讓他年輕了二三十歲。

香林村最大的神話故事就屬周赧王斬龍脈了。

給我們具體講講。從李山、新崖、雙河下來,在史料、廟宇文化、神話故事方面沒有多大的收穫,大家都如獲珍寶。那一刻,我也默默想,在這個風景秀麗卻又有幾分僻靜的小山村,在這個年月,老人用漫長的歲月全心守著的不僅僅是一些故事,神話傳說,而是世世代代貧苦的生活留給他們的一筆豐厚的精神財富。

幾千年前,聽說村裡有一位鳳凰女,就住在鳳凰山上,老人邊說邊指著眼前的三座直聳雲天的山峰,聽人說,她能征善戰,就像古代的花木蘭。周赧王聽說鳳凰女要帶人造反,就從慶陽帶兵過來剿滅,行到鳳凰山時,見鳳凰女不在,抽刀在山上砍了兩下,鳳凰山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久,周赧王得了重病,查找原因,原來他砍斷的是自己的龍脈。現在,這山就叫「斬龍崖」。說完了,老人覺得不過癮,又高唱了一段秦腔,用「周赧王過慶陽斬斷龍脈」作為最有力的佐證。聽老人唱完了,我們再仔細看那山的樣子,還真如老人所言,就像被從中斬斷的樣子。

講完了神話故事,老人又講了自己的身世。他原來是雲屏人,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入贅到了香林,生有三兒兩女,老大和老二之間隔了十二歲。說到這兒時,老人中間停頓了一會兒。從他的語氣和眼神中,我明白了老人的意思,這是那個時代使然。但老人是個很開朗、豁達、樂觀,積極向上的人。我們三代都是黨員。一聽三代都是黨員,我們來的三個人都突然對老人,對這個家庭肅然起敬。尤其在我的心裏面,在如此幽深、僻靜又人口稀少的地方,能三代人一直愛黨如愛太陽,這是一種多麼崇高的思想。這麼想時,我抬頭看遠處的風景,陽光越發明媚,清亮如水,老人也更顯精神抖擻。接著這個話題,李局長和在座的幾位老人聊此次精準扶貧的話題,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幾位老人都誇讚好啊,好啊!現在的共產黨真好,你缺啥,他就會給你送來,你想不到的共產黨都替你想著。激動不已,老人起來非要領著我們看一看。看著新時的嶄新的垃圾桶,還有家裡的大小家什,我們都感覺黨的關懷,黨的溫暖瞬時就像暖陽流遍了全身。

你們生活的經濟來源除了種地、外出務工、賣山果,再有沒有什麼產業項目?李局長問。

有啊!老人指著眼前一台台的綠油油的山地說,政府不但扶持我們大面積種植牡丹、中藥材,增加收入,還因地制宜,繼續幫我們擴大蜜蜂養殖產業。你看,那地里新式的蜂箱都是政府給我們送來的。共產黨真是好啊!這樣一因地制宜一幫扶,我們老了既不怕沒錢花,干不動活,還能給子女增加個收入。我們聽著都高興地笑了。

臨走時,老人說他有個心愿,不知我們行不行?我們都說,你的心愿,我們怎麼能不答應了,我們來這兒,就像一家人。老人樂呵呵把我們領到了他住的房間。在貼著白瓷磚的凈亮的鍋台上,他取了一瓶酒和兩個大大的酒杯滿滿斟了兩杯。你們嘗嘗我的苦蕎酒,好喝著了,我每晚都要喝上一點,老了,現在是越來越離不開酒了。李局長說他早已不喝了,我向來就滴酒難進,但這一次,為了滿足老人的心愿,分享他高興無比的心情,尤其看著他精神矍鑠的樣子,我必須喝了。

喝完了酒,大家一起出來高興的走在敞亮的院子里,感覺花草更加芳香,空氣越發新鮮,百鳥啁啾,漫山遍野風景綺麗,真有一種忽然到了仙境的感覺。離開之前,在大家話別之際,我把整個安靜的香林村又細細看了一遍。我想,雖然人煙稀少,全村幾乎都是留守老人婦女兒童,但有這漫山遍野的蜜蜂熱鬧著;有雍容華貴的牡丹簇擁著,「天上有蜂,地下有葯(中藥材),水裡有魚,樹下有雞,林中有兔,牡丹下漫步,氧吧里待客」,被美好的大自然陶冶著,老人們會少許多孤獨寂寞。老而無憂不再是他們這輩子實現不了的一種理想生活。

出了香林村,回到泰山鄉政府時已是六點多了。大院里一片安靜,人都還在開會(下午走之前,聽說有省上的重要的電視電話會議)。輕車熟路,我和李局長就繼續回到剛來時趙書記接待我們的辦公室。過了一陣,有人告訴我們陳書記來了。很快,陳書記就走了進來。看見我們,連連表示歉意,說一直忙,沒抽開身。李局長笑了,我們也剛來,都忙著搞精準扶貧工作,遲太正常了。陳書記還是一副急著彙報工作的樣子。

關於精準扶貧的話題,起初,是李局長問哪方面,陳書記就彙報哪方面。到了後來,主要變成了陳書記的彙報。也許是太熱愛黨給他工作了;也許是太熱愛自己的家鄉和人民了,越說,他越有說不完的話;越說,也越來越激動,但縝密的思維,精準的言辭,對基層工作的熟悉程度,完全是出於天長日久的辛勤積累和瞬間的噴薄。

在認真聆聽的過程中,李局長不時為陳書記的新思路金點子點贊。我也認真聆聽著,並努力尋找思路的新突破口。腦海里卻有幾個詞語像白鶴一樣不斷縈繞翻飛。

香林村——陳書記,這不正是老人所說的他的二兒子么!後來再聽他的彙報,終於證實了我的這個判斷。這時我再去看眼前這個皮膚微黑,目光堅毅,精幹利索,又有點兒風塵僕僕的中年漢子,覺得他的形象更加高大。

回來後的幾天日子裡,我一直想寫些關於香林村和陳書記的文字,總感覺思想膚淺,筆力不逮。正好,手邊有一份資料,也最能詮釋他的敬業精神和工作狀態:

「支部書記是黨的最基層領頭人,是黨支部一班人的班長,其個人品質、才能、工作方法對黨員、群眾的凝聚力起著重要的作用。他經常說,與群眾交談、接觸,才能真切了解群眾的真正需要。他經常走訪群眾,將群眾的意見一條條一款款記錄下來。對與群眾意見大的熱點、難點問題,積極向鄉黨委、政府反映;對於能在本村解決的小問題,帶領村兩委成員、支部黨員及時處理,不能立即解決的,也要給群眾一個明確的答覆。」

「為了加快特色農業、生態旅遊等新型產業發展步伐,響應鄉黨委號召,推動區域經濟發展,泰山鄉領導班子積極探索,協調引進甘肅省雍和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擬在泰山鄉香林村建設油牡丹種植基地。作為香林村支部書記,陳永生帶領兩委班子主動解決雍和集團項目在實施過程中出現的問題,積極推動和支持開展與項目相關的投資活動,引導項目規劃區域內產業與雍和集團擬建項目相對應,採取土地流轉、合作經營等多種方式解決項目問題。在平等合作、資源共享、優勢互補、互利互贏的基礎上,與雍和集團建立了長期的戰略合作夥伴關係。通過項目建設,將實現土地利用率,美化環境,帶動農林業產業化發展,增加農民收入,增加地方稅收,擴大就業機會,加快城鄉一體化建設進程。」

「在精準扶貧工作中,陳永生時刻牢記黨員幹部的使命和職責,積極為民代言,用行動詮釋了黨員幹部的先進性。年初,他積極動員村幹部帶頭種植中藥材,為全村群眾做出榜樣。通過他的帶動,全村中藥材種植規模不斷增大,貧困戶脫貧致富的腳步不斷踏實。」

「香林村光明組地處偏僻,道路受夏季雨水沖刷,坑窪遍地,村民出行成了難題。去年八月,他帶領村組幹部參與道路維修,和村民拉一起運礦渣對光明組道路進行了全面維護。」

「接近年底,村上的離退休村幹部、困難老黨員的生活讓他時刻記掛。通過他的建議,通過鄉黨委政府的幫助和大家的捐款等方式,為老幹部、老黨員送去了米、面、油等生活用品。東西雖然不值錢,但是卻暖了人心,讓全村上下更加團結,尊老愛幼的良好美德深入人心。」

「精準扶貧只有持續發展,農民才不會返貧。」

……

離開泰山鄉政府時,已是七點多了。山大溝深,薄薄的夜幕早早就開始降臨。深情相送,余雅各鄉長滿是愧意,你們來了,我們正好都忙著,沒有支持好你們的工作。好著了!李局長笑著說,我們來了也不能影響你們的工作。今天的工作開展的好得很,有不少意外收穫。也謝謝你們工作人員和村支書的鼎力支持。

在車啟動之前,我又深情地看了一眼窗外。

哦!美麗的泰山鄉,貧窮的泰山鄉。

哦!勤勞善良的泰山人民,我會一直記著你們,這次的精準扶貧,我也會付出我所有的努力。

因為,我們都是好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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