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推文寫得我都想摔碗了!
這是城君原創的第1048個城市故事
俗話說:「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
為什麼要在瓷器上用鑽打洞呢?
其實,那是一種古老的瓷器修復技藝:
用像訂書釘一樣的金屬釘,
把有裂縫的瓷器重新拼接起來。
在這個買買買當道的社會裡,
一個碗破了,丟到垃圾桶,
回頭就下單買新的。
以前的老百姓家裡,
這樣一個破碗卻捨不得扔掉。
「鋦盆子鋦碗鋦大缸」,
當街巷傳來這樣的叫賣聲,
人們會拿到鋦瓷匠那裡,修起來繼續用。
鋦瓷匠用的工具很簡單,
米粒兒大小的鑽頭,
像拉胡琴的弓子,
鋦鉗、鉤子和釘鎚。
那個鑽頭就是俗話里的「金剛鑽」。
鑽頭上裝著的金剛石,
是未經琢磨的鑽石原石。
別看它小,一副擔子加起來的價值,
也趕不上那一粒金剛鑽值錢。
沒有一套金剛鑽,你千萬別接瓷器活,
說的既是裝備問題,又是工作的耐心。
把破裂的瓷器擺正,
對上碎片,細繩綁定,開始拉弓鑽孔。
鑽太淺,鋦釘碼不住瓷片,裂縫依舊;
鑽太深,洞穿瓷片,瓷器直接報廢。
孔洞鑽好,刷去瓷屑,
安裝鋦釘,小槌輕敲,
一隻只鋦釘牢牢地嵌在瓷碗上。
鋦釘,體現了匠人的水平,
也決定著鋦補器皿的使用壽命。
鋦釘鑲好,再把瓷粉填入縫隙,
擦拭拋光,一個瓷就算鋦好了。
師傅用剛修好的碗接水,
拿在手中跟主人家聊上幾句。
過一會兒,滴水不漏,
主人家自然樂呵呵地付工錢。
閃著金屬光澤的鋦釘,
就像撒在花碗上的花瓣,為舊碗添彩。
一個破裂的花瓶、一隻摔爛的瓷碗、
一把漏水的茶壺、一枚斷開的鐲子,
在鋦瓷匠手上很快就修補完整了。
這一行當起源於何時已無法考證,
但早在宋代《清明上河圖》的角落裡,
就藏著這麼一位鋦瓷匠。
古老的手藝不光是實用,它還留著溫情。
張藝謀導演的《我的父親母親》里,
鋦瓷匠在招娣媽的招呼下,
修好了一隻青花瓷碗。
在這女追男的純愛故事裡,
招娣的愛情從一個碗開始。
村裡建學校的時候,
招娣換著樣兒做菜,
特意用青花瓷碗盛好送去,
滿心期盼意中人能吃上自己做的飯。
教書先生駱長余知道了瓷碗的意思,
也就明白了一顆懷春少女的心。
這樣一個愛情信物,
被任性的孩子摔碎了,裂成好幾片。
鋦瓷匠用了好多個鋦釘來修補,
比買個新碗還要貴。
招娣媽是個明白人,她說:
「使碗的人走了,把閨女的心也帶走了。
把這碗鋦好了,也給閨女留個念想。」
以前,惜物惜福的手藝活兒,
講究滴水不漏的實用性。
清末以來,鋦瓷成了八旗子弟的新雅趣。
他們會將黃豆泡在瓷器中,
待豆子膨脹撐破器物後,再尋大師修復,
把玩的就是裂紋釉般的獨特美感。
就這樣,鋦瓷分成粗活和秀活。
粗活,主要修復民間生活用品,
用的鋦釘是清一色的鐵釘。
而秀活,追求藝術審美,
鋦釘活用鍛銅工藝,
形態多姿,精美絕倫。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
這門手藝很吃香,補碗的人要排隊,
老師傅一天能補100多隻碗,
據說坐得屁股都疼。
隨著工業制瓷快速發展,
便宜的瓷器壞了,再買一個就是,
鋦瓷逐漸淡出市井日常。
時代匆匆向前,總有人在追憶往昔。
經過鋦瓷工藝的處理,
老器物會增添內斂與深沉的滄桑感,
格外受文玩愛好者的喜歡。
時至今日,似乎是突然間,
鋦瓷變成了藝術,被人們重新認識。
2003年紐約拍賣會上,
破損後經修補的元青花龍紋扁壺,
以583.15萬美元成交,
鋦補的殘器魅力可見一斑。
清代花卉紋鳥食罐。
殘缺也是一種美,
而且是一種最接近真實的美。
從古時實用地修補,
到老一輩寄情於物,
鋦補的過程中,
都坦然面對世界的不完美。
大大小小的鋦釘,
彷彿是平凡划過的痕迹,
不完整,卻情意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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