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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文章與詩情畫意》、《清代趙翼論詩五首文理中蘊含著怎樣的哲理》

道德文章與詩情畫意

韓經太

一百年前,李大釗將明代文人「鐵肩擔道義,辣手著文章」的對聯改動一字,成為「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向原來的錚錚風骨之中,注入含蘊靈妙的韻味,從此傳誦人口,鼓舞新時代的文化人為中華崛起而前赴後繼。作為新文化先驅的代表人物,卻又具有涵泳古典的如此學養,這就提示我們,在植根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以養成現代君子人格的民族精神塑造過程中,道德文章風骨與詩情畫意韻味的兩端交融所生成的人格美學精神,始終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源於孔子「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的經典論述,中華傳統文化歷史地生成了「依仁遊藝」這一經典的藝術生活原則。按照朱熹《四書集注》的詮釋,這裡的「游」是指「玩物適情」。杜絕「玩物喪志」的「玩物適情」,就人之個體而言,意味著思想信念和情感快意的生動結合;就人之集體,亦即人類社會而言,意味著國家民族意識形態與個人感情生活的和諧共融。不言而喻,這都是直接關係到是否「詩意地棲居」的現代人學課題。

站在「詩意地棲居」的君子人格美學高度,我們深切感受到,朱熹確實是懂得藝術審美的思想家,他在闡釋君子「依仁遊藝」的時候所引入的一個「情」字,是帶有宋儒「性情之辯」色彩的「情」字,對這個「情」字的玩味,促使我們再度領略《論語·先進第十一》所描述的那一段生動情節:

「點!爾何如?」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嘆曰:「吾與點也。」

朱熹《集注》解釋道:「四子侍坐,以齒為序,則點當次對。以方鼓瑟,故孔子先問求、赤而後及點也。」讓我們想像當時的情景,在師生幾位各言其志的同時,有一位同學卻陶醉於「鼓瑟」,孔子之所以不按序齒順序而最後才問到他,也正是出於對其「鼓瑟」興緻的內心共鳴,否則,就無法理解他老人家最後「吾與點也」的表態了。

重讀《論語》此章,不禁聯繫到《莊子·漁父》中「孔子游乎緇帷之林,休坐乎杏壇之上,弟子讀書,孔子弦歌鼓琴」的集體形象。由孔子的「吾與點也」之意,聯想到莊子,其實一點也不奇怪。現在我們讀《朱子語類》,其間有很多討論孔子「吾與點也」之意的內容,而其中就有多處講到「曾點意思,與莊周相似」「他大綱如莊子」等等。經歷了魏晉清談玄思和漢唐盛世書寫的雙重洗禮之後,伴隨著儒學的心性哲學化而進境於集大成層次的君子人格理想,之所以有著對「『吾與點也』之意」的反覆闡述,正是因為「志道據德」「依仁遊藝」的君子人格典範,已然從經典原則的抽象規範轉化為吟風弄月和講學習禮高度一體化的詩意生活風尚。

當代美學大家宗白華認為,「孔子這超然的、藹然的、愛美愛自然的生活態度,我們在晉人王羲之的《蘭亭序》和陶淵明的田園詩里見到遙遙嗣響的人」,「他自己也能超然於禮法之表追尋活潑的真實的豐富的人生。他的生活不但『依於仁』,還要『游於藝』。」宗白華的闡釋學,是中華詩情畫意的闡釋學。循著宗白華的闡釋指向,我們更能領略《蘭亭序》和陶淵明田園詩所呈現的君子人格風範。

陶淵明《時運》詩序寫道:「時運,游暮春也。春服既成,景物斯和,偶影獨游,欣慨交心。」這完全可以看作是《論語》「吾與點也」章的唱和篇。陶淵明以他那歸耕田園的特殊情懷,抒寫出民胞物與的另一番美感形象:

邁邁時運,穆穆良朝。襲我春服,薄言東郊。

山滌余靄,宇曖微霄。有風自南,翼彼新苗。

多麼美妙的「春風翅膀」的想像!多麼生動的春風在新苗初生的田野上翼然掠過的形象!正是耕作生活所養成的帶有泥土氣息的直覺敏感,使得田野春色的生動細節在詩人天才的創意寫作中凝練成傳誦千古的「名句絕唱」。豈止如此,「有風自南,翼彼新苗」,淳樸自然的藝術語言,呈現出特別富於詩情畫意的生活景象,即便是相隔一千六七百年的當代讀者,只要你深入體味「翼彼新苗」的詩意形象所傳達的情感內蘊,就會油然生出自己的生命與整個大自然息息相關的愛憐和快慰。這便是詩情畫意中的君子人格。陶詩接著寫道:

延目中流,悠想清沂。童冠齊業,閑詠以歸。

我愛其靜,寤寐交揮。但恨殊世,邈不可追。

陶淵明是在自覺傳承孔子的「吾與點也」之意。而這不僅僅是陶淵明個體的自覺,實質上是整個時代的自覺。自從魏晉士人以「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主體「自然」情懷,發現並藝術地再現了客觀自然之美,伴隨著山水詩的興起發展以及日後山水畫的興起發展,人與大自然的美感交融和詩歌語言藝術與繪畫視覺藝術的美感交融,歷史地成為君子人格養成的文化生成背景。值得注意的是,《蘭亭序》所描寫的「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的美感自由,包含著「俯仰一世」而有感於「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的生命哲學的感悟。所以,宗白華讚賞不已的「晉人的美」,可以說是一種深含生命哲學意蘊的詩情畫意化了的人格風範,宋儒闡發孔子「吾與點也」之意的所有文字,因此也無不含有詩情畫意的深長韻味。同樣值得注意的是,通觀君子人格之詩情畫意的「意象」呈現,人們會注意到一組非常有典型意義的自然人文意象:「清風明月」「吟風弄月」「光風霽月」。三者之間的微妙關係,難道不值得去探究一番?

蘇軾《赤壁賦》寫道:「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所有類似的「清風明月」意象,包括再度凝練而生成的邵雍《清夜吟》的「月到天心處,風來水面時」,儘管已經含蘊著當代美學家所謂「瞬刻永恆」的詩意哲學底蘊,仍然可以看作是對客觀宇宙的意象化表現。而《宋史·周敦頤傳》所描述的「自再見周茂叔後,吟風弄月以歸,有『吾與點也』之意」的「吟風弄月」,分明凸顯了人物的主體精神風貌,在詩意的吟詠之間「玩物適情」,而那個被詩意人格的主體所玩賞的對象,同樣是「月到天心,風來水面」之「風月」。最後,我們要面對的是黃庭堅《豫章集·濂溪詩序》:「周茂叔人品甚高,胸懷灑落,如光風霽月。」其中「光風霽月」的詩意形象所象徵的「人品甚高,胸懷灑落」的人格境界,究竟有哪些不同於「清風明月」和「吟風弄月」的特殊性和獨到性呢?

聚焦「光風霽月」意象而充分展開你的聯想和想像,必將發現,這分明是一種寄託著世道清明與精神灑落雙重意蘊的人格理想,「光風霽月」這一含蘊著「雨雪放晴」之特殊意味的直覺形象,直覺性地表現出身處陰霾者忽見晴光明月之際的精神愉悅,以及對「出淤泥而不染」之清明高潔之美的特殊追求。眾所周知,如《明道傳》所載:「自十五六時,與弟頤聞汝南周敦頤論學,遂厭科舉之業,慨然有求道之志。」二程後來回憶:「昔受學於周茂叔,令尋顏子、仲尼樂處,所樂何事?」二程見周敦頤「吟風弄月」而領悟其有夫子「吾與點也」之意,分明是一種對原始儒家之「孔顏樂處」的重新領悟,一方面是通過「樂道」而非「樂貧」的人生價值確認,堅定「求道之志」,另一方面則是把「吾與點也」之意和「魏晉以來」流連自然風景的人生情趣藝術地結合起來,從而收穫精神生活的豐滿充實。與此同時,和「吟風弄月」相比,「光風霽月」的人格意象,又呈現出「舉世皆濁我獨清」式的人格高潔特徵,並因此而賦予高明清遠的人格理想以獨立不移的高貴精神。

正是在上述君子人格價值建構過程中,中唐以來複興「古文」「古道」的道德文章講求,實現了與詩情畫意講求的人格精神統一。

其實,人們已經越來越清楚地認識到,宋人通過對魏晉風度的批判性接受,自覺建構起新的「精神貴族」的思想文化傳統。歐陽修說:「陋巷之士得以自高於王侯者,以道自貴也。」蘇軾說:「吾儕雖老且窮,而道理貫心肝,忠義填骨髓,直須談笑於死生之際,若見仆困窮便相於邑,則與不學道者大不相遠矣。」讚賞周敦頤人格如「光風霽月」的黃庭堅,又說:「余嘗為諸弟子言:『士生於世,可以百為,惟不可俗,俗便不可醫。』或問不俗之狀,余曰:『難言也。視其平居無以異於俗人,臨大節而不可奪,此不俗人也。士之處世,或出或處,或剛或柔,未易以一節盡其蘊,然率以是觀之。』」又云:「在朝之士,觀其見危之大節;在野之士,觀其奉身之大義。」總而言之,「宋型文化」的主體精神,是在庶族文士大量進入社會主流層的歷史形勢下,士人「以道自貴」而自覺改造「魏晉風度」和「晉宋雅韻」,從而實現「名教」與「自然」雙重主題的人格精神塑造,並以此而在文化世俗化的歷史走向中支撐起「高風絕塵」的高雅氣象,集道德文章和詩情畫意於一身,富有書卷涵養,兼通百家技藝,自覺建構起涵涉廣泛而道通為一的文藝思想精神。

今天,我們特別需要領會和傳承這種現實情懷和超越意趣深度融合的人格追求,我們更要意識到,這實質上是深邃的哲學宇宙觀念、堅韌的社會使命擔當和瀟洒的藝術生活情趣的圓融合一。用本次講座特有的語彙來說,便是「原道」「問仁」「遊藝」的圓融合一。「原道」而生成的「原道之道」,是中華文化所塑造的「哲思主體」之思想方法的集中體現,「問仁」而生成的「問仁之仁」,是中華文化所塑造的「仁政主體」之政治理想的集中體現,「遊藝」而生成的「遊藝之藝」,是中華文化所塑造的「審美主體」之文藝精神的集中體現。三者之間的關聯方式,也正是君子人格的生成秘密所在,孔子原創的志道據德、依仁遊藝,並沒有窮盡其間的思想精神探詢,留給我們「接著說」的創造性闡釋空間,仍然是非常深邃和廣闊的。

來源:2017年11月5日《光明日報》

清代趙翼論詩五首文理中蘊含著怎樣的哲理

滿眼生機轉化鈞,天工人巧日爭新。

預支五百年新意,到了千年又覺陳。

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隻眼須憑自主張,紛紛藝苑漫雌黃。

矮人看戲何曾見,都是隨人說短長。

少時學語苦難圓,只道工夫半未全。

到老始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

詩解窮人我未空,想因詩尚不曾工。

熊魚自笑貪心甚,既要工詩又怕窮。

賞析

第一首

趙翼論詩提倡創新,反對機械模擬,此詩就體現了這一點。為了說明詩風代變的道理,詩人舉出了詩歌史上的兩位大詩人,唐代的李白與杜甫為例。以為即使是李、杜這樣的大詩人,他們的詩作因流傳千年,播於眾口,已經不再給人以新鮮感了。以歷史發展的眼光來看,各個時代都有其標領風騷的人物,不必惟古人是從。「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是廣為傳誦的名句。

第二首

第一、二句人指出,即使是李白、杜甫這樣偉大的詩人,他們的詩篇也有歷史局限性。

第三、四句詩人呼喚創新意識,希望詩歌寫作要有時代精神和個性特點,大膽創新,反對演習守舊。

世人常常用這句詩來讚美人才輩出,或表示一代新人替換舊人,或新一代的崛起,就如滾滾長江,無法阻攔。

此反映了作者詩歌創作貴在創新的主張。他認為詩歌隨時代不斷發展,詩人在創作的時候也應求新求變,並非只有古人的作品才是最好的,每個時代都有屬於自己的風格的詩人。寫出了後人繼承前人。本詩雖語言直白,但寓意深刻。「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一句表達了文學創作隨著時代變化發展的主題思想與中心。

趙翼論詩提倡創新,反對機械模式。他通過對詩家李白、杜甫成就的回顧,以歷史發展的眼光來看,各個時代都有其標領風騷的人物,不必為古人是從。詩歌也應隨著時代不斷發展。

第三首

這是一首作者表白自己的藝術主張的詩。指出文藝批評應提倡有獨到的見解,不可鸚鵡學舌,人云亦云。

作者一針見血地指出:評論詩詞的好壞優劣,應當有自己的見解和主張哪個,而不能像文壇藝苑中的某些人一樣,心口雌黃。馬克思哲學認為,要做到獨具慧眼,深刻地認識、把握事物的本質,一是必須在實踐中佔有大量的感性材料;而是必須善於對感性材料進行「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裡」的加工,實現由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認識的飛躍和發展。

前二句點出在紛紛的藝苑裡各種說法魚龍混雜,這時 需要的是獨具慧眼,有自己的視角和觀點。當然這是相當不容易的,需要自己有深厚的學養和閱歷,成為「高人」。

後二句作一形象的比喻,用矮人看戲作比,矮人看戲時被前邊的人擋住目光,哪裡能看到戲台上的場景?戲散大家一起談起來時,只能是附和人家的說法。這就好比我們自己對「藝苑」的看法,如果自己學力淺薄,不能「獨具隻眼」,那就只能「隨人說短長」了,這種鸚鵡學舌,拾人牙慧的行為作者是堅決反對的。

這首詩繼承以詩歌體裁論詩歌的傳統,見解卓異,說理暢達。全詩看似佶手拈來、隨手而出,但卻具有極為精闢深刻的理論內涵。李白、杜甫被稱為詩中仙聖,在唐代即受到推崇,如韓愈在仕由逝世時才3歲,後來他熟讀李杜詩篇,作有《調張籍》一詩,其中有「李杜文章在,光芒萬丈長」「伊我生其後,舉頸遙相望」等語,可謂敬佩得五體投地。而後世特別是明清兩代,對李杜的崇拜更是前所未有,並且普遍地認為詩自唐以來詩道不振,一代不如一代。甚至有人還提出從《詩經》以來每況愈下、自宋元以來無詩之論,這種看法在明清詩歌理論中佔有主導地位。

詩人開篇即總論概述了這一普遍現象,以李杜為代表指出了他們的詩作固然光耀千秋,流傳萬古,其崇高地位與普及程度已是臉炙人家傳戶誦。接下來卻陡然轉筆,尖銳地指出了這種情況帶來的另外的弊端:熟極而流,不僅令人覺得從內容到形式都沒有新意,而且還隱隱含有這一現象在某一程度上阻礙了後世詩人的創新之意,其見解之深刻,筆觸之辛辣,思慮之周到,足以發人深省。前兩句並非真足在貶低李杜,而是為下文略作鋪墊而已,以下即轉入主題的抒發。

人充滿了多欲與好奇的心理。欲之最大者,莫過於求得長生不死之果實;好奇之最甚者,莫過於探尋天地人我生命之根源,超越世間而掌握宇宙之功能。由此兩種心理之總和,構成宗教學術思想之根本。西方的佛國、天當,東方的世外桃源與大羅仙境之建立,就導致人類脫離現實物慾而促使精神升華。

舍此之外,有特立獨行,而非宗教似宗教,純就現實身心以取證者,則為中國傳統的神仙修養之術,與乎印度傳統的修心瑜伽及佛家神肉體而力求超越物理世界之束縛,以達成外我的永恆存在,進而開啟宇宙生命原始之奧秘。既不叛於宗教者各自之信仰,又不純依信仰而自求實證。

但千古以來,有關長生不老的書籍與口傳秘法,流傳亦甚普及而真仙何在壽者難期,看來純似一派謊言,無足採信。不佰我現在有此懷疑,古人也早有同感。故晉代人嵇康,撰寫「養生論」而力言神仙之可學,欲從理論上證明其事之真實。

嵇康提出神仙之學的主旨在於養生,堪稱平實而公允。此道是否具有超神入化之功,暫且不問,其對現有養生之助益,則絕難否認。且與中國之醫理,以及現代之精神治療、物理治療、心理治療等學,可以互相輔翼,大有發揚的必要。

一種學術思想,自數千年前流傳至今,必有它存在的道理。古人我們今天對此不容易了解。況且自古以來畢生埋頭此道,進而鑽研深入者,到底屬於少收的特立獨行之士,不如普通應用學術,可以立刻見效於謀生。以區區個人的閱歷與體驗,此道對於平常注意身心修養,極有自我治療之效。如欲「病急投醫,臨時抱佛。」可以休矣

至欲以此探究宇宙與人生生命之奧秘,而冀求超凡者,則又涉及根體之說。清人趙翼論詩,有「少時學語苦難圖,只道工夫半未全。到老方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之說。詩乃文藝上的小道,其高深造詢之難,有如此說。何況變化氣質,豈能一蹴而就,而得其圜中之妙哉

以上內容系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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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表述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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