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是我對抗世界的武器

最新 07-13

丨閱讀創造生活丨

文丨沈靈犀

20世紀以來，現代社會對物質的過分追求加重了人們精神世界上的虛無，價值目標的外化加重了人們的倦怠感和無力感，為了彌補價值感與意義感的缺失，人們通過各種途徑去尋求解脫和治癒，「在路上」就是其中的一種方式。

由「在路上」發展出來的公路小說從最初的對抗反叛，漸漸的轉變為尋找與治癒。人們希望通過一場無法預知的旅程擺脫沉悶固定的日常生活，並且在這個過程中找到內心的突破口。

近些年來，公路片以及公路小說開始頻繁的出現在國人的視線中，《心花路放》《後會無期》等等都是其中的代表。這些電影和小說以不甚嚴肅的基調、不間斷的包袱、不刻意渲染的情懷講述著「在路上」的故事，因其緊湊的故事節奏，情節的意外性以及隱含其中的哲理而呈現出絕佳的吸引力。

《旅程結束時》就是這樣一部作品。滯銷書作家郭忠仁意外去世，留下了尚未完成的訪談書創作計劃，他的圖書編輯劉德偉和作家朋友方文傑為了完成郭忠仁的遺作踏上了旅程。在這次旅程中，劉德偉和方文傑先後採訪了數位普通卻不平凡的有著故事的人，還在旅途的偶遇中見證了一場親情的回歸以及浪漫的愛情，最後則以一場荒誕離奇的經歷重新認識了郭忠仁，並結束了他們的旅程。

作為公路小說，旅程的開始必須有其根由，作者張其鑫以一場意外死亡給出了出發的理由。於此同時，作家郭忠仁生前默默無聞，死後卻作品熱銷的對比也堪稱諷喻現實的黑色幽默。以此打底的小說莫名的掙脫了死亡賦予的悲傷沉悶，以荒誕的現實完成了與麻木日常的對抗。

這種對抗並不激烈，它深潛在一個個轉瞬即逝的故事間。突然辭職只是想贏得一場比賽的拳手李國禎，在麗江尋找失蹤女兒的計程車司機李文豪，為了夢想離開家鄉的搖滾歌手林振興，等待著無望愛情的文藝女青年夏天，迷失在英雄與義氣間的傳銷組織者董寶忠。作者藉由他們的故事完成了對現實的對抗和自我的尋找，並且以故事的偶然性與荒誕性完成了對現實的嘲諷。

公路小說向來不缺少意外與衝突，但在小說《旅程結束時》里，張其鑫對郭忠仁身份的設置著實在人們的意外之外。作為一名並未真實出場的人物，郭忠仁開啟了整個故事，然而開啟大門的鑰匙只在開啟的那一刻才重要，完成了任務的鑰匙也就失去了它的價值。但郭忠仁不僅僅是一把鑰匙，他是小說荒誕性、戲劇性的頂峰。意外身死的他成了天妒英才的青年作家，所有的褒揚和激賞讓這一切呈現強烈的對比，與小說開始處的黑色幽默形成了完美的閉環。

在小說的結尾，方文傑終於完成了訪談小說，小說的名字恰是《旅程結束時》。對於作者張其鑫而言，這依舊是他所營造的不動聲色的幽默。幽默是張其鑫對抗世界的工具，並不犀利卻足以點醒人們，讓讀者在故事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選擇，並發現選擇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