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醫要不要先考大夫？

最新 07-13

看中醫要不要先考大夫？

前不久，有一次出去義診，有位年長的男性患者，一臉嚴肅的對我說：「大夫你好，我身體有病，但我不說，看看你能不能說出我有什麼病，能不能治。」（很多人都認為這樣能測出中醫大夫的醫術高低，先不說出自己的癥狀，讓大夫把把脈，看看大夫說的準不準，說的准了水平應該不錯，說不準或者不說，心裡就對大夫的水平打問號了。）

我仔細的給他把了脈，告知他，有三個問題，最主要的問題在心臟，第二是肝膽系統，第三是脾腎的代謝（中醫的脾，不單單指現代醫學的脾臟）。

他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頓了頓，說：「我都70多歲的人了，心臟當然不好，肝膽有問題我也知道，但是我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血糖有點高，空腹六點八、六點九。」

很遺憾，我確實沒法靠把脈知道一個人的血糖是六點幾還是七點幾。但是，我能看出他脾腎工作的異常，而解剖學中的胰臟（包括胰島），正是中醫學裡脾腎之間的一座橋樑，胰島功能出現問題，就會使他的糖代謝出現異常。他的這個問題要想徹底解決，還得調理脾腎，而不是直接去降血糖。

所以，即便我不知道他血糖的檢測結果，也不影響對他的治療。況且，他心臟與肝膽系統的問題，遠比脾腎嚴重，只可惜，他不這麼認為。

這樣的例子並不在少數，很多人雖然都覺得中醫的把脈很神奇，靠著三根手指就可以診斷疾病。但大多數人並不了解把脈，不知道把脈的道理是什麼，不知道通過把脈獲取的信息是什麼。所以，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感覺，更相信檢測儀器，並以此來衡量一個中醫大夫的把脈水平。

有人把中醫的把脈比作是黑箱理論，比如挑西瓜，按照西醫的方法，就是把西瓜切開以後看裡面的質地，或者提取西瓜的細胞以後分析化驗，看西瓜的優良好壞。中醫就好似於老練的瓜農，把西瓜抱到耳朵邊拍一拍，彈一彈，再看看瓜蒂，就能斷定瓜的質量。所以認為把脈如同挑瓜，主要靠經驗。

這種觀點很流行，但我不完全認同。我在《從隱形空間談中醫治未病》這篇文章中就說過，把脈雖然「把」的是我們身體上的血脈，但通過血脈，感知的是冥冥中的「經氣」，通過「經氣」運行的象，可以診斷出身體的疾病，並且是先於身體發病而感知到，具有預測的一面。

「經氣」是什麼？它是人神層面的東西，萬物最根本的形態發生場，「五行」，「八卦」，「三陰三陽」，描述的都是經氣的結構。

現在有各種的脈診儀器，通過採集橈動脈脈搏的波形進行分析，來診斷病情，以求實現中醫把脈的客觀性。願望雖然美好，但實際意義不大，把脈把的是經氣，不是脈搏，經氣的象與脈搏波是不同層面的事物。經氣無法用手指來觸及，也無法用儀器採集，把脈不是用手指來把，而是用心來把。

《內經》言「天垂象，地成形」，經氣就像天，有垂象的作用。五臟六腑，四肢百骸，這些有形的東西就像地，都是由經氣所統御的。

任何有形的東西都是由無形的氣化生的，所以中醫說「氣生形」，這裡的「氣」不是「經氣」，而是指有形的東西生化的初始階段（還未成形的時候）。

「經氣」的運行狀態，可以反映臟腑形體由「氣」（始）到「形」（終）的生化過程，而側重於「氣」（始），也就是根本。

對於「形」（終）這一階段的反映，現代的檢測儀器要更加直觀精準。但是對於「形」這個層面的探索，再微觀，再精確，它也是形，很難反映事物最本源最初始的狀態，初始狀態只有靠「經氣」來反映。

把脈代替不了儀器，你可以通過把脈別出一個人的血壓高不高，但具體有多高，不如血壓儀精準；你也可以通過把脈知道一個人得了冠心病，但具體是哪根血管堵塞，堵了百分之多少，不如造影確切；也可以通過把脈獲悉一個人的哪個部位長了腫塊，但其精確位置與形態大小，也不如B超、X線等檢查清晰。

然而，儀器更代替不了把脈，再清晰的影像技術，也看不見「經氣」的運行，再精密的化驗分析，也測不出人體內的「風寒濕熱」。現代所有的儀器檢測手段，都看不到事物最初始的生化階段，看不到問題的根本。

有些人常常做體檢，但仍不能及時發現病情，發現了就是晚期，就是這個原因。其實，即便發現時是所謂的「早期」，也已經很晚了，因為它已經處於有形的階段。在中醫里，病形已成，就叫做「逆」，是不容易治療的。

所以說「上醫治未病」，「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這個「未病」不是還沒有發生的病，是已經發生，但還沒有成形，一般人察覺不到的病。

把脈的最大意義，就是診斷出常人未曾察覺到的未病，利用針石湯藥，將隱患消除在萌芽狀態。而對於已成之病，要看出它下一步的變化趨勢是什麼，採取措施防止其發生傳變。比如，對於惡性腫瘤的病人，最害怕的就是癌細胞的擴散轉移，對於高血壓糖尿病病人，最擔心的就是併發症的出現。

只不過，真正懂得這個道理的人太少。大多數的人，在身體出現了癥狀以後，第一時間肯定是想著去西醫院做一個檢查，沒有什麼大問題，再考慮看中醫。總認為中醫的診斷是模糊的，西醫的檢查才更確切，中醫只是調理的，西醫才是治病的，如果有了病一開始就看中醫，總害怕耽誤了病情。

這是個殘酷的現狀，但也是對中醫最大的誤解。

我在多年前，曾親眼見到一位脈法精湛的中醫大夫，告知一位病人，他的腦血管已經在滲血，需要立即服用湯藥。但那位病人不信，不接受開藥，離去後立即到醫院做了一個腦CT檢查，結果顯示正常，他還得意的給中醫大夫打了個電話，說你診斷錯了。結果不出一個禮拜，又見到那位病人被人用輪椅推來，找大夫開中藥，家屬說他半邊身體動不了了，大夫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已經晚了，快去住院吧。」

所以，看中醫只會提早發現你的病情，耽誤病情的只有兩種情況，一是世人對中醫誤解導致的不信任，二是大夫的醫術還有待提高。

終

除了把脈，中醫還有望診和聞診，《難經》言「望而知之謂之神，聞而知之謂之聖」，為什麼神與聖的境界要賦予望診和聞診，而不是脈診呢。

「望」，是望經氣的五色，青，赤，黃，白，黑；「聞」，是聞經氣的五音，角，徵，宮，商，羽。經氣雖然無形無味，但有色，有音，有象。無論用望、用聞還是切脈，都是在獲取經氣的運行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