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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與邊界:藝術就是要講真話!

不久前,《王璜生:邊界/空間》展覽在廣東美術館展出,其藝術實驗充滿對邊界與空間的探尋和質問。為此,廣東美術館邀請國內學術界、藝術界的著名學者、策展人以及藝術評論家,以「當代/空間/邊界」為主題,就當代中國藝術發展的系列重要議題進行對談。學術對談由廣州美術學院教授李公明主持。

原文 :《「空間/邊界」:這個時代的反映》

圖片 |網路

正視「空間」與「邊界」的關係

李公明(廣州美術學院教授):近年來王璜生先生在當代藝術創作方面所作的探索,引起藝術界的高度關注。毫無疑問,中國當代藝術需要有切入中國語境、有敏銳問題意識的學術研討。我一直認為在中國當代藝術的創作和研究中,最需要的是自由的思想交流和嚴肅的學術探討。

王璜生先生

皮道堅(著名美術史家、藝術評論家):這次的展覽更加純粹,更加國際化,力圖在更廣闊的藝術平台和視野上與世界交流。我覺得王璜生的藝術最大特點,是他對自由表達的追求,對獨立人格的堅持,所以他的語言媒介非常當代。其所使用的藝術語言,是在同一個語境中表達對人類命運的思考,對當下生存困境的感知。與其他藝術家不同的是,他的當代藝術表達,有東方文化氣質。

李天綱(復旦大學宗教學系主任):「空間」和「邊界」,是我們這一代人最為強烈的抽象性感受。最近十七、八年,我從歷史學跨界到了宗教學領域尋求突破。我看到兩組作品,跟宗教很有關係,此次展覽的基色是黑色、白色,只有《箴象》系列的幾幅作品是紅色的,很耀眼。不管是碌碌無為,還是碌碌有為,我們這一代人是在路上的,是帶著思考、追求和犧牲的。

作品《箴象》系列

我們在跨越邊界,接觸陌生空間的時候,前面是鐵絲網,身上是「十字架」,這是我們這一代人的「通感」、「痛感」和「同感」。負罪前行的感受,這一代人特彆強烈,而且是共通和一致的。我們各自都隱藏著不同的情感,不同的訴求,不同的利益,但說出來的時候有很強的一致性。實際上,整體上我們是面對著同一個對象,處在同一個空間,處於一個被強調了的文化共同體。

作品《線象》系列

《線象》系列中的一幅作品,核心處紊亂,到邊緣處疏朗,還題上了「揭諦揭諦波羅揭諦……」等佛教字彙,顯然也應該從宗教體驗中去理解。這個空間和邊界關係處理得很有感覺。數十年來我們跨界流動,各種關係的融合、不同心理的衝突,有交流和對話,衝突和碰撞,形成了關係性主題。就是「邊界/空間」的關係,就是當代中國人的現代感。那種神聖與世俗、傳統與現代、中心與邊緣、緊張與緩和等等的對應,是觀者很容易體會到的。這樣的「邊界/空間」就是這個時代的反映。如今正是一個不知是點上逗號還是划上句號的時期,那就正好,請這一屆或者下一代來正視這樣的關係,面對內心的真實處境,思考一下「邊界/空間」關係。

作品《痕·象》系列

「邊界」將來會是大家都要來談的題目,不單單是藝術界,國際國內的學術界、思想界,都會把它作為重要問題來談。當今時代,真實的邊界到底在哪裡?有沒有邊界,需不需要建立?資金、人口、產業、語言、文化、習俗的流動,衝擊了原有的邊界,改換了固有的空間。全球化導致了很多關係都要重建,方言如何保存?文化(中土絕不止一種文化)如何延續?這樣的「邊界/空間」問題可以一直討論下去。我們是從傳統社會過來的,空間變了,邊界還在。舊的空間已經建為高樓大廈,新的空間還會逐漸形成新舊交錯的邊界。我們用了四十年衝破了那些重重限制的邊界,建造起在一定意義上還有一些歸屬感的自我空間,希望它倖存下來,完善下去。

藝術就是要講真話

王春辰(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副館長):中央美院在中國歷史上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從今天來講,這種影響是需要重新反思的。如果不反思,未來百年的「輝煌」將面臨更多痛苦和挑戰,在這個環境下最重要的還是學校的藝術創造。在當代藝術家中,是心態浮躁也好,無聊也好,這都說明這個人沒有融入到藝術裡面,把藝術當作一個敲門磚,而沒有尊重藝術和人的價值關係。現在我們割裂了宗教和藝術的重要性,核心上我們應該提到藝術的精神性。今天脫離了精神,人的價值被降低了,就有了不信任感和無聊感。

作品《牆》

杜曦雲(上海喜瑪拉雅美術館副館長、策展人):吳思認為生物世界裡的「元規則」是暴力最強者說了算。我感覺這些作品是提示無處不在的暴力。驅動生命的是利益,利益這個蛋糕,能拿到多少份額取決於你的實力,根本的實力是暴力資源的多少和強弱。從這個角度來說,文明是表皮,內部包裹著的是暴力。鐵絲網構成的椅子、鐵絲網上面裹著紗布、鏡子碎片組成的裝置等,我覺得都是在提示無所不在的暴力。

作品《纏》

從1990年代以來的經濟全球一體化、信息互聯網化,與之相配套的文化、制度方面的轉型是非常難的。基辛格談到「世界秩序」,各方的勢力達到均勢時是和平的狀態,一旦均勢被打破,世界格局就會發生新的變動。如今,難民問題困擾歐洲,處理不好會繼續蔓延。另一方面,他的裝置里,作為包紮、撫慰傷痛的紗布反覆出現,海浪不斷沖刷的聲音等,都是在呼喚一種人文主義者的超越性,超越性是帶有宗教感的悲憫。

作品《界》

地球是一個球體,無所謂東方與西方。中國的當代藝術,我覺得如今到了思想枯竭、美學矯飾的地步,大量的作品看了讓人覺得很沒勁,因為藝術首先是要講真話。在這個展覽上看到講真話的作品,是久違的感覺。首先是要講真話,講假話是助長愚昧的。其次,真話要講得有趣,妙趣橫生,富有魅力,這是美學方面的要求。

尋找內心的邊界

董冰峰(獨立策展人、藝術評論家):一個展覽也好,一個藝術家的創作也好,我們要看他是怎麼回應今天的文化和現實,他從自己的創作出發如何反映這些問題。「邊界」和「空間」這兩個概念,邊界的概念簡單來說,是可以讓藝術家不斷地擺脫一種工作慣性和熟悉的方法論。今天展覽裡面,既有非常典型性的傳統藝術的因素,也有激烈的反傳統。另外一個,對空間概念的討論,已經有非常多的研究。

作品《隔空》

如果談今天的展覽和具體的美術館空間,比如我們說現代主義式的白盒子、黑盒子的展示傳統,但在今天要強調當代藝術和當代問題的時候,我們發現今天要生產和創造更多的新的空間,這個空間不僅僅是美術館的白盒子黑盒子,比如強調傳統文化和觀看方式的黃盒子,和關注生態問題的綠盒子的展示實踐等等。那麼今天的展覽可以說是介於這些展示實踐和文化表達、有複雜的不同的藝術形式之間的對話和碰撞,帶給我們更多的想像空間。

作品《溢光》

王璜生(中央美術學院教授):這次展覽請巫鴻先生為我做策展人,我當時提出了一些關鍵詞,他在這些關鍵詞中總結了「邊界」、「空間」的概念作為展覽的題目。這兩個詞非常開放,對現實也很有意義。對邊界、空間的理解,我也一直在想,其實「邊界」是無處不在的,包括當代藝術的邊界在哪裡,等等。我思考較多的是,我們內在、內心的邊界在哪裡。其實,在我們的日常工作與生活中,不斷在面對「外在的邊界」,但是,「外在的邊界」是來自於我們內心「內在的邊界」的,如何把控自己內在邊界的設定,這是我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思考的問題,也是努力突破、把控、設定,按照自己能夠去做好的角度和空間而努力的。

作品《游·象》

在我們日常生活里,社會、現實、內心都是充滿矛盾與糾結的,這種矛盾是對立多元的,不可調和,又必須調和的。這裡面又可能產生分裂型的狀態,包括多元性、矛盾性的思想、精神狀態和審美等。因此,當我帶著這樣的思考去做藝術時,比較喜歡運用矛盾性的材質與語言手法,諸如鐵絲網穿過玻璃管,用紗布去包紮鐵絲網,鐵絲網與光影的關係等等,以這種對比性很強、矛盾性很強的材質與方式,來「製造」出我的問題意識。

作品《談話》

我想構造出一種非常強的對比性的東西,使能夠在這種氛圍里感受到內心衝突,以及視覺、觸覺、聽覺、心理等方面的衝突。這些矛盾性和衝突,可以被引申闡釋為與社會、現實、政治等有關,每個人有各自不同的感受和思考,我也有這樣的一些表達的出發點,但是,我更深層的想法是想表達對人自身永恆矛盾的不可迴避性。作為人的我們,都超越不了這種衝突、矛盾、分裂的心理狀態、精神狀態。因此,我在語言、符號、材質、語法,還有方法論的選擇和運用上,希望帶入更多的矛盾感,尋找新的突破。

文章原載於社會科學報第1615期第6版,未經允許禁止轉載,文中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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