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任美國總統眼裡的普京：想說愛你不容易
柯林頓介意他的冷落
小布希直抵他的靈魂
奧巴馬與他"死亡對視"
特朗普與他欲和還羞
四個人，四段記憶
拼湊出一個怎樣的普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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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16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和俄羅斯總統普京，將在芬蘭首都赫爾辛基舉行首次正式會面。美俄關係走向再次受到關注。
2000年執掌俄羅斯以來，普京先後同四任美國總統風雲際會。有人批評他緊攥權力「超長待機」，有人指望他帶領俄羅斯重振雄風；有人指責他冷酷甚至冷血，也有人讚賞他堅韌果敢一身正氣。
美俄之間，是意識形態和體制結構之爭，總統的個人意志，往往也只能服從大勢，這一點，在美國尤為如此。
普特會舉行之際，我們試圖從美國四任總統對普京的個人感受中，尋找美俄關係僵持、惡化或者轉圜的信號；這次赫爾辛基峰會，即使不能改寫歷史走向，也將留下屬於它的篇章。
01
柯林頓：他冷落我
千禧年的前夜，葉利欽發表電視講話，宣布卸任總統。普京由此開啟他的克里姆林宮之路。
同他打交道的第一個美國總統是比爾·柯林頓，儘管兩人時間交集並不長。
柯林頓曾向普京的當選致電錶示祝賀，這位美國前總統後來在回憶錄中寫道：「掛了電話，我就在想普京的堅韌能將俄羅斯團結在一起。」
2000年9月，兩人在紐約的千禧高峰會上碰面。
當時，美俄關於《反導條約》的去留爭論不一。這是蘇聯和美國在1972年簽署的雙邊條約，禁止雙方發展全國性的反導系統，以所謂「核恐怖平衡」來避免核戰爭。
即將離任的柯林頓，一副老好人模樣，表示希望同俄羅斯就條約進行談判，但仍保持反導條約的框架。
「上周我做了關於《反導條約》的決定。這個決定會給普京和我們下一任美國總統創造一個機會來達成共識。我覺得他們會合作愉快。美俄在未來能共同合作是非常重要的。」——柯林頓
柯林頓和普京在紐約千禧高峰會
然而，一年之後的故事急轉直下。小布希在白宮玫瑰園宣布，美國退出《反導條約》。
柯林頓曾經抱怨過普京對他並不感興趣。現在看起來，同即將離任的美國總統打交道，普京的冷落也不是沒有道理。
「普京是個冷酷且會找麻煩的人」，柯林頓這麼認為，「但他會是個強硬、能幹的領導人。」
02
布希：我看到了他的靈魂
在對待普京這件事情上，小布希大概是雙子座。
退出《反導條約》的他，也曾經對普京說出過那句驚世駭俗的話：
「我看著那個男人，我發現他非常坦率、值得信賴。我們進行了非常好的對話。我能夠感受到他的靈魂。」
布希和普京首次會晤
那是2001年6月，小布希同普京首次在斯洛維尼亞會面。
這一說法讓美國人摸不著頭腦。當時的副總統迪克·切尼說，他看到普京時，「想到的都是克格勃、克格勃、克格勃」。
小布希的確做了不少。
他邀請普京訪問美國總統休假地戴維營，帶他去拜訪自己在德克薩斯的牧場，甚至還搬出老爹老布希。
退休的老總統親自接普京前往布希家族在緬因州的家中度假。耄耋之年的老布希開著自家遊艇，全速前進，帶著普京出海捕魚。這主意把普京都驚著了，後來隨行的翻譯描述，「普京快要從船後面飛出去了。」
普京是當天出海捕魚唯一有收穫的人
2001年9·11恐怖襲擊事件後，普京是第一個給布希打電話的外國領導人。
普京准許美國軍隊進入中亞，向美國戰鬥機開放通道，美國把中亞當作針對阿富汗的行動基地。
然而，私交甚好的兩人，沒有擺脫國家力量的左右。
先是俄羅斯批評美國在2003年入侵伊拉克，接著普京認為2004年烏克蘭的橙色革命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陰謀。到了布希的第二任期，兩人因為俄羅斯的民主制度產生爭執。
2005年，在斯洛伐克舉行的會議上，兩人都非常暴躁。普京不斷回擊布希的觀點，讓布希不要在新聞自由的問題上教訓他。
「就像是初中的辯論賽一樣，我在那兒坐了1小時45分鐘，沒完沒了地說。」布希說：「翻譯一度讓我十分抓狂，我差點就要越過桌子，狠狠地扇他一耳光。他說話的口氣帶著嘲諷，指責美國。」
布希不再對說服普京抱有希望：
「我覺得普京不再是一個民主主義者。」
「他是一個沙皇。我覺得我們跟他已經沒戲了。」
2008年春天，布希力推烏克蘭和喬治亞加入北約，此舉致使聯盟成員國之間產生分歧，並激怒了普京。
8月，兩人在北京參加奧運會開幕式時，傳來了俄羅斯軍隊進軍喬治亞的消息。
布希對普京說：「我一直在警告你，薩卡什維利（前喬治亞總統）是個熱血沸騰的人。」
「我也是熱血的，」普京反駁。
「不，普京，」布希回應：「你是冷血的。」
2008年末，美國和歐洲國家似乎把與俄羅斯的關係扔進了馬桶里。
布希和普京2008年8月8日在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上
03
奧巴馬：繞開他，重啟！
希拉里·柯林頓曾模仿普京在會晤期間大張著雙腿的典型大男人姿勢，她對普京向來沒什麼好感。
那時候，她是奧巴馬的新任國務卿。
奧巴馬在就任總統幾個月後，決定不再因為喬治亞問題而孤立俄羅斯，他想要重建關係。與前幾任總統不同，奧巴馬試圖繞過普京。
2009年7月7日奧巴馬和普京第一次會面
連任兩屆總統之後，普京任命梅德韋傑夫擔任總統一職，自己擔任總理。因此，奧巴馬決定把梅德韋傑夫當作改善美俄關係的切入口。
2009年7月6日，奧巴馬和梅德韋傑夫在莫斯科峰會上發表講話，被認為是開啟了美俄的新篇章。兩人承諾，他們正在「重啟」美俄關係，將在核武器條約上達成一致，並更多致力於導彈防禦系統。
「重啟」戰略一度奏效，但如今看來，這更多像是表面文章，雙方並沒有拿出太多誠意。2012年普京重回總統職位，撕碎這紙表面文章。
2015年9月，普京與奧巴馬借出席聯合國會議之機舉行會晤，閉門會談大約90分鐘。會談開始前，兩人在媒體記者面前，一臉尷尬。
2015年9月，聯大會議上的普京與奧巴馬
奧巴馬指責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是一個「需要被暴力剷除的」、「投擲整箱整箱炸彈去屠殺無辜兒童」的「暴君」，支持巴沙爾政權的俄羅斯，自然被連帶批評。
普京同樣嘲笑美國把民主「出口」到伊拉克和敘利亞，卻以失敗告終。
當天的午餐會上，普京和奧巴馬坐在同一張餐桌上。奧巴馬微笑著向席上其他領導人一一碰杯致意，但輪到普京，奧巴馬立即拉長了臉。
一年之後，兩人的尷尬，再次被媒體捕捉。
當時，普京和奧巴馬來中國杭州參加G20領導人會議。兩人面對面站著，冷峻凝視。
奧巴馬警告，俄羅斯若試圖干擾美國大選將導致嚴重後果。
「不論防守還是攻擊，美國都比任何人要強。」奧巴馬是這麼說的。
敘利亞內戰、伊核協議、烏克蘭危機、干預美國大選……奧巴馬八年任期內，美俄兩國在各種領域不斷鬥法。
奧巴馬不是沒有想過解決這些問題，據說他曾向德國總理默克爾請教，因為默克爾同會說德語的普京私交不錯。
"中間人"默克爾給出的答案是，普京生活在「另一個世界」，不接受西方提出的任何提議。
04
特朗普：他會合作！
自特朗普2017年1月就任美國總統以來，就一直被扣上「通俄」的帽子。特朗普有心改善美俄關係，卻處處受制。
兩人的第一次「偶遇」，是在G20領導人漢堡會議上。當時，特朗普就任總統7個月。而被人詬病的，是在峰會開完之後的晚宴上。
當晚，特朗普的座位在日本首相夫人旁，而特朗普的妻子梅蘭妮亞則被安排在普京身邊。晚宴快結束時，特朗普走到妻子身邊，並與普京攀談起來，而當時只有俄方的一名翻譯在場。
由於兩人溝通時沒有美方人員在場，這就等於兩人進行了一次秘密的「一對一」會面，具有情報安全隱患。
兩個月後，「雙普」在越南APEC會議上再次「偶遇」。
與會領導人合影期間，特朗普和普京抓緊機會，竊竊私語起來。合影時兩人都在第二排，緊挨著拍照。
實打實商人出身，以「美國優先」為理念的特朗普似乎是普京欣賞的類型。普京曾稱讚特朗普對美國經濟經營有道。
在尋求修復美俄關係的問題上，特朗普在黨內，甚至在政府內幾乎是孤軍奮戰。資深共和党參議員麥凱恩在一份聲明中說，總統莫名其妙地向對手展示出親密盟友般的尊重。
05
敵人？朋友？
如今，特朗普開啟為期七天的歐洲之旅：參加北約峰會、訪問英國、和普京會面。
行前會上，有記者提問：「普京對於你是朋友還是敵人？」
特朗普回答：「我現在真的不好說，對我而言，他是一個競爭對手。」
這位美國總統還順便抱怨了一下塞得滿滿的行程：「我要去北約峰會，我要去英國，挺亂的，我還要和普京會面。坦率地說，和普京會面可能是最簡單的。誰會想到呢？」
誰能想到呢，華盛頓試圖弄明白這位「超長待機」的俄羅斯總統到底在想些什麼，這一琢磨，已經二十載。
普京在美國導演奧利弗·斯通的訪談節目《普京訪談錄》中是這樣說的：
奧利弗：「特朗普已經是你遇到的第四位美國總統了，這對你有什麼改變？」
普京：「幾乎沒有。」
奧利弗：「這是你對四位總統的感受？」
普京：「生活會改變你。但是在整體上，各國，尤其是美國，官僚體系很強大。世界是由官僚統治的。」
奧利弗：「有沒有可能你和特朗普先生有變革的希望？」
普京：「總是有希望。直到最後他們把我們送到墓地去下葬。」
奧利弗：「這句話非常有俄羅斯范兒，非常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派頭。（《罪與罰》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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