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 二爺家的大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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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飄揚60年——向新中國成立六十周年獻禮（第十九集）
臧天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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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很小的時候，村裡二爺家裡養了一條土狗，那時候村裡養狗的人家不多，村子裡的野狗也少。雖說是老家地處於「旱澇保收的關中平原」，地里產的糧食都不夠人吃，養狗就成了一件比較奢侈的事情。
二爺家之所以養狗，據說是因為自然災害那幾年，狗曾經救過自己一家老小的命，所以二爺一直對狗有特殊的感情。所以儘管再困難，二爺家的大黃和人享受的是一樣的待遇，也就是「人吃啥，狗吃啥」。
大黃是二爺撿的一條土狗，因為身上的毛是土黃色的，所以大家都叫它「大黃」。這個狗有個特殊的本領，就是專門咬「壞人」，這裡所說的外來壞人，專指那些來村裡幹壞事的人，比如偷雞、牛、狗的那類人，而且是只咬「腳後跟」那一塊。
有關「大黃」咬人這個事情是我親眼見過一次，聽說過無數次。
那一天，臨近天黑的時候，一個人背著一個蛇皮袋子從我村「城門口」（所謂的城門口，其實是村裡以前圍牆的位置，雖然在「破四舊」的時候，村裡的城牆被當做「四舊」和村裡很多「古董」級的東西給毀了，但是人們還是按照原來的叫法叫。）經過，「大黃」蹲在「城門口」打量著他，這個人也看著「大黃」。當這個人走過「大黃」身邊的時候，還有意的往邊上繞了2米遠。誰知，正當他慶幸自己安全通過的時候，大黃猛地從後面照著這個人腳後跟，狠狠地咬了一口。 被狗咬了以後，這個人扔下了蛇皮袋子，一瘸一拐地跑了，布鞋還留在大黃的嘴裡。後來，村裡人發現那個蛇皮袋子里裝的是村裡王大媽家的兩隻蘆花雞，為這王大媽專門拿了2個雞蛋來感謝大黃。
聽村裡人說，一個半夜到村裡來偷豬的人，還沒有得手的時候，被大黃咬到了腿和腳後跟不能走了，直到那個賊交代了自己為啥半夜到村裡的事情，大黃才鬆了口。
那時候，治療狗咬傷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咬人的狗，從狗身上剪點毛，用火點著燒成灰，把灰塗在傷口上，沒過幾天也就結痂好了。即便是來做小偷的人，為了治療也會托熟人，提著禮物到村裡，找二爺在大黃身上剪點毛當作治療的良藥。在這個時候，二爺是笑臉相迎，順道批評教育一下，禮物當然是堅決不收的。
其實要說被阿黃咬到的小偷，都是前村後村裡日子過不下去的，或者是看到別人家的東西，臨時起了貪心順手牽羊的本分人。
自從捉了幾次賊之後，大黃的名氣就傳出去了，成了十里八村的明星狗。在村裡，大黃不管跑到誰家，主人一定會扔一塊骨頭或大白蒸饃給它吃。村裡很多人都羨慕二爺養了這樣一條能幫看家護院的「精靈」狗。大黃的名氣越來越大，之後幾乎沒有聽說過誰家丟東西，需要「大黃」捉賊的事情越來越少，大黃似乎有點失落，更多的時候躺在城門口睡大覺。
隨著改革開放特別是東南沿海地區經濟飛速發展，村裡外出打工的年輕人出現了井噴式增長，大家的日子因此也逐年好起來了。村裡養狗的人家也多了，狗的品種也是五花八門，有很多是比較值錢的品種。這時候大家養狗不再是為了看家護院，只是把狗當做一個寵物，各種各樣的狗在村子裡成群結隊嬉戲打鬧，唯獨少了大黃的身影。
儘管二爺家對大黃始終如一，可是村裡人越來越不待見大黃了，不再給它吃骨頭或者饃饃了。大黃越來越孤獨了，一天中大多的時間是躺在城門口樹蔭下或者二爺家屋檐下，冷眼注視著來來往往的村裡人和成群結隊的狗，有時候一呆就是一天，和之前的大黃判若兩樣。
在我上高二的時候，聽說大黃死了。我專門從學校回到家裡。二爺說大黃是老死的，大黃來到家裡都有十多年了，換算成人的話應該是八十多歲。大黃死了之後，村裡很多人給二爺說土狗肉好吃，可以吃狗肉火鍋，或者自己捨不得吃可以賣給別人。說起這些，二爺氣得渾身發抖，罵他們忘恩負義，在問候了說這些話的人的祖宗十八代之後，親手把大黃埋在了地里，並在那裡守了三天，防止有人賊心不死把大黃偷偷刨了去。
如今，身居繁華的大都市，每每看到那些吃著狗糧、穿著花衣裳，一見到老鼠就嚇跑的寵物狗，我不由得想起大黃，想起那個夜裡奔跑在村道上能夠看家護院的大黃。我也經常問自己，人們之間的薄情，到底是因為兜里有錢了，還是因為金錢讓人們變得更加物質了。人與人之間那種相互依靠和依託，早已無形中被心中的那桿秤利益化了。
（文中插圖來自網路）
作者簡介：谷講庫，男，武功小村南穀米人，畢業於西安翻譯學院，西安乾源豐瑞餐飲管理有限公司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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