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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廣榮 說絲瓜

《本草綱目》載:「絲瓜,唐宋以前無聞,今南北皆有之,以為常蔬。」這話,似是不確,因為宋人杜本山就寫有一首詠絲瓜的小詩,其中兩句:「數日雨晴秋草長,絲瓜延長瓦牆生。」這真是識得絲瓜之人。不僅寫得入理,而且情景亦佳,耐得品味。

絲瓜,春種,夏長,秋實。《本草綱目》:「二月下種,生苗引蔓,延樹竹,或作棚架。其葉大如蜀葵而多丫尖,有細毛刺,取汁,可染綠。其莖有棱,六七月開黃花,五齣,微似胡瓜花,蕊瓣俱黃。」描述大體正確。

夏日裡,儘管絲瓜生長得很快,瓔珞滿架、滿牆,卻只是一味地長;花兒也次第開著,多是「荒花」,少有果實結下。不過,絲瓜花,也好看。喇叭狀,有一種清脆的嫩黃,花蕊多粉,常有一種個頭極大的黑蜂(狀似蜜蜂,但個頭黑而大,俗稱老油蜂)棲落上面。先是嗡嗡地飛著,旋轉幾圈,然後落下,聚精會神地棲在上面,如老僧禪定。花,纖弱,黑蜂稍一動,即無風自搖。生一份楚楚的憐意。

立秋之後,絲瓜大變,瓜葉愈加郁茂,花兒開得強盛,不幾天,嘟嘟嚕嚕的絲瓜,就掛滿了藤蔓。「絲瓜延長瓦牆生」,想那古人,白牆黑瓦的房牆,爬滿絲瓜,青的,碧;黃的,脆;白的,亮;黑的,稠,色彩斑駁、濃郁,很有一種情境氛圍。「黃花翠蔓子累累,寫出西風雨一籬」,寫絲瓜,也寫得好:秋風蕭瑟中,田園風光,鄉野情味,大概是有些意思的。

秋至,一場猛霜,絲瓜就會花凋、葉枯。西風一吹,不幾天,連藤蔓也枯了。鄉下人,任枯乾的絲瓜掛在藤蔓上,荏苒至深冬。雪夜岑寂,寒風一吹,室內,便能聽見乾絲瓜拍打牆壁的聲響,別有一番苦寒蕭索的滋味。古人如此描繪老枯的絲瓜:「老則大如杵,筋絡纏紐如織成,經霜乃枯,滌釜器,故村人呼為洗鍋羅瓜。」極具情狀。「筋絡纏紐」,有痛苦相,所以,人多稱「瘦而愁苦」的臉相為「絲瓜臉」,真真是風趣得很。「滌釜器」,是指乾絲瓜的用途,意指乾絲瓜可以用來刷鍋。確是如此,至今,人們還用「絲瓜瓤」(乾絲瓜去皮),刷洗器具,蓋是自古有之。絲瓜亦別具一用:「絲瓜滌硯磨洗,余漬皆盡而不損硯。」絲瓜可用來洗硯,且「不損硯」,也算風雅。硯,亦稱硯田,絲瓜洗硯,硯田裡,便有了繁茂的情狀。

絲瓜還可供藥用,味甘、性涼,入肝、胃經,有清暑涼血、解毒通便、祛風化痰、潤肌美容、通經絡、行血脈、下乳汁、調理月經不順等功效,還能用於治療熱病身熱煩渴、痰喘咳嗽、腸風痔漏、崩漏、帶下、血淋、療瘡癰腫、婦女乳汁不下等病症。絲瓜還具有清熱化痰、涼血止血、美容抗癌等功效,並可治療諸如筋骨酸痛、便血等病症。絲瓜富含B族維生素,有健腦的作用;它還含有皂甙類物質,具有一定的強心作用。

絲瓜是瓜嗎?瓜,是可以生食的,絲瓜不能。因為絲瓜屬葫蘆科,當然就不是瓜了。但絲瓜,可熟食。兒時,我居鄉下外婆家,庭院中每年都會種幾棵絲瓜。絲瓜結瓜後,好長一段時間,我幾乎天天都能喝上絲瓜湯。外婆的做法極其簡單:摘嫩絲瓜一兩根,去皮,切片;入鍋加水,開鍋後打入雞蛋鹵子;提鮮,可加入少許海米或扇貝。絲瓜湯的味道,一個詞:清鮮。極是本色自然。絲瓜,亦可與紅辣椒、豆腐一起燒食,出鍋後,紅白綠相間,色彩瑩瑩,悅目可口。使我回憶起那40多年前,陪兒子在淮安席橋醫院裡治骨折時,它可是當時午餐一道佳肴菜蔬。

絲瓜是入得畫的,齊白石畫有一幅《絲瓜蜜蜂》圖:絲瓜瘦,花兒黃;花下一蚱蜢,花上一蜜蜂。畫,是寫實。不僅白石老人喜歡畫絲瓜,婁師白、錢瘦鐵、於希寧等人,俱是喜歡畫絲瓜的。只不過同是筆下絲瓜,似乎情性不一:齊白石瘦寒,錢瘦鐵豐茂,婁師白清腴,於希寧淋漓。齊白石另有一幅《絲瓜小雞》圖:絲瓜下垂,瓜下小雞啄食。圖題「九十六歲白石」,暮年所作。清癯瘦寒中,自存一份稚子之心。很是叫人喜歡。

【作家簡介】:李廣榮 現任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中國楹聯協會會員,鹽城市作家協會會員,鹽城市詩詞協會顧問兼楹聯委員會主任,鹽城市老幹部文友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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