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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迷失在了焦慮里

我相信幾乎每個人都會有覺得生活無比灰暗的時刻,因為一件小事,各種絕望的念頭湧上心頭。我最近的一次是在錯過了最後一班地鐵後,打車又定位錯了地方,天太黑了,司機說的標誌物一個都看不見,由於方向感太差,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該往哪裡走。那一刻對於現在和未來的種種的不確定的焦慮猶如漆黑的夜一般籠罩著我,內心深深的憂喪。

雷德蒙·卡佛也講了一個他覺得特別喪的時刻。周六去洗衣店洗一大家子的衣服,排了幾個小時的隊,好不容易前面有台乾衣機停止轉動了,正當他準備佔位的時候,前面那個女人大概是覺得衣服不夠干,又往裡面投了硬幣。那一刻他對自己的生活失去了希望,作家的周六為什麼要用在洗衣房裡排隊洗衣,自己這輩子都無法逃離對倆熊孩子的責任。

生活就像一把鐵鎚,敲碎了他所有的夢。卡佛和他的妻子原本以為心懷希望去努力就能獲得想要的,然而他們卻大半生為生計奔波,不知道下個月的房租在哪兒,孩子的學費在哪兒。

雷德蒙·卡佛一輩子也沒能寫出一部長篇小說,去世前五年才不用為生計發愁,專心當一個職業小說家,五十歲就死於肺癌。雖然頭頂著美國當代偉大的短篇小說家的光環,但卡佛真實的大半生可以說是窮困潦倒,一個文藝男中年的反面典型。

卡佛形容他的寫作狀態,就好像是屁股底下的凳子隨時都會被人抽走。他覺得能寫長篇的作家是那種相信世界是確定的人,只要想做,就可以去做。但他的世界不是這樣的,變速箱是失控的,不知道會開向哪裡?

卡佛的一天中可能只有一兩個小時屬於自己,如果他要從作品中獲得滿足感,只能選擇坐下一到兩次就能完成的長度。他知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寫長篇,即使有,也沒有辦法去花三年的時間去等待結果。

對卡佛推崇備至的村上春樹要幸運的多,成為職業小說家後的第一部長篇《挪威的森林》一炮走紅,從此專心創作長篇小說。1984年他以一個譯者的身份去拜訪過卡佛,他說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如此高大的作家,村上春樹翻譯了卡佛所有的作品,卡佛並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一個全球暢銷的小說家。

也是因為讀了村上春樹的隨筆,我才去讀了卡佛的短篇小說和隨筆,漸漸被他吸引了。初讀之下會覺得平淡,很像流水賬,因為卡佛不刻意製造驚奇。但是再讀幾遍,多讀幾篇,會被吸引進去。

《鄰居》講述了一對夫妻為出遠門的鄰居喂貓,分別沉醉在想像中的鄰居的生活之中的故事。卡佛當然不會像我這樣去寫,他寫人物的行為以及對話,但又只讓你讀到冰面上那一層,他知道該隱藏什麼省略什麼,才能把讀者的注意力牢牢地攢在故事裡。

丈夫去鄰居家喂貓,久久不回,次數多了,妻子提議換她去喂,結果她也很久才回,還忘了喂貓,結尾倆人一起去鄰居家,在門口相擁。敘述很平淡,但你卻讀出了很深的慾望。

卡佛在隨筆里提過契柯夫某個短篇小說里的一個句子「……突然,他什麼都看清楚了」,這句話充滿奇蹟與可能性。之前對什麼不清楚?為什麼剛剛看清楚了。卡佛說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還有希望。

看電影《燃燒》,也是這種感覺。儘管是一起謀殺,但是沒有大起大落,沒有情感渲染,你看到了幾個年輕人和他們無法言說的空虛。

卡佛一生寫了65個短篇小說和幾部詩集,大半生顛沛流離,為生活所迫。他二十歲就有了兩個孩子,他說他二十歲以後的人生才是他小說源源不斷的素材,當然如果讓他再過一遍這樣的人生,他寧可服毒。

見過卡佛的人都說,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寫不張揚的小說,作不張揚的詩。

卡佛的作品在今天恐怕是火不起來的,佔據著書店的是東野圭吾的犯罪小說。

可能是因為世界變得太快,沒什麼是確定的,每個人都被焦慮所籠罩,這時候能短暫釋放焦慮的東西一定不是文學或者藝術,而是娛樂。小說和電影也是,要在很短的時間裡帶給你笑或淚,達到情緒的釋放。溫吞水一般的文學或者電影沒法去麻痹焦慮的神經,也就不會有市場。

這裡並不存在褒貶,我也一樣,喜歡看不動腦子的綜藝,剪刀手製造的感動,來的快去的也快。

只是這段時間拿出我的kindle重新開始讀點文學的時候,有些自省。我好像迷失在了焦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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