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葯神》,那誰擋住進口葯救命?
蕭韜
現在熱映的電影《我不是葯神》從7月5日上映,單日觀影人次和上座率均穩居同時段影片第一。儘管片子是一個小眾題材,卻觸及民眾的「看病難、看病貴」痛點,忒接冷峻的現實地氣,因此票房一路走紅。
《我不是葯神》電影,改編自幾年前的一個新聞事件:陸勇代購抗癌仿製葯,經過媒體密集曝光後,倖免於被起訴。
在一眾水準低落的國產片里,《我不是葯神》值回票價,觀眾容易被感動。然而,觀眾平靜心情一沉思,則會察覺:片子或許為了審核過關,扭曲了老百姓看病貴的「病根」,將外製藥廠搞成替罪羊。
實際上,外資藥廠並不是阻攔老百姓看病貴的「病灶」。那麼,究竟是什麼阻攔了進口葯救命?
外資藥廠,在「葯神」里為國背鍋
電影里的外資藥廠駐華人員,被醜化成唯利是圖的舊社會資本家買辦。外資藥廠人員代表,被病友們堵門扔了一臉污穢。況且,藥廠代表竟然可以列席辦案會議發表意見,天方夜譚。編出如此破綻的橋段,出品、製片方撿軟柿子捏嗎?
通常,任何藥廠研製新葯的成本與時間都很昂貴、漫長。為了在專利期內收回數十億元的投入成本,藥廠按照專利法對原研葯定價高些無可厚非。例如:美國某大學研究中心2014年報告顯示,開發一種新處方葯平均成本已達26億美元。否則,沒有銷售利潤,藥廠拿什麼資金再研製新葯?
保護知識產權,一能鼓勵創新,二能在廣泛的世界市場降低價格。
實際上,國外甚至港台地區的外國葯價並沒有拽上天。有例為證:2015年1月人民網的跨國調研發現,格列衛(外國原研葯)在中國大陸的零售價格最高,既高於原產國也高於歐美髮達國家,甚至是鄰國韓國的兩倍。而且,《我不是葯神》電影原型的藥品售價披露,它在中國內地的價格超過香港幾千元,更超過美國的一倍以上。因此,內地患者質疑,美國和香港地區的正版葯低,為什麼國內高呢?
中國葯價虛高,源於高昂的灰色成本。藥品額外的流通費就是醫藥行業俗稱的灰色成本。按照條線標準,灰色成本囊括各種灰色的藥品進政府招標平台、醫院、藥劑房和科室等公關費;按照塊狀標準,則包涵:註冊需要與葯監總局打交道,葯價需要與國家發改委打交道,進醫保需要與勞社部打交道的行賄費用。
2013年英國葛蘭素史克被立案偵查的高管梁宏估計,葯企運營在葯價中所佔的比重高達20%到30%,至於「上下打點」的成本佔比非常大。不少外資葯企駐華人員行賄案發,在在表明灰色成本昂貴,最後由病人買單。
2015年有媒體報道《醫藥代表自揭葯價虛高黑幕》,曝光藥品進入政府招投標平台等貓膩和各種花式行賄法子。種種灰色成本疊加,於是老百姓想吃得起葯簡直是痴心妄想。
在《我不是葯神》電影里,主人公程勇直面無葯自殺病人哥們的悲劇,從一個走投無路代購印度仿生葯的販子升華。他心軟,接續代購幫助慢粒白血病患者。即使明白註定被抓,程勇依然「雖千萬人,吾往矣」!程勇在庭審被判刑後,病友們在他判刑入監的途中摘下口罩送行。此一情景,再現韓國優秀電影《辯護人》、《計程車司機》的末尾鏡頭,關注不由自主地肅然起敬。
關稅+增值稅+灰色流通費=進口葯天價
至於進口葯天價的魔鬼,則隱藏在高昂的關稅+增值稅+流通費等整個鏈條里。通常,暢行國內的這些費用比例為5%的關稅、17%的增值稅和15%醫院加價。況且,流通費里的灰色成本在葯價里的佔比不低,進一步抬高了價格。
天可憐見,草民孰知藥品「賦斂之毒,有甚於是蛇者乎」?
國家葯監局原局長鄭筱萸幾年前被判處死刑,國家葯監局醫療器械司原司長郝和平因犯受賄罪和非法持有槍支罪一審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藥品註冊司原司長曹文庄因犯受賄罪被判處死緩。這些把關老百姓健康的滾滾主官貪腐窩案,即已證實藥品灰色成本的罪惡,迄今泛濫不止。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樂郊樂郊,誰之永號?
進口葯天價的另一種緣故,在於政府給予了超國民待遇,令人詬病。本來原研葯過了20年專利保護期,國外大醫藥公司依然可享單獨定價優惠政策,不需要遵循政府指導定價。
正因為救民的進口正版葯天價,呂受益、劉牧師、思惠、小黃毛等普通病友們所以無可奈何抉擇仿生葯。《我不是葯神》電影里的一個場景,逼真地表現了這種現實的殘忍與拷問。在被抓的屋子裡,一位老太婆患者乞告警察曹斌: 「領導,我求求你,別再查『假藥』了行么?這葯假不假,我們這些吃的人還不知道么?我吃了三年正版葯,房子吃沒了,家也吃垮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便宜葯,可你們非說這是『假藥』。不吃藥,我們就只能等死。我不想死,我想活著。」實際上,病友們不是保藥販子程勇,而是乞求活下去。況且,假藥販子張長林被抓後良心發現,沒有供出代購仿生葯的程勇,是條漢子。一幕幕活生生的看病貴劇情,哪一個觀眾觀看不動容?
曹斌在情與法的矛盾衝撞下,良心煎熬,斷然辭職拒絕領導的挽留。病友們的質問抓捕主人公程勇,隱含著一個「惡法非法」與「惡法亦法」的辯題。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惡法非法。法律終究無非良知與世情,法律之上是具備良知的道德律!
此外,進口葯還要多一重國家葯監局審批,延緩一兩年流通,也加劇了進口葯價的暴漲。直到2018年7月10日,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正式對外發布《接受藥品境外臨床試驗數據的技術指導原則》,承認境外臨床數據。從而減少中國不必要的重複研究,加快進口葯上市的進程。值得注意的是,在境外開展仿製葯研發,具備完整可評價的生物等效性數據的,也可用於在中國的藥品註冊申報。
利民的改革舉措,總是舉步維艱,長太息以掩涕兮。這一片土地,何日跳出不祥的宿命:亡,百姓苦;興,百姓苦?
醫保福利匱乏,造成看病貴
國家對衛生系統的資金投入不足,公立醫院幾乎沒有了政府資金投入,異化成了自負盈虧的盈利公司。並且醫技診療費和國際相比嚴重被壓低,醫生們成了廉價工。兩者因素一旦糅合,公立醫院只能形成以葯養醫的怪誕模式。
另外,國民醫保福利不健全,造成國人看病自費率高,自然感覺看病貴。當然,天文數字的高幹病房群體費用不在此列。倘若有國家醫保福利體系,國人看病則不用破費巨額,家庭動不動就一病返貧甚至坐等死亡。
況且,一些特效藥不在醫保目錄里。醫保目錄不像發達國家更新快,不斷加進新葯。即使新葯進入醫保目錄,對普通國民治病來說依舊是杯水車薪難解急。畢竟,中國老百姓報銷不了進口治癌葯。
實際上,國家只要不頻頻對外大撒幣、補貼留華大學生和堅決反腐,醫保、教育和住房等基本福利體系能夠構建。一旦國家承擔起國民的基本福利保障,看病難、看病貴就會迎刃而解。這需要國家動真刀真槍,實施醫改。但是,讓國民大師所望的是,已經進行幾年的醫改不見成效,源於不觸動既然利益層,只能改成一潭泥淖。
《我不是葯神》的結尾一貫主旋律,留了閃亮的尾巴。程勇提前出獄,2018年中國實施進口抗癌藥零關稅。今年,國家給老百姓施捨了一劑看病安慰劑。2018年上半年,中美舌戰准毛衣氈。面對美國計劃開打毛衣氈,4月12日總理作出「抗癌藥品進口稅率力爭降到零稅率」承諾,從5月1日起進口抗癌藥實現零關稅。進口葯僅僅零關稅,並不能降低高聳的葯價。不過,欲降低葯價還要減輕其它相關稅費,任重道遠。
在中國拍攝現實題材電影,審核忒難。《我不是葯神》雖然做了虛化與粉飾殘酷的看病現實,但是觀眾們熱捧不已。大家感到,這部片子的出品還算憨厚。這部電影向世界控訴了一個悲慘的國情:有病沒有葯是天災,有葯買不起是人禍!
中國爛片不要太多,只要誠實的電影上映,觀眾自會口碑相傳。
《我不是葯神》繼續狂熱上映,觀眾追捧如潮。日前,折騰出蹊蹺的幺蛾子。7月10日外媒報道,該片上映原本是官方想配合毛衣氈把百姓吃不起高價進口葯推責給西方國家,卻沒料到老百姓心兒亮曉得責任在官府。這一結果始料不及,有關部門緊急要求各大傳媒冷處理電影公映,不報道。此傳聞,歡迎官方闢謠。
星星還是那顆星星喲,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山也還是那座山喲。只有那籬笆牆,影子還那麼長……
盛世如昨,金玉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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