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一群太監的「命根子」，竟然打敗了葡萄牙無堅不摧的海軍艦隊！

01

這個流傳鄉野的民間故事，發生於嘉靖元年的初夏。

彼時，弗朗機（古時葡萄牙）海軍總指揮阿爾瓦雷斯親率數艘戰艦虎視眈眈，意欲強佔廣東。而北京城內，政局不穩，荒淫無道的明武宗朱厚照駕崩歸天，嘉靖皇帝剛剛繼位，一切尚未捋順。就在他忙著熟練執政業務的時候，地處城郊的鴻源賭坊內，各路高手正賭得不亦樂乎。

「大，大！」賭桌旁，一獐頭鼠目的中年賭徒死盯著高速旋轉的骰子，猶如打了雞血般亢奮大叫，「老子已連押了七回大，我就不信這次還是小！」

骰子慢慢定住，奶奶的，仍舊是小。

真是褲襠里長痦子，點背到家了。中年賭徒暗罵著摸摸兜，徹底輸光了。

這可咋整？沒法玩，沒法扳本了。

02

這時，立於桌對面的賭客揶揄道：「刀子劉，走吧。就算耍到天亮，也不會出一把大。」

中年賭徒姓劉，因在宮內凈身房做刀子匠，人送綽號「刀子劉」。

啥叫刀子匠？簡單說，就是專門玩小刀，閹割太監的工匠，屬技術工種。

刀子劉一聽，不信邪，就沖賬房高息借了五十兩銀子，一路押大。許是對方的嘴巴太臭，刀子劉很快又輸得精光。

「敢不敢和我賭幾把？」賭客道。

「賭啥？」刀子劉問。

賭客壓低聲音道：「賭你的罈罈罐罐，一隻折算三兩銀子。如何？」

刀子劉正賭得兩眼血紅，不管不顧接了招：「成交。我押五十隻罐罐！」

接下來，刀子劉越輸越想扳本，越想扳本輸得越慘，一夜下來，整整輸掉了上千隻罈罈罐罐。賭客問他還有多少？刀子劉脖子一梗，咬牙說道：

「老子豁出去了，最後押一把，兩千隻！」

03

人要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眨眼功夫，刀子劉又輸了個底朝天。等他罵咧咧步出賭場，一個年約三十的男子走到了賭客身前。

賭客忙遞上刀子劉寫的欠條，疑惑問道：「秦公公，你費盡周折，要那些破爛物什有啥用？若想報仇，一刀還一刀，宰了他便是。」

這句話，顯然戳到了這位秦公公的痛處。

秦公公，名秦福，字天賜，廣東三水人，正統十三年調為乾清宮近侍，最近才被嘉靖帝提拔為御馬監左監丞。而贏得刀子劉全無還手之力的賭客，是他的好友，江湖人稱「骰子王」。數日前，秦公公找到骰子王，請他出手幫忙，搞定常年混跡賭場的刀子劉。所謂一刀還一刀，骰子王以為秦公公當年入宮，曾遭過刀子劉的虐待——

刀子劉是刀子匠。在凈身去勢，也便是閹割男人生殖物件時，除了磨快那把月牙狀的尖刀，還需準備三樣東西：

豬苦膽、大麻湯和麥秸。

豬苦膽消腫止痛，大麻湯麻醉神經，麥秸的用處是導尿。若不給他意思意思，喝下的並非大麻湯，或者使用死心麥秸，絕對能把人給疼死，憋死。而骰子王萬難置信，當初，秦公公家貧如洗，連半兩銀子都拿不出，刀子劉真沒慣著他，這三樣一樣都沒用，還把快刀換成了比鋸齒強不了多少的鈍刀！

04

哥，想想看，那是何等滋味啊！？

如今，秦公公已獲嘉靖皇帝青睞，隨便找個借口還一刀，直接剁了他的腦袋得了，又何必如此折騰？

「這廝著實可恨，但我暫時不會殺他。」 秦公公忿忿說罷，叮囑道，「不管他出多高的價，你都要把他最後幾個罐子贏到手。等輸沒了罐子，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辭別骰子王，秦公公換裝入宮，朝見嘉靖帝。

此時，嘉靖帝正愁得焦頭爛額。唉，北方連年大旱，餓殍遍野；中原民變未平，亟需安撫；沿海一帶又有外敵覬覦，哪一樣都需要銀子。

而另一個事實是，國庫嚴重虧空，根本沒錢。

「朕已給廣東海道副使汪鋐下了聖旨，可他聲稱需要萬兩白銀。朕也問過戶部，暫時很難籌齊。」嘉靖帝苦悶道，「唉，偌大的國庫居然沒錢，說出去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回皇上，臣有個法子，說不定能幫皇上解決燃眉之急。」秦公公勸慰說。

嘉靖帝大喜：「秦公公，你有何高招？快說給朕聽聽。只要能在兩日內籌到這筆錢，朕升你為左少監！」

05

秦公公的法子，是募捐。

這日午後，秦公公便向司禮監、內官監、兵仗局等四司八局十二監發出了一份言辭懇切的募捐令。

當時，紫禁城內少說也有十萬太監，哪怕一人出一兩銀子，就能為皇上分憂。孰料，一直等到天色傍黑，秦公公僅募集到區區百兩碎銀。

瞅著這點散碎銀兩，嘉靖帝嘆了氣，秦公公卻拍著胸脯打了包票：請皇上放心，明日午時之前，臣定能募到五萬兩。要完不成任務，你砍了我的腦袋！

唉，下面早沒了，要再砍了上面，你可咋活？朕於心不忍啊。

閑言少說，只道次日一早，秦公公便接到了好友骰子王的好消息：

刀子劉已輸得「傾壇盪罐」，這陣子估計已跑路。

即便他逃到天涯海角鑽進耗子洞，自會有人收拾他。現今最緊要的，是籌錢。接下來，秦公公興沖衝進宮，在乾清宮外擺起了地攤，所售物品全是骰子王為他贏下的數千隻罈罈罐罐，標價二兩銀子。

瞅明白了吧，賣鞭！

06

壇罐之中裝的，自然是太監們的命根子。

若想進宮，先入凈身房，被閹割下來的物件，統歸刀子匠保留。刀子匠事先預備好一個罈子，或者罐子，裡面盛裝石灰。石灰會吸干命根子的水分，以免腐爛，然後用紅布封緊壇口罐口，標明姓氏名諱，掛上房梁，這叫紅步（布）高升，預祝凈身者將來走紅運，步步高升。

無論將來發不發跡，有沒有混出名堂，太監們都要在風燭殘年出宮前，即退休之日贖回自己的身上物。不然，依那時的祖制，身體殘缺者是不能埋入祖墳的。

壇罐一出，眾太監又驚又怒，紛紛屁顛屁顛趕來。

一個初入內宮的雜役小太監哭喪著臉求道：「秦公公，我只是個小典簿，真沒銀子啊。求你可別毀了我的命根子，我先賒賬行不行？」

秦公公也是從小太監一步步爬上來的，所經歷苦楚自不必多言。他找到典簿的物件，徑直遞去。典簿千恩萬謝剛走，又一個趾高氣昂的太監擠進了人堆兒。

秦公公搭眼一瞧，是個同級別姓韓的監丞。

「秦福，你這般做法未免太過分了吧？快把我的寶貝給我！」

「您稍等。」秦公公探手摘下標價牌，又換上了另一塊。

一摘一換，售價變成了10兩銀子。

真夠狠的。

07

「韓公公，明碼標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秦公公說道。

「你有何資格出賣我的寶貝？」韓姓監丞大聲叱問。

秦公公亮出刀子劉寫的欠條，不慌不忙回道：「韓公公誤會了，我可是一片好心吶，可恨的是凈身房的刀子劉。這廝把我們的物件當成賭資，全給輸了。想到將來百年後，我們能全根全須地回歸祖墳，好說歹說，我才從賭客那兒把這些罈罈罐罐都買了回來。你總不能讓我虧死吧？」

韓姓監丞頓時啞口無言，扔下10兩銀子，抱起自己的寶貝掉頭走遠。

餘光里，瞥到七八個太監匆匆奔來，秦公公再次換了標價牌：100兩！

為啥坐地漲價？因為，他們是四司八局十二監的少監，個個來頭不小，他們的物件自然也值銀子！

就在吵鬧不休的時候，又有幾個大人物到了。

為首的，是在明武宗朱厚照當政時提督西廠的「八虎」之一谷大用。想當年，他與劉瑾、丘聚等大太監爭寵，勢傾朝野。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人家比自己大著兩級，秦公公不敢怠慢，左手重新掛牌：1000兩，右手則亮出了嘉靖帝的聖旨：

「各位公公大駕光臨，小的忙著照顧攤兒，有失遠迎，罪該萬死。」

「秦福，你這價出的也太離譜了吧？」谷大用問。

「回谷公公，小的買時就這價，一文錢都沒敢加。」秦公公賠笑道，「罐中寶貝的價高，說明公公您地位也高。就算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三五兩銀子賣給您。對吧？」

嘴上奉承溜須，手中揮刀狠宰，秦福，算你狠，咱走著瞧！谷大用明知挨宰，卻也只能嘎巴嘎巴嘴認栽。

再者，眼下執政的不是武宗，新繼位的新主子，不能亂來。谷大用捧起裝有自己物什的罈子，咬牙切齒走遠。

但他終沒能再風光一回，嘉靖十年，被抄沒財產驅逐出宮。

08

一轉眼，半月過去。

在這半月內，先後發生了三件值得一提的事兒。

第一件是小事，逃亡外地的刀子劉遭黑衣人伏擊，死於非命。據傳，看手法，當是西廠的傑作；

第二件是喜事，嘉靖帝破格提拔秦福為左少監兼御用監僉押管事。嘉靖三年，秦福又被擢升為太監，並恩准在宮中乘馬，還開了總督東廠任司禮監掌印的先例。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第三件，是大喜事——

這日，海上風平浪靜，弗朗機海軍總指揮阿爾瓦雷斯長劍一揮，下達了攻擊命令。而讓他做夢都沒夢到，等待他的竟是摧枯拉朽般的致命痛擊。

不可能啊，細作探知，大明新君初登皇位，國庫虧空，遍地爛攤子，廣東海道副使汪鋐的船隊連吃飯都成問題，又哪來的戰鬥力？阿爾瓦雷斯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細作再次送來情報。不等看完，阿爾瓦雷斯便噴出一口鮮血，仰天悲呼道：

「漫天飛舞的不是炮彈，是命根子。上帝啊，一群太監的命根子，竟然打敗了堂堂弗朗機國無堅不摧的海軍艦隊。天理何在啊？！」

作者：刺蝟，魚羊秘史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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