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突然找到這樣一些東西|謝炯詩集出版,先睹為快!
謝炯, 詩名炯,英文名Joan Xie, 60年代出生在上海, 1987年畢業於上海交通大學管理系,1988年留學美國,取得企業管理碩士和法律博士學位。2000年在紐約創辦自己的律師事務所,為美國知名移民法律師。恢複寫作後以雙語寫作詩歌,散文,微型小說,並從事詩歌翻譯。2017年榮獲首屆德清莫干山國際詩歌節銀獎。現為民間詩藝X詩社社長。出版詩集,散文集若干部。
檯燈
檯燈照亮的字
都是它不認識的
還有些,因為印在帶金邊的白紙上
被它認作千古的真理
它謙遜地彎著腰
不敢眨眼,或東張西望
它為自己的目不識丁深感內疚
有人伸手關燈
寂靜中它聽見字在紙上四處流浪
沒有它的照亮
一夜間,他們全成了孤兒
2017-8-19
母語
原諒我
走進你蝸居的家。原諒我
從油煙熏黑的鉤子上取下鍋碗瓢盆
叮噹作響。原諒我剪火,淘米,洗菜
擀麵,剁一大砧板蔥花
原諒我二話不說炒了盤螺絲肉
擰開瓶楊梅酒。原諒我
坐在你雕花的蚊帳中,和你的影子
聊起隔壁人家的水仙花
原諒我打開你的前廂房
將晒乾的衣衫和格子被單從竹竿取下
江南的煙雨無法預料,秋老虎才出生
就會咆哮
原諒我蹬蹬蹬跑
上到亭子間,明知道橘子樹結的果僅用於觀賞
原諒我從玻璃桌面下抽出鄧麗君
送給那隻波斯貓
哦,它跟著我上了樓房
原諒我躺在你躺的那張竹篾
原諒我望著你望的那輪圓月
原諒我點燃你蓄了一冬的檀香
在你寫了一生的梅花里
走回自己的老家
2017-7-22
摘果者
無處不在的蟲鳴魅惑果子
不用採摘,憑藉自身重量
從高枝輕彈落地
迅速地化成肥沃的泥土
我不為這樣的墜落難過
但我仍然期待她高懸枝頭
等待我的採摘
她的孤獨,完成了我的採摘
我的採摘,護佑了她的完整
2017-5-18
經歷了一天的愛情
當你抱怨,我不愛你時
你其實在說,你不再愛我了
不要緊,親愛的
瞧,太陽走進山洞時並沒有用岩石
封住洞口,它並不期待
樹木為黑夜
的必然性發出顫慄
瞧,偶然你也會夾著一腳趾熱沙走回來
你會俯身輕吻我的疲憊
然後
像件被風弄皺的
藍麻襯衫,高高飄進浴室
洗去所有欣喜的偶然性
2017-8-12
想起你的那一天
想起你的那一天
我正獨自走在繁忙的第五大道上
一輛白色骯髒的運貨卡車
擋在地鐵站進口
人們像被激流分開的魚群
游入各自的黑暗。街邊的水果攤上
堆滿金黃透亮的柑橘,完美
如畫布上的靜物,等待被眼光剝離
在這星期二最令人厭倦的白晝的熾熱里
我無心地望了一眼天空
那裡,肥碩的雲朵緊緊相依
它們拉著彼此的衣襟,彷彿一群
過馬路的幼稚園孩童
我哼起兒歌
想起了你
2017-7-13
《幸福是,突然找到這樣一些東西》
作者:謝炯
出版社:北嶽文藝出版社
版本:中文精裝版(帶作者簽名)
插圖:蘇勝前
定價:¥58.00
購買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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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月開始各大書店及網站均可買到
王家新著名詩人,翻譯家:
謝炯的詩真率動人,又兼具思想的鋒芒。她的詩看似率性而作,但又往往出自經驗的歷煉,並以獨到的視角和語言表達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她沒有辜負她的歲月和才賦,源源不絕地從她的人生旅途中迸濺出詩的火花。
胡弦著名詩人, 《揚子江詩刊》執行主編:
數十年後重拾漢語,在謝炯那裡,它也許已變成秘密的聲音。而以自己的母語面對異域的生活和思考,吐露不為人知的秘密,則帶著常人所不及的異樣之美,構成了漢語中獨具風貌的另外的支流。
George O』Connell著名美國詩人,聶魯達獎得主:
不久前在機緣巧合下我讀到詩人謝炯的一些作品。對我來說她是一個新的詩人,有成就好詩的潛力。她的詩從東西方兩個世界的生活中汲取觀察,我期待讀到她未來更多的詩作。
李少君著名詩人,《詩刊》副主編:
謝炯的詩,超越空洞的抒情,突破感覺的虛幻,直抵現實與存在本質,這在女性詩歌之中,是一個異數,也因此確立了其獨特的風格。
前 言
我在2014年底寫下第一首詩時,已年近半百。當然,這之前曾經寫過,但那是在懵懂的青春時代,而且也只草草寫過一年。從1983年進入上海交通大學加入文學社,寫到1984年,便倏然而止。結束的不僅急促, 而且十分倉惶。但即使那個時候,我也從來沒有自詡為詩人,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人生會以一個詩人的身份收場。整整三十年之中,我沒有寫過詩, 沒有產生過寫詩的念頭, 甚至很少讀詩。 和大多數人一樣, 我偏愛小說,愛看的是好萊塢的精彩大片。每當他人滔滔不絕他們如何從小對文字的追夢,我總是自慚形穢。我沒有明確的詩觀,根本不知道詩歌應該寫成怎樣,我只是本能地寫了詩。 詩之於我,也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與其說我找到了詩, 還不如說詩找到了我。究我一生,我都在躲避文字,寧可天荒地老,也不願再寫些可能帶來災禍的文字,而文字卻如影相隨,這,不是命運又是什麼?
2014年12月11日那天,一個大學時代文學社的朋友突然出現在微信群,談到詩,並且貼了一首他的詩。他居然記得我以前寫過詩, 並且還記得連我自己都毫無印象的那些我曾寫下的詩句。當時,我剛進大學幾個星期,住在交大的香花橋分部, 他手裡抱著一堆傳單來為文學社招兵買馬。我從小熱愛文學,平時經常寫些散文。因此第二天,我就拿著傳單到總部校園的文學社去找他, 跟著他寫起詩來。1984年夏天,當時我的日記被政治指導員查抄,得了一個處分,一夜之間文字成了噩夢,它們暴露了我所有的隱私與「不正確」的思想,我悲痛之餘將詩稿付之以炬。後來,我漸漸忘記了自己到底寫過些什麼。1988年離國留美後,忙於生計,和中文也是漸行漸遠。沒有想到,青春時代的詩友會重新出現。 那天晚上,天下著陰冷的細雨。 每天下班,我都穿過哈德遜河邊的一個公園回家。這個公園旁邊有個美國最著名的詩人之家,我卻渾然不知。平時熙熙攘攘的公園,那天因為下雨,杳無人煙。潮濕的燈影中,城市既熟悉又陌生,我站在滾滾而去的異國他鄉的河邊, 用我早已很生疏的中文寫下三十年後的第一首詩:
在雨天,在暗夜
再喧鬧的城市也有一條幽僻的小徑,在江邊蜿蜒
總以為我不會迷路
你卻在記憶深處,等待我再度路過
還記得我嗎?你問,三十年前我們吻別
也是這樣的雨天
當然不記得,我說,愛過太多人,太多的離別
你相信嗎?
第一道傷痕,總是刻得最深
在雨天,在暗夜,心碎是無法回憶的過程
從2014年底寫下第一首詩到2017年中旬,兩年半來,我寫了四百餘首詩,本集123首是其中的一部分, 現在看來,很多是不成熟的。創作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長路,我告誡自己一定必須自律。鬆懈和自滿歷來是藝術家的墳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個非常幸運的人,一開始動筆,便已有了整整三十年豐富的人生經歷累積在那裡。 對我而言,詩是心意的表達,更是一生的回顧和總結。還有什麼比詩更完美的語言可以用來總結自己的一生嗎? 如果不曾有過徹底的失落,又何曾會在失而復得中體驗至上的幸福?幸福總是因為突然找回那些我們在匆忙的人生旅途因為種種原因失落,以為再也找不回的東西:
星遷月移,它們被遺忘在角落
塵埃密布
它們必須被遺忘
才能被喚起
現在,我終於有了一顆跳動的詩心。詩,對每個詩人意味著不同的東西,對我,則是一份上蒼的厚禮,它使我看清自己一生的悲歡離合和榮辱得失。這本書里的詩並不完美,很多篇從技巧的角度講非常稚嫩,但是能寫,我已此生無憾。
(2017年9月3日,
2018年7月4日 改於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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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六月頭條詩人:左手
※「2018第二屆戀戀西塘——江南詩歌節」全球華語詩歌徵稿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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