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愛情︱愛是不離不棄的陪伴

曾經看過央視新聞頻道記者「走基層」的一期節目：《吳梅麗：一起陪你慢慢變老》，很是感動。浙江杭州海關退休職工吳梅麗，八年如一日，不離不棄，毫無怨言，精心照料「漸凍人」丈夫汪建華。用博大愛心和柔弱肩膀，為重病丈夫擎起一片天，幫助、鼓勵丈夫與病魔抗爭，不斷延續有限的生命。

吳梅麗還憑著一塊拼音板和夫妻之間眼神的交流，協助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寫成4萬餘字的回憶錄《把心捂熱》和大量詩歌。她對丈夫也對自己說，「只要有希望，我就不會放棄，我要我們在一起。」。「只要人在，就會有希望。」沒有甜言蜜語，只有樸實心聲。這樣的愛情，因為溫暖而感人至深。

讀清人沈復《浮生六記》，覺得陳芸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她素淡、真朴，氣韻優雅，性情達觀。對布衣暖、菜根香的生活甘之如飴，精神豐裕，物慾寡淡。「靜室焚香，閑中雅趣」。「他年當與君卜築於此，買繞屋菜園十畝，課仆嫗，植瓜蔬，以供薪水。君畫我綉，以為持酒之需。布衣菜飯，可樂終身，不必作遠遊計也。」在艱苦的生活中尋覓樂趣和詩意，「拔釵沽酒，不動聲色，良辰美景，不放輕過。」。「夏月荷花初開時，晚含而曉放。芸用小紗囊撮茶葉少許，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韻尤絕。」陳芸和丈夫把粗糲的日子過得滋味深長，活色生香。

「文革」時期，錢鍾書和楊絳兩先生先後下放五七幹校勞動。錢鍾書有時到楊絳看守的菜園相會，兩人說話解悶。首批回京的「老弱病殘」名單下來後，卻沒有屬於「老弱病殘」之列的錢鍾書。楊絳想，「留下的就死心塌地，一輩子留在幹校吧」。當錢鍾書又一次過菜園來的時候，楊絳指著窩棚對錢鍾書說：「給咱們這樣一個棚，咱們就住下，行嗎？」錢鍾書認真想了一下說，「沒有書」。楊絳感嘆：真的，什麼物質享受，全都罷得，沒有書卻不好過日子。楊絳又問錢鍾書「悔不悔當初留下不走」。錢鍾書回答：時光倒流，我還是照老樣。

和相愛的人一起，互敬互愛，互幫互助，甘於清貧和寂寞，在平凡瑣碎甚至艱苦的日子裡尋找樂趣和真味。「我愛一切舊的東西——老朋友，舊習慣，古書，陳釀；而且我相信，陶樂賽，你一定也承認我一向是喜歡一位老妻。」這是高爾斯密的名劇《委曲求全》（She Stoops to Conquer）中，那位有點兒守舊的老頭兒哈德卡索先生對他的夫人陶樂賽說的話。這裡面的「舊」和「老」，其實包含了對夫妻相濡以沫共同走過的難忘歲月和愛情親情的追懷和留戀。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里。……」（舒婷《致橡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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