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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藝評人試圖去評網紅展……

「造夢機器」網站截圖

在過去的一年裡,那種為社交媒體而創造的裝置藝術與環境的「Instagram陷阱」 已經躋身成為一種嚴肅的文化力量。博物館方也正在尋求利用這一趨勢來拓展他們自己的觀眾群。品牌方也湧入其中,作為吸引消費者與傳播品牌的一種方式。

我以前也寫過關於這種現象的文章,但我實際上還沒有將其中某一具體事件作為一場普通意義上的藝術展覽而深入評論過。所以在一個星期四的早上,我花了一筆「巨款」!38美元,買了一張「造夢機器」(Dream Machine)的半小時限時門票。這是一個在布魯克林威廉斯堡的九個房間中舉辦的pop-up Instagram體驗展。

這種新興的「閃店」中的大多數條目都有某種食物性的咀嚼主題。 大多數是以藝術機構和美食誘惑的某種融合方式來命名的。 比如:冰淇淋博物館、披薩博物館、蛋屋,還有十分有名的以牛油果為主題的CADO。

「造夢機器」以「夢」為主題,這是一個相對鮮明甚至有藝術性的主題。這個主題的定義非常廣泛,既包括實際的夢,也包括一般的希望和抱負 —— 它們被填充於九個房間中。

「造夢機器」的官方網站這樣說:「我們邀請您探索這個超現實主義遊樂場,讓您的想像力盡情馳騁。」 在預告片的片頭中非常清楚地說到:「這不適合你,"word people』(文字人類)!』」

不過,讓我們看看我了解到了些什麼。

「造夢機器」展覽中的泡泡屋。圖片:鳴謝Ben Davis

首先,你會進入一個大廳,一個身著藍色連體衣的導覽人員會向你解釋規則。(「如果你想讓我拍一張你的照片,這實際上是我工作的一部分。」)然後,你會進入一系列的房間。 第一個是以燈串的形式呈現的棉花雲,據說是受到「水果姐」凱蒂·佩里的專輯「少年的夢」封面的啟發。

第二個房間有裝飾著白色氣球的牆壁,其中被放置了一個泡泡機。 第三個房間是一個被利希滕斯坦式圓點覆蓋的起居室。 黑色和白色圓點象徵著一些人沒有顏色的夢。

「造夢機器」展覽中的黑白圓點房間。圖片:鳴謝Ben Davis

進入第四個房間:一個自助洗衣店,觀者會開始相對比較困惑。因為這裡已經進入了更廣泛的「夢」的主題。 當你走近房間時,服務員會友善地問到:「你想要一些乾燥棉絨嗎?」

事實上,他所問的「乾燥棉絨」是一根棍子上的粉紅色棉花糖。因此在這裡,「華而不實盒子」中最重要的「糖果」部分也被涉及了。

「造夢機器」展覽中的霓虹燈自助洗衣店。圖片:鳴謝Ben Davis

同樣是在自助洗衣店裡,乾衣機牆後面有一個「秘密」門,通往一個狹窄的房間,這裡是一個被盜版的草間彌生「無限房間」:由鏡面牆和懸掛的LED燈串構成。

「造夢機器」展覽中的克隆版草間彌生「無限房間」。圖片:鳴謝Ben Davis

接下來是一個有著藍色球坑的房間,意在喚起人們在水中的夢。弗洛伊德認為這意味著性,但這個房間的設計是引申自「Chuck-e-Cheese」與色彩療法的交叉。

「造夢機器」展覽中的藍色球坑。圖片:鳴謝Ben Davis

隨後你會穿過一條彩色燈光的走廊,走進一個像布希維克夜店一樣點燃的塑料叢林區。 最後,你穿過銀色金屬絲的窗帘,在通往禮品店的霓虹燈下面從夢中醒來,觸碰到現實的商品。正如霓虹燈上面寫著的:「這只是一個夢」。

「造夢機器」展覽中的彩色燈光走廊。圖片:鳴謝Ben Davis

儘管如此,我仍然願意挑戰這種經歷。 「造夢機器」的世界以及它所屬的更廣泛的文化流,都有其自己的內在邏輯。 我想說,這對我來說在三個方面上十分有意義,因為它看起來像是可以稱之為藝術的東西,但卻使藝術批評的正常方法完全失效。

「造夢機器」展覽中的叢林房間。圖片:鳴謝Ben Davis

1. 圖片優先於對事物本身的經驗

在「造夢機器」現場拍的照片都很好看——但現場的製作在我個人看來是十分的粗糙的:矮胖的雲與黏糊糊的泡泡屋。

彩色光線的隧道想要讓你可以感受到類似於James Turrell或Doug Wheeler的Light and Space(光與空間運動)概念的藝術裝置。 在我看來,這種環境中如果要感覺一種一塵不染的神聖感,需要精確的設計和嚴格的材料使用,以及被精心隱藏的技術元素。

「造夢機器」展覽中的彩色燈光走廊中的一個元素。圖片:鳴謝Ben Davis

很顯然,「Instagram陷阱」 (Instagram Trap)的藝術類型創造出了一種完全不同的觀眾高潮點,甚至不需要「在場性」(presence)。在一篇關於《為Instagram製造的博物館的崛起》的專欄文章中,另一個「景點」——「舊金山的彩色工廠」(即將登陸Soho!)——的創始人解釋說:「也許更暖一些的光線在現場觀感會更好,但是在Instagram上更白的燈光會使照片更好看。」

你真的不會記得 —— 你也不能真實地回顧出「造夢機器」 在其物理場所下的體驗感;你只會記得它照片中的樣子。體驗最持久部分是如何以照片的形式存在,因此真正有意義的只有它的攝影品質。你對於物質感的體驗在此刻消失了。

這也是為什麼你可以以很快的速度走馬觀花的看完整個「造夢機器」的展覽,因為你只需要足為每個空間拍攝一些照片的時間。所有的價值都凝結於產生的照片之中。

2. 參與感優先於洞察力

回顧Dream Machine的九個房間,在你的相機中或是Instagram上,好像它們是所謂的藝術裝置。作為獨立的場景,它們彷彿缺乏某種東西;不過展方並不在意。

我的意思是,下面兩張照片中哪一張更有趣是很明顯的!

(左)「造夢機器」展覽中的泡泡屋;(右)「造夢機器」展覽中的泡泡屋效果被極大的改善

在經典的康德審美哲學中,藝術的審美「判斷力」(judgement)需要將「個人興趣」(主觀性)從對特定對象的沉思(凝視)中移除。審美是你將自己與藝術家或主題等概念分開後,獨立的去判斷作品。

後現代美學質疑這個崇高的目標是否是可能的,或者是可取的—— 而且「Instagram陷阱」美學本身就是一種反叛,其從一開始就呈現出一種藝術體驗,與你自己的形象密不可分的體驗,因此從字面意義上說,不可能不受「自身主觀性」之外的判斷的影響。

對於這種事情的理想評論方式可能只能是有人在相機中的一張面孔而已:

一個斷裂的展評

3.社會性體驗優於個人經歷

這似乎與上一點是相互矛盾的。「造夢機器」的存在理由不僅僅是對個人形象的欣賞,更是對物質環境的集中欣賞。

這種類型的東西顯然是最好的社交體驗(除了一個來自瑞典的孤獨遊客外,其他所有與我同行的人都是如此)。我的假設是,我可以作為一個觀察者,像面對藝術裝置一樣的眼光看待它,那麼顯然他們是有缺陷的。但和他們一起擺pose,分享發現的新「景點」,以及共同欣賞攝影作品的樂趣,是物質性和藝術象徵性消退後所留下的空間。

事實上,像約翰·福爾克這樣的博物館專家總是說,那些與藝術單獨交流的「精神朝聖者」類型的博物館觀眾,並不是真正唯一的,甚至並不是主流的博物館觀眾。大多數人訪問博物館是在社交層面上體驗藝術,這本身就意味著更多的分散注意力。

甚至有爭議的是,如果夢幻機器作為裝置太有趣,那麼它在社交層面上就不那麼有趣了,因為那需要集中注意力,從而使它成為一種更內在化的體驗模式。在這裡,個人批判性專業知識不是它所要求的;它需要的是社會專業知識和社交批評模式。

「造夢機器」展覽的結束。圖片:鳴謝Ben Davis

這並不是說它無法被評論 - 這些東西肯定是他們想要成為的好或壞的版本。 正是因為它代表了對藝術體驗的不同的想法而值得我們注意。雖然我想我也不願再花38美元來體驗這些「理論」,這本身就代表了我的一種判斷。

「造夢機器」(Dream Machine)將於7月29日在紐約布魯克林的North 9th Street 93號展出。

文:Ben Davis

譯:Siyu 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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