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說唱》「說唱」不失控
不容易,《中國新說唱》終於在這個夏天如約而至。
戴上象徵著通過海選的RICH金鏈子,穿過熱鬧的錄製廣場,選手們陸續進入錄製現場,坐在候場區的椅子上,準備就緒。
一切都是熟悉的場景。然而一切都已改變。再度歸來的「THE RAP OF CHINA」把節目的中文名稱改為《中國新說唱》,從選手、音樂,再到劇情、立意。「我要徹底做完全不一樣的嘻哈的東西。」陳偉在接受《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專訪時一直強調,「新說唱」並不是「有嘻哈」的第二季。
這不是表面文章。時間退回到昨天早晨7點,作為愛奇藝高級副總裁、《中國新說唱》總製片人的陳偉在後期剪輯室里結束了第一期節目第十版的審片工作。儘管上線在即,第十版也並不是最終成片,他在朋友圈寫道:「接著改,爭取明天以第十一版上線」。
對剪片子這件事,陳偉有著完美主義般的嚴苛,當他擔任製片人或者總導演時,後期製作公司往往都要派出兩個團隊來負責節目的第一期剪輯。
愛奇藝高級副總裁、《中國新說唱》總製片人 陳偉
在經歷了從炎夏到冷冬的「過山車」之後,行業和大眾都在注視著愛奇藝如何通過《中國新說唱》再次觸碰這項受過打擊的亞文化。現實的傳播情境使得《中國新說唱》的第一期尤為重要,既要為說唱正名開宗明義,還要讓所有人都看到節目全新的生命力。
百花齊放是《中國新說唱》在內容上進行的迭代創新。「原本第一期是跌宕起伏的,我現在把第一期改成了百花齊放。」相比「有嘻哈」在Verse、Punchline等技巧上的專攻,這次的「新說唱」更加偏重旋律和大眾。今年「60秒淘汰賽」中第一個登場的是來自清華大學的學霸Rapper——多雷,製作人對他的評價沒有局限於技巧,儘管拍子稍有不準,但融入了中國詩句的歌詞得到現場製作人們的一致認可。
在陳偉看來,將旋律性和流行性揉進說唱音樂中去迎合大眾審美,並不會喪失掉說唱的純粹性,「它要變成流行文化的符號,而不是地下文化的符號。」
與前作不同,此次《中國新說唱》的選手來源非常多元,不僅限於職業說唱歌手和Idol,「也有清華北大的學霸、職業律師,還有的選手是全職媽媽。」車澈在《中國新說唱》潮流打卡日發布會上表示,當不同身份背景、職業領域的人們都開始以節目為契機、以說唱為載體,表達各自的生活經歷與人生態度時,《中國新說唱》便被賦予了不同於以往的、全新的價值取向。
「中國有嘻哈」這場仗在去年已經打完了。在陳偉看來,今年愛奇藝要做的是樹立一個新的、更大眾化的、區別於過去的說唱。「我不糾結於它有多難,有多怎麼樣,我糾結是大眾喜不喜歡。」
去年夏天,在《中國有嘻哈》「60秒淘汰賽」賽場上,坐在後台候場的OG老炮兒們對男團女團的出現表達了困惑,以「UNIQ」成員身份參賽的周藝軒和還沒有通過《偶像練習生》走紅的朱星傑,甚至到最後也沒被這個群體接納。
今年,在素人的學霸、律師、全職媽媽被吸收到Battle密集、充滿著衝突和火藥味兒的說唱賽場的前提下,陳偉略顯官方地說,「選手之間的火藥味還真蠻少的」,今年在節目現場,「他們現在已經相互理解,多的是一種共同推動中國說唱發展的使命感」。
「我去年希望潘瑋柏承擔更多關於旋律和聽感的問題,但是他很容易就關注到技術本體上去了。」 陳偉說。身為製作人,潘瑋柏去年在《中國有嘻哈》節目中的點評其實並不在陳偉的預設範圍內。
陳偉經常讓車澈去提醒潘瑋柏,還是要多講一些旋律上的東西,但效果不算太好。
大眾的注意力卻更偏向旋律。比起屏幕上後期團隊標註的單押、雙押、Punchline等專有名詞,觀眾對一個作品的第一感知往往只是好聽與否。
在去年《中國有嘻哈》團體對戰的舞台上,GAI、黃旭和製作人張震岳、MC HotDog合作的《凡人歌》被知名音樂博主@耳帝 選入了「2017年十佳音樂現場表演」的排行榜中,GAI更是憑藉「一往無前虎山行」的演唱被網友點評為「四句封神」。
而最先「出圈」、在自媒體平台上被網友大量轉發的則是小青龍和輝子1V1 Battle時演唱的《Time》。這其實都在團隊的預料之中,也讓陳偉意識到——一檔節目已經擁有了成熟的前提和條件。
《中國有嘻哈》1V1 Battle環節,小青龍與輝子合作演唱《Time》
從某種意義上講,當說唱「破圈」,單押雙押已被大眾熟知時,新的改變必須被做出。陳偉坦言,《中國有嘻哈》時除了Old School和Trap之外幾乎很少涉及其他品類,因為時機不成熟。「大眾還沒明白(說唱)是什麼,你就輸出那麼多琳琅滿目的東西,他Get不到那個點。」
在《蒙面歌王》和《蒙面唱將猜猜猜》兩個項目中,每年和成名歌手定一百多首歌的經歷讓車澈培養了對音樂流行度的敏感。「錄小青龍和輝子的《Time》時我就說這首歌一定會火。」整首歌曲雖沒有強烈的Beat和炫技,但由於旋律流暢抓耳、歌詞有情感共鳴,讓小青龍直接在彈幕中「站滿」12期,成為復活呼聲最高的淘汰選手之一。
大眾化是今年《中國新說唱》的重點工作。在年初就開始準備的前提下,團隊決定讓歌曲更加多元、時尚,更多地回歸旋律和歌詞,讓節目更好地去嫁接大眾流行市場。
今年,當《中國新說唱》公布通過海選的「入圍選手全陣容」時,京城說唱代表龍井說唱孫旭的名字赫然在列。早在去年,孫旭就接到了《中國有嘻哈》的邀請,但最終沒有選擇參加,「他們很想把這件事做好。我未來也可能會考慮參加,想先看一看。不過,我們的作品不是炫技而是故事型的,可能不適合比賽。」
孫旭
「我們要在說唱音樂這個大門類中找最適合做大眾推廣的這些品類,把它變成一個大眾性的產品。那種特別難、技術高超的還是線下會更適合一點,大眾沒有到那個程度去了解這種文化。」陳偉說,這就好比花式籃球,雖然可觀性強卻不能用來上場比賽。「我們不要做成說唱考級,要做大眾性的說唱音樂。」
在過去的兩年里,網路綜藝的一種似乎可行的邏輯在於,他們成為青年文化和流行文化產業的基礎載體。這讓綜藝節目的邏輯更為結實,也讓它們承擔了這種文化的原生危險。
《中國新說唱》的重點將會更多放在小眾文化的大眾化轉換上。陳偉解釋,如同韓國男團BIGBANG之所以能在年輕人之中引爆,並不是因為他們的風格有多純粹,更多還是歌曲的旋律與流行性。在說唱發源地美國,也同樣如此。
於是,當團隊從《熱血街舞團》宋茜的身上受到啟發認為《中國新說唱》需要加入女性視角時,陳偉表示自己非常確定這位女製作人還要肩負起旋律、聽感的把控。「三隻腳,一隻腳管節拍,管的是技術;一隻腳管歌詞,管的是專業;另外一隻腳管旋律,是大眾傳播,是聽感。」
根據女製作人角色的設定和需求,通過AI技術從上千個明星庫里進行計算,推算出與潘瑋柏匹配度最高的就是鄧紫棋。而在流行音樂領域有大熱代表作品的鄧紫棋,也正是陳偉和《中國新說唱》要找的那個人,「從我們角度來講,覺得就是鄧紫棋合適。」
比賽永遠是失控的,好看的真人秀也一定如此。在一定意義上,陳偉和車澈團隊享受節目中出現的某種「失控」。
從申請退賽到後悔淘汰選手,再到對賽制有異議,這些意料之外的情節發展在去年《中國有嘻哈》節目中頻繁上演。這種保留了失控的真實細節堪稱綜藝的吸睛利器,也正是真人秀的魅力所在。
然而,這種失控感必須在一個不確定地帶之內,託付於節目的整體把控之下。「選手要退賽就讓他退,或者找人把他按在這兒,不是這樣。我們要在此基礎上把控整個大節目的方向。」對車澈來說,節目中出現失控是一件好事,「我們也樂意它多發生幾秒鐘。」
對於此次《中國新說唱》來說,失控將大多聚集在比賽本身。例如,前作中選手之間的Diss、質疑,以及一些帶有濃烈火藥味兒的人物關係,今年「還真蠻少的」。
與此同時,極致的劇情式真人秀在經歷了《中國有嘻哈》和《熱血街舞團》的「雙重演繹」後,也開始走向一種回調。
事實證明,雖然街舞於觀眾而言尚屬小眾圈層文化,但舞蹈卻不是。觀眾沒見過街舞圈內的30秒車輪Battle,但大體都看過舞蹈比賽,所以《熱血街舞團》並不需要用強劇情來過多輔助才藝,劇情濃度不應過高。
《熱血街舞團》
「你必須得經歷過一遭之後,才能得到經驗教訓。」從《熱血街舞團》開始,愛奇藝有了系統的復盤機制。據陳偉介紹,包括市場部、節目製作中心、內容運營部,影視規劃研究中心、銷售部、會員事業部、數據研究院等在內的幾大部門,都會對每一個S級綜藝項目進行認真的聯合復盤。
同樣,在團隊看來,由於「有嘻哈」的鋪墊和傳播,《中國新說唱》已經不需要通過雷雨般密集的強烈衝突和高濃度劇情支撐整個比賽。
「我反而要告訴他們,唱得好、比得精彩、人物多元、技術豐富、評審嚴格,他們要看的是這個,這叫做選秀的政治正確。」在陳偉眼中,這和跳舞沒什麼兩樣,都是在講求一個Balance。
《中國新說唱》註定是「在愛奇藝體系裡面佔據前列的標兵」,即使它經常處在一個「高壓」之中,團隊依然希望能以綜藝為載體,幫助中國說唱直立於大眾市場。
在去年說唱音樂的「過山車」之後,今年在各個視頻平台賽道避開說唱的前提下,團隊只需要自己和自己較勁。「我希望它能成為一種全新的引導社會年輕人的生活方式,那這個是我們的願景。」陳偉說。對於突破的焦慮和嘗試貫穿在整個《中國新說唱》的製作過程中,節目錄製花費了17套舞美和80—90個攝像,規模甚至超過了幾檔頭部的電視音樂綜藝。
這並不容易。按照時間順序,《中國新說唱》是愛奇藝2018年的第四檔S+級自製綜藝。在陳偉看來,去年冬天圈內經歷的一些風波對說唱音樂來說,是一件好事。「當他們這個『過山車』坐完之後,對說唱文化和自己要做什麼的理解更加理性了。」
比如,堅持地下文化的OG老炮兒們大可以無所顧忌地做自己,只要不再碰觸大眾選秀;而決定走上熒屏讓更多人認識自己、聽到自己歌曲的人,則要自覺進行自我規範。
去年嘻哈這場「大火」同樣驚醒了許多藝人經紀公司,包括歌手本人、音樂行業、製作平台在內,音樂產業鏈中的各個環節都在反思:包括如何管理說唱歌手、以及讓說唱歌手被大眾接受。
「今年海選入圍的選手全都簽約了,當然最後履約的是1V1 Battle勝利的人,淘汰的自動解約。」作為一檔選秀類真人秀網綜,《中國新說唱》是迄今為止第一家在比賽還沒開始前就把所有選手全部簽下的。據陳偉介紹,所有選手的經紀業務將交由愛奇藝合資公司刺蝟兄弟負責,合約時長為比賽期間以及比賽後的八個月。
「就是想告訴他們我們不是拿他們來賺錢,目的是要把他們管好、引導好。這件事是我的媒體責任。」陳偉說。他直言自己其實不願意做經紀業務,但是陳偉也清楚地知道,若團隊失去對選手的管控,將不利於比賽以及節目的發展、再次引發行業寒流。「我再不願意也得做,我不做的話,整個鏈條就斷了。」
在今年的基礎上,愛奇藝找來了專業的經紀管理團隊、藝人管理團隊,做起了藝人經紀,給《中國新說唱》的選手們開創作營、心理輔導課,加強他們塑造公眾形象的意識,讓選手們知道言行的標準是什麼,以此來解決他們從默默無聞到一夜成名的過渡期。
在節目的第一次媒體發布會上,陳偉宣布了此次《中國新說唱》的海選工作突破國家地域限制,在全球範圍內展開選拔,共吸引來自中國、北美、澳大利亞、馬來西亞等世界各國家和地區共10725選手報名參加,最終通過海選的只有70餘位,通過率不足1%。
《中國新說唱》北美賽區海選現場
在陳偉看來,《中國新說唱》的這次出征多了更重的使命色彩,海外媒體對《中國新說唱》開辦海外唱區的反應是,「中國人居然做了一個這麼大規模的說唱的一個節目。而且還辦到美國,這是他們很震驚的一點。」陳偉強調這種投入是值得的,因為可以讓「中國的說唱音樂」得到推廣。
在節目如期開播的同時,這些跡象給了陳偉安全的信號。「今年的播放情況會很好。」
「從製作人、選手、到節目組,每個人身上都有這種使命感的時候,那個真人秀的力量,就是內部的力量才能推動我們想要看到的一些劇情,而且這個劇情是正能量。」 陳偉說。同時,《中國新說唱》做了線下展覽、服裝、奶茶等衍生品,對整個說唱行業的拉動效應也會更加明顯。
「明年還會有下一季嗎?」 我問他。
幾乎沒有思考,陳偉脫口而出,「會。做得好為什麼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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