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足球之外那些事
「我們在主場迎戰荷蘭隊,當我們取得1-0的領先時,整座球場突然安靜了一會,然後突然爆發出「BOOM BOOM HUH」的響聲。我轉過身,還在想這是什麼聲音?那聲音就好像雷鳴一樣。「BOOM BOOM HUH!」我的脊梁骨感到了一陣寒顫。 「BOOM BOOM HUH!」 這是我們球迷第一次做出維京戰吼。當時現場球迷數可能只有1萬人,但是感覺像是10萬人一樣。那天晚上,我看了幾眼荷蘭隊的球員,發現他們也被震撼到了。……雖然我的身上滿是紋身,而且還留有大鬍子,看起來活脫脫像一個維京海盜,但是那時的我卻有想哭的衝動。當我們和球迷一起做出維京戰吼的時候,我的脊梁骨會感到陣陣寒意。」
這是冰島隊隊長貢納爾松在外媒「The Players"Tribune」上發表的一封親筆信,講述了「維京戰吼」給他帶來的震撼。看過維京戰吼視頻的人,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那種震懾人心的氣勢,現場的振奮力量不言而喻。有人說,那個場面讓他找到了最初喜歡足球的感覺。誠然,它喚起文明社會沉睡在人們內心深處的原始野性,燃起了生命真實自在的力量。
冰島,這個千年之國,被冰川與火山阻隔,獨居一隅,即便已邁進發達文明之國,祖先狂野不羈的因子卻世世代代流淌在每一個冰島人的血液中,面對莽莽漠漠的冰川與荒蕪大地,面對極地島嶼變化莫測的天氣,面對日不落的夏季午夜,無與倫比的驚艷極光,他們迸發出了無限的創造力,強大的適應力以及豐富的文化風格,他們的樂觀幽默、勇敢無畏、堅韌執著,讓這個只有30幾萬人口的國家驚艷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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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冰島的經濟死亡時,它的最後願望是,將骨灰撒到全歐洲。」
面對地理空間的巨大荒蕪,拿什麼來消解孤獨困境的沉重窒息之感呢?幽默,帶有北極圈色彩的幽默。
說到冰島人的幽默,你肯定會想到網上流傳的冰島某足球俱樂部慶祝勝利的搞怪方式——在球場上模仿漁民釣魚的場景,如果說漁業作為冰島人主要的收入之一,這種慶祝方式還可以理解的話,那麼他們模仿蛙泳比賽,龍舟比賽,扔手榴彈把自己炸翻,用「人體馬桶」上廁所,在球場「生孩子」生出一個足球等花樣繁多的模仿動作,則不得不令人咋舌而後噴笑了,這種自然流露出的快樂,也產生了巨大的感染力,其他國家球隊也紛紛模仿這樣的慶祝方式,成為球場上一道亮麗的風景。
冰島人用他們的幽默釋放勝利的快樂,也成功消解了失敗的頹喪。在冰島足球還沒像如今這般引人注目的時候,他們曾經在與丹麥的一場比賽中,以2:14的懸殊比例慘敗,此後,他們竟出了一款以「2:14」命名的啤酒,如此心大的自嘲也是「無與倫比」了。從冰島漫畫家Hugleikur Dagsson的小漫畫中,你就會發現冰島人幽默自嘲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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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冰島人的幽默,媒體曾報道過:08年全球金融風暴,冰島也難以倖免,他們的主要銀行近乎全部倒閉,還連累英國和荷蘭34萬人的儲蓄血本無歸,但當英國和荷蘭要求冰島支付39億美元的賠償款,冰島人民卻通過公投來表達他們的強烈抗議,反對對英荷儲戶進行賠償。當時冰島流傳著這樣的笑話:
英國人原本想要現金(cash),可是冰島語言內並沒有「C」字母,結果,英國人得到的就只是火山灰(ash)了。
冰島雖然沒有自己常備軍隊,但卻能把腰桿挺得直直的。
冰島人常會對歐美國家的人說一個笑話來「威脅」對方:「你敢來惹冰島嗎?我們用火山灰,就能把你們的機場通通關掉!」
看來,冰島人的幽默也不是你能一笑置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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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麥克風交給一位冰島大使,他一定會和你講到冰島文學。」
這是冰島駐華大使司迪方說的話,作為維京人的後代,冰島人有著狂野不羈,樂觀幽默的一面,但你一定想不到,雖然人口很少,冰島人卻是世界上最愛寫作的。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是全球作家密度最高的城市,還獲得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授予的「文學之都」的稱號。
冰島詩人帕爾森曾說:「人們曾經為大銀行驕傲,但現在發現,曾經信仰的一切就像造在沙子上的房子一樣瞬時崩潰,我們的社會需要堅實的基礎,那就是文學。」
在冰島,文學不是少數人自以為是的陽春白雪,而是同足球一樣的全民愛好。據統計,每十個冰島人就有一個出過書,或者正在準備出書。端坐在冰島500克朗面值鈔票上的喬·西於爾茲松,冰島人稱「喬總統」,他不僅是19世紀冰島獨立運動的領袖,在冰島被丹麥統治時期,曾經也是哥本哈根的冰島文學社社長。冰島人熱愛文學由來已久。
除了寫作之外,冰島人對音樂也同樣熱愛。冰島盛產小眾音樂,各類音樂節多到數不完,用冰島著名雜誌《雷克雅未克葡萄藤》(The Reykjavík Grapevine)的音樂編輯的話說就是:冰島人口這麼少,再暢銷的唱片不過也就賣上幾萬張,與其費儘力氣討好別人靠音樂糊口,不如乾脆就做自己最想要的音樂,讓音樂變成自己最純粹的愛好。
神奇瑰麗的自然環境無疑是他們的繆斯女神,而他們對教育的重視也功不可沒。有數據顯示,冰島的教育經費約佔國內生產總值的8.5%,比例最高的北美和西歐,也只有5.7%左右。他們在100多年前就已消滅文盲,實行10年免費義務教育。如此大的投入,使冰島成為世界上受教育最高的國家之一,也是人均購書量最大的國家,教育才是這個國家最大的資源。在草木不生的貧瘠大地上,冰島人構築了雄偉的精神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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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必須鼓起勇氣,不惜將星空推倒,來填補地面的坑窪」。
在冰島最有名的雷克雅未克大教堂入口處的牆壁上刻著這樣的一段話。
相信通過這次世界盃,人們對冰島足球的興起也都有了一定了解。他們從一塊天然草坪都沒有的困窘到如今已經擁有179個標準足球場,也就是說,每250個冰島人就能分到一個球場而在上海。這些室內足球館如同花朵般綻放在北極苔原上。在短短5年內,冰島隊的排名飆升了100多位。
為了建市內足球場,他們放棄了商業開發的巨大利益;為了培養教練,冰島足協鼓勵所有人去考教練證,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在做什麼工作,也才有了人們相傳的冰島球員兼職都能踢進世界盃的佳話。
冰島人的倔勁兒上來連美軍都不敢惹。冰島人一直堅持獨立,在1941年之後,美軍掌握了冰島的軍事基地控制權,堅持獨立的冰島人一直深感鬱悶。而當1949年冰島時任政府正式宣布加入北約之後,冰島人憤怒了,在首都爆發了大規模騷亂,不少男女老少甚至趁夜排成長長的「一字形」,將軍事基地的路面用鐵鍬挖得坑窪不平,導致飛機無法降落,連軍用吉普都難行,美軍一覺醒來看到眼前的景象叫苦不迭。當美軍於2006年正式撤出冰島時,當地人說,這也是讓冰島人折騰苦了,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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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狂熱地愛著大自然,其他地方並沒有我們所要追求的那種自然間的純粹。」
冰島夏天日照長達22小時,即使在半夜天也是蒙蒙亮的,冬天最短只有不足4小時的日照,去冰島旅遊的人大概都是為了感受神奇極光、瑰麗地貌和那午夜陽光的奇妙體驗,而大多數冰島人也喜歡在自己的島嶼上度過休假時光,冰島人會告訴你:「國內游其實並不是因為經濟危機、破產之類的原因,而是我們都狂熱地愛著大自然,其他地方並沒有我們所要追求的那種自然間的純粹。」
「在冰島,從首都開始驅車隨便走走就能消失在一片荒原之中,只要你有足夠的生存技能,一般來說,這是冰島人與生俱來的,你就能在這裡搭起一個帳篷享受無人打擾又有極光的幾個夜晚了。」
或許是因為人煙稀少,或許是這方土地太過神奇與頑強,冰島人與大自然始終保持著深度的連結,他們適應自然,也享受自然。
雖然歷經丹麥、挪威的統治,冰島人通常都會多門語言,但他們自己的語言和傳統歷經千年不變,「當一個冰島人專心致志地做某件事時,其餘的同胞就會跟著他一起做」,他們專心致志地釣魚,也將這種專註與極致發揮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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